才落座,宋子钦就命人备上茶水点心,他这个席位,果然是离宋世宇那一方最远的地方。
“相信你也听说了,我们兄弟是打娘胎起就不和,其实不然,那都是外人胡乱编诌的。”宋子钦看向万小羽,缓缓地说道。“十年前,我们兄弟俩的感情虽然算不上密不可分,但是也如一般的兄弟之间一眼,有说有笑,是一个意外,改变了我们之间的关系。”想到那个午日,宋子钦的眼神有些黯然。
“我们有一个青梅竹马,叫晓晓。她的个性倒是与你相似,总是那样无伪率真。”宋子钦回想着过往,有些怀念。
“你们兄弟该不会是因为要争一个女人,结果那个女人做不出选择,然后毅然嫁给了别人,才导致你们反目成仇吧?。”万小羽眨巴着眼睛,想象力丰富地说道。
宋子钦有些莞尔地一笑,摇摇头。“要是那样还好,我们兄弟之间的关系总会有修复的可能,可是事实并非如此,我从未爱过晓晓。”
“你不爱她,可是她爱你吧?。”万小羽将自己的猜测说出来。
宋子钦一怔,然后点点头。“没错,但是我知道世宇对晓晓的感情超乎了寻常,而我不爱晓晓,自然是要和晓晓趁早说清楚。”宋子钦说着,神情越发哀伤了。
“不知是老天故意作弄,还是就这么阴差阳错。那一天,我约晓晓到城郊外的树林里,想着和她把话说清楚,让她不要将情意浪费在我的身上,没想到晓晓竟然无法接受,哭着跑开了。我想着让她冷静一下也是好的,所以就没有追上去。”宋子钦的语气突然有些咽哽了起来。
“到了夜晚,晓晓的爹娘找上门来,问我们有没有见过晓晓,我立刻想到了午间我约晓晓到城郊树林外的事,于是我马上告诉大家,随着他们去找晓晓了。足足寻了一夜,我们才在树林的小溪边寻到晓晓的踪影,只是我们赶到的时候,晓晓已经……已经死了。”宋子钦满脸掩不住的自责,深深的懊悔笼罩着他。
万小羽倒是不觉得有什么,百般无聊地问道。“她自杀了?”为那么一点小事情自杀,未免也太没志气了一点,她是不会同情这样懦弱的女人的。
“不,晓晓不是自杀。”宋子钦的眼神有些凌厉地看着远方,双拳紧握。“仵作验过尸首,说晓晓是被奸杀的。”
“奸杀?”万小羽倒抽了一口冷气,不由得诧异。她以为,是晓晓太过懦弱无用而自杀,没想到她死得是这般冤枉万小羽心里不住对晓晓寄予同情和惋惜。“那凶手捉到了吗?。”该把那样的人渣千刀万剐才是
宋子钦脸色阴鹜地摇头。“没有,当初晓晓的案件不是惯发的,凶手只有犯过那么一起案件,就不曾出现,让官府根本寻不到任何蛛丝马迹。”这是最大的遗憾,如果能将杀害晓晓的凶手擒住,他的良心或许会好过一些。可是这十年来,不管他用什么方法,不管怎么查探,都找不到当年杀害晓晓的可疑凶手。
万小羽皱起了眉头。“我就说那些官府都是没用的东西,连一个小小的案件都破不了。对了,宋世宇就是因为那件事而恨你入骨吧?。”这倒是也情有可原,毕竟宋子钦是间接害死晓晓的凶手。
“没错,世宇曾说过,他情愿看见我和晓晓在一起,也不要晓晓落到惨死的状况,只是一切都无法挽回了。”宋子钦黯然地说道。
“世宇也是自那个时候开始,不断地周旋在各个女子之间,不再付出过真心。我爹也因他如此,认为他不成气候,所以几乎无视他的存在。也从而加深了世宇对我的怨恨,他甚至为了不愿再多看我一眼,自己一个人搬了出来住,当时只有女乃娘一个人在他身边照顾着。”他对世宇亏欠的太多了,他知道自己是不可能解开这个死结了。
“那晓晓的爹娘呢?他们没有说什么吗?。”该不会是恨透了宋家吧?毕竟他们的女儿是被宋家的儿子害死的。
“晓晓的娘在晓晓死后不久,因为悲伤过度疯了,而晓晓的爹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带着伯母搬到城郊外,建了一间小茅屋来住。自那以后,我们两家再也没有来往。”而他也因为心怀愧疚,一直不敢上门去探望过两老。两家的交情,就这么毁在了他的一时大意之下。
如果当初他没有约晓晓到树林里,她也不会出事。如果他没有放任晓晓一个人跑开,她也不会惨死。一切都是他造成的错,世宇恨他也是应该的。
万小羽有些疑惑地拧眉。“晓晓的娘疯了,但是她爹头脑清晰得很,为什么他没有来找你算账?”万小羽也不怕伤人地直接说道。
“当初我们两家的交情深厚,伯父说他不怪我,只怪他没有看好晓晓,然后就离开了。”宋子钦不觉有异地说道。
“是吗?。”万小羽小声地喃喃道,总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看来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既然她想不出来,不代表小藤那个聪明的女人想不出来,她回去得跟小藤讨论讨论。
突然,一阵狂风刮来,万小羽只感觉到腰月复一紧,人已经被整个捞了起来,动作大到连桌上的茶水都不可避免地洒出了大片。
“宋世宇,你干什么放开我”万小羽回头一瞪,对上宋世宇铁青的脸,看着他散发出的熊熊怒气,万小羽自然是明白的。他对宋子钦的仇可是有千千结,这十年来该是越结越深了。
“不许接近她”宋世宇朝宋子钦吼道,眼里的怒火恨不得将他烧毁。
这么多年来,兄弟对自己越发恶劣的态度让宋子钦已经习惯了,看到他是十年来头一次这样紧张一个女人,宋子钦心里也有些欣慰,看向万小羽。
“姑……”他才张口,万小羽就截断了他的话。“叫我小羽吧,如果不嫌弃,我也唤你一声子钦哥好了。”万小羽的话才落,腰上的铁臂紧得几乎将她的肠子都挤了出来。
“宋世宇你可以再用力一点,我相信我的腰不会在你的虐待下断成两截”万小羽恼怒地瞪着他。
“不许跟他说话不要接近他一步”宋世宇脸色浮黑地命令道,面上掩盖不住阵阵阴霾。
“你凭什么不准?我跟谁交好关你屁事宋世宇,你不要忘了我是有丈夫有女儿的人是你不顾我的意愿将我掳来的现在你凭什么限制我的一切”万小羽愤怒地朝他吼道,不断挣扎着,踢打着他。
宋子钦见情形越发不可收拾,不由得皱眉。“小羽,你不要……”
“不准你唤她的名字”宋世宇怒瞪着宋子钦,眼里满满是恨意。
宋子钦尴尬地一笑,闭上了嘴巴。既然他不愿意听到他唤小羽,他就不唤吧。宋子钦的视线又落在了万小羽的身上,只是有些皱眉。世宇好不容易再次动心,可能就此收起过往的荒唐,但是世事为何如此捉弄人?小羽竟然是有夫之妇。
万小羽对宋世宇的举动非常火大,怒火几乎烧光了理智。“宋世宇你够了你还有自以为是多久?你以为你是我的谁?你对我来说充其量不过是个陌生人而已我再说一遍,我和谁交好不关你这个陌生人的事子钦哥这个朋友我是交定了你能把我怎样?是囚禁我一辈子还是打算杀了子钦哥?”
万小羽的话如利剑穿进宋世宇的心,他僵直地瞪着万小羽倔强的脸。
死寂的沉默流动在周边,许久之后,宋世宇突然放开了万小羽,沉默地转过身离开。万小羽没料到他会这么平静,不由得一怔,呆呆地看着他离开。
身后一声叹息传来,唤回万小羽的注意力。
“你叹什么气?”万小羽没好气地瞪着宋子钦,心神都被他的叹气扰烦了。
“小羽,你刚才伤了世宇的心,他对你的在乎,或许就只有你看不出来而已。”他不知道这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世宇难得的动心,竟然是对一个有夫之妇?他不想世宇在陷入感情的痛苦当中。
“你少来你是他哥哥,当然是帮他说话了。谁不知道他只是不甘心我嫁给了别人,而不是成为他的俘虏。”万小羽不屑地撇撇嘴,完全没有一丝悔悟。
“你这番话说得独到,我该是称赞你还是点醒你?”万小藤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挑眉看着她。转眼看到宋子钦,她有礼地微微福身。“宋大公子,我妹妹对你无礼了,请不要见怪。”
“什么不用见怪,我没对他说什么好不好?”万小羽不服地嚷嚷道。
“你有时间在这里反驳,不如快点跟上宋世宇,不要忘了他为你挡了那一壶热水,现在都还没上药。”万小藤说着就拉起她,随后淡笑地对着宋子钦说道。“宋大公子,小湖还在柴房里,已经清醒过来了,但是烫伤的伤势比较严重,请务必好好照顾她,我们有空会上门拜访,察看她伤势的痊愈度。”说着,头也不回地拉着万小羽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