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走了没多远,路就被一个小姑娘拦住了。袁鹏见这小姑娘气势汹汹的叉着腰,又一张笑脸的凑上去,似是调戏的说道,“呦,鸳鸯,是哪阵风把你吹来了?”
鸳鸯撅着嘴,狠狠瞪了袁鹏一眼,樱桃小口一张一合的说道,“我求了爷爷好久,爷爷才自己一个人去卖糖葫芦的。本想找你玩,结果你却跑了鹏哥哥大骗子”
袁东跃白了袁鹏一眼,接着蹲下来,打腰中系着的袋子里掏出两块包装好看的糖块来,塞进鸳鸯的手里,好脾气的哄道,“鸳鸯丫头,这个糖就当作是你鹏哥哥的赔罪好不好?”
鸳鸯家虽然是做糖葫芦小本生意的,但由于家境贫寒,她自己能吃上一串已经是痴心妄想。这会儿手里握着实实在在的糖,心里自然乐得开花,忙不迭的点头答应着,“谢谢袁叔叔袁叔叔对鸳鸯最好了”光说不够,还抱住袁东跃的脖子亲了一口。
袁东跃见鸳鸯那冻得通红的脸蛋和小手,心中那份不忍愈盛。在这个人人戒心极高的贫民区,也只有那卖糖葫芦的张老汉一家曾在自己穷困潦倒时候帮了一把,尽管只是一尺之地与破衣寒食,但总也对自己有恩。这里的小孩子又有哪一个不是孤儿,他收养了袁鹏不久,张老汉就收养了鸳鸯。所以这两个孩子虽然差了将近六岁,却也是一起玩到大的,感情非常要好。
袁东跃打腰中掏出些碎银子,想塞个鸳鸯。那小鸳鸯才十岁,这会儿正小心翼翼的拨开糖纸,将拇指大小的糖放到嘴里,之后对着袁东跃露出了个心满意足的微笑,“好甜。”
袁东跃突然心酸的要命,他直接把碎银子塞到鸳鸯攥糖纸的手中,口里胡乱说着,“这个也是叔叔送你的,你要小心收好了,等晚上爷爷回来了,交给他。”
鸳鸯低头一看,见是银子,忙摇头道,“袁叔叔,这个不能要。之前有个漂亮姐姐买糖葫芦,只多给两个铜板,爷爷都给退回去了呢。如果鸳鸯收了袁叔叔这么多银子,爷爷会打鸳鸯的。”
“不会的,不会的,”袁东跃一直摇头,张老汉的确是这里少有的正直又善良的人,自家再贫困,也不会昧着良心多赚别人的银子,“你就说是捡的……”
鸳鸯还想把银子还给袁东跃,袁鹏就对这推推搡搡的两人受不了了,直接打横一把抱起鸳鸯。鸳鸯前一刻还双脚离地,这会儿却好像飞上半空,正讶异的时候,袁鹏开了口,“父亲给你的,你就收着,就当成我娶你的嫁妆吧”
“呵呵,”袁东跃笑笑,自家儿子这顽皮劲儿还真是改不过来了。
谁知鸳鸯却正经的说了句让袁东跃和袁鹏都一时间反应不过来的话,“我不能嫁给鹏哥哥,我已经答应要嫁给二爷了。”鸳鸯说这话的时候,小脸上满是认真,字也一字一顿的,看起来是真心话。
袁东跃和袁鹏却只觉得好玩又好笑,袁鹏故意绷着脸问道,“鸳鸯,你知道二爷是谁吗?。”
鸳鸯皱着可爱的小眉头想了一会儿,之后摇摇头,说道,“鸳鸯只知道他很高很帅,就像一颗好大的松树一样立在面前。不过二爷送了鸳鸯好东西,鸳鸯不能食言,必须嫁给二爷。”
在袁东跃和袁鹏看来,鸳鸯还是个小丫头,这番话又说的前言不搭后语,自是不很在意。又逗了她一会儿,袁东跃想着要想办法回复苏氏姐妹这次的行动,便先离去。而袁鹏和鸳鸯都是小孩子,自然心里挂着要玩,便去了河边溜冰砸洞捉鱼了。小孩子自有玩的天赋,即使寒冷的冬天,也阻挡不了他们的心。
岳泽醒过来的时候,也不知是什么时辰,只觉得周围漆黑一片,而自己不止全身痛的厉害,还被绑的结实,最难受的莫过于口中一股子的土味儿。他低低叹了口气,只感觉脑袋里混浆浆的,模糊的厉害。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自己又怎么会到了这里?还有,这若有似无的香味是……
“咳咳咳……咳咳……”林月如一阵咳嗽声将岳泽的记忆总算是拉了回来,他记起他和林月如两人是来这里找那个与苏氏姐妹串通一气的大夫的,结果在半路上被一个白面小书生用**迷倒,然后醒过来,就在这里了。综合看来,难道是他们两个人太出风头,被劫匪绑架了?
岳泽转念又一想,不对,应该不是劫匪。这里虽然是贫民区,但不像有大奸大恶之人。况且之前那个白面小书生,骨头那么细,身子又轻薄,一看就不是劫匪的身段。况且,他当时是迅速用药沫将两人迷昏……岳泽脑海中忽然一道闪电,他瞪大双眼,尽管黑暗中什么都看不到,但他却想明白了,或许这“劫匪”正是与苏氏姐妹相勾结的大夫
“咳咳咳……”林月如还在咳嗽着,她是习武之人,对一切迷烟和**还算是有些研究,这会儿虽然由于屋内点燃着的药物作用,神志有些模糊,但她的体质要比岳泽强出很多,所以现在也比岳泽清醒的多。
不过有时候清醒也并不是什么好事。林月如的大小姐脾气很快就上来了,她想活动一下僵硬的筋骨,却发现自己被五花大绑起来,一念起之前由于岳泽的好心造成这样的后果,她就气愤的想捶胸顿地,“岳大哥你这好心能有好报吗?那个小书生,很明显有问题,你又不让我解决了他,现在变成咱们被人解决了”
林月如这番言辞,听在岳泽耳中,虽有些不好受,但问题的确是出在他身上。林月如或许有时候是粗枝大叶了些,但毕竟是女子,怎么也比大男人心细……岳泽越想越悔,自己怎样都无所谓,万一因此而连累了林月如,那要他如何过得去?
“林姑娘,这次是我不好,连累你了。”岳泽的声音分外低沉。
平日里,岳泽的好脾气和那张招牌笑脸是人所共知的,能遇到这样的他实在很难。林月如也听得出岳泽语气中所带的语气和抱歉,这会儿也不再那么大火气。其实吵架就是这样的,只要其中一方先灭火,另一方也就跟着熄火了。现在的林月如就是这种情况。
半晌的沉默,最终被林月如打破,“算了,岳大哥也不想这样,是我太急躁了。岳大哥,对不起。”
岳泽摇头,尽管知道林月如看不到,“怎么能怪你呢?这次为了凌主子把你牵扯进来,是我们苏府对不起你。”
一旦没了那么大火气,也让林月如更快的发现自己的处境究竟怎样。五花大绑、饿肚子,这都不算什么,林月如有一个女孩子都会有的通病——怕黑。这会儿屋子里黑兮兮的,她又没个人依靠,自然心脏狂跳起来,生怕从哪个角落窜出一只青面獠牙的怪兽,将如今手无寸铁的自己和岳泽一并吃掉。
黑暗中,林月如瞪大眼睛,尽管什么都看不到,也提起一百二十分的警惕望着四周,生怕听到什么诡异的动静。只不过因为袁东跃放置屋内的散发性药物,让林月如意识并不清醒,所以耳力也明显不如之前。
岳泽这会儿,早就左摇右摆的,眼皮沉得抬也抬不起来。刚刚两人对话时候,他还有些精神,但是随着吸入越来越多的药物,他已然快顶不住了。
“吱吱吱——”一阵类似老鼠的叫声传入林月如的耳畔。这回她可没那么镇定了,这可是怎么装也装不出来了。她立即“啊——”的一声大叫出来,这叫声直把昏昏欲睡的岳泽都吓清醒了。
“林姑娘?”岳泽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但是林月如寻常女子不同,能让她发出如此惨叫的事情,一定不是小事。这会儿他焦急的向着声音发出处滚着,想到林月如身边,听一听到底发生什么事。
“岳大哥岳大哥你快来有老鼠有老鼠”林月如这会儿要是没被绑着,早就跳起来满屋子奔跑了。老鼠虽然长得并不可怕,但是林月如就是毫无来由的讨厌,甚至惧怕,就像每个女孩子一般。
一听原来是老鼠,岳泽发现自己滚的毫无意义了。浑身痛的要命,结果只是起了个驱除老鼠的作用。即使如此,他还是继续滚到林月如身边,模索着让自己的背靠着林月如的背,给她一个依靠,让她不再那么怕,口中安慰着,“没关系,没关系,老鼠不会轻易咬人的……”
林月如好不容易才让过度激动的自己安定下来,尽管心脏还是在狂跳。可是那阵“吱吱”声却又传了过来,让她好不容易平复一些的心情再度跌倒谷底。她紧紧的靠着岳泽,到最后,直接一个倒地,在一个翻滚,整个人坐在了岳泽身上,心还是狂跳不已,就快跳出嗓子眼儿了。
这次的“吱吱”声岳泽也听到了,不过他很快发现,这并不是老鼠的叫声。他轻轻安抚着林月如,低沉道,“林姑娘,你仔细听,这并不是老鼠的叫声。我想,屋外应是一片小树林,这是林中的鸟叫声。”
林月如开始不信,以为岳泽是安慰她,后来一听,发现自己真是草木皆兵了。她顿时有些不好意思,又不知如何开口,只那么呆呆的坐在岳泽身上,倒是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