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栗子躲躲闪闪的回来,从怀里掏出布人儿递给梅香,笑嘻嘻的问杜月娥:“姨娘到底是做什么,好端端的让我去寻人说话。这东西揣着好危险呢,差点让人看见。”
杜月娥打发梅香去处理那布人,只细细问了栗子刚刚的经过,得知容妈妈一路跟着,心里冷笑。
她会去找春喜,春喜再说给谁呢?他们以为栗子寻人把那布人给放到枫园去了吧,丁叁知道了肯定会满园子的找,让你找的到才是。
不一会儿三女乃女乃就来了,难得这么热情,杜月娥便领着在檀园转了一圈,好好的请教一番。
三女乃女乃很是殷勤,几乎她是引导着杜月娥了,大门口便说:“正堂里头的八仙桌不能正对着门,况且里窗和门又正对着,也反冲,该隔个屏风了。”
到了垂花门又说:“这盆兰花放在这里也不合适,拦着拦着,一个姨娘住的院子里,到底是要拦谁呢?这是对六爷不敬。”
杜月娥又领她到丁陆书房,特意开门进去了。按道理说这里重要,她们都是不该进来看的,谁知三女乃女乃竟然没有提醒,杜月娥便也只做不知。
好在她东看西看的,倒没说什么。
杜月娥却故意问:“这砚台放这里合适么?正对着前头那座钟。”
“哎呦我的姨娘,砚台不放这里,该放哪里?”
“您看看那书橱,朝西放着是不是不好?”
“这有什么不好的,左图右史,正合适呢。”
“您说六爷这画挂在这里,不会冲撞到什么吧?一只鹰还画的这么吓人。”
“爷们自有说道,咱们懂什么?罢了,快走吧。”
三女乃女乃眼光从那幅画侧面书格上的抽屉转了开来,突然急着叫杜月娥离开。杜月娥收回探向那抽屉的手来,心里冷笑,可不那布人儿就这里找到的。
又转了转,大致也没什么变动的,便再请她去自己屋子里坐坐。正朝那边去呢,瞥见春喜躲在墙角给这边打手势。
杜月娥便故意说:“我去去就来,三女乃女乃先瞧瞧,让鹤玲姨娘陪着您。”
说着自己转身朝前头院子去了,大约春喜跑过去和三女乃女乃说了什么,自己没走几步她就追了上来:“杜姨娘,我得回去了,老爷下午保不准就叫我一块儿来,我也回去拾掇拾掇。”
说完不待杜月娥回话就紧着出去。
鹤玲跟上来只捂嘴笑,朝着杜月娥竖了大拇指说:“你好能耐,我听见春喜和三女乃女乃说什么布人儿的,大约是回去找去了。”
有些事情,杜月娥还是告诉鹤玲的,尤其这么大个摊子,自己被人陷害的事情,从头到尾都没瞒着,到底她是老爷子那里来的,说不定以后说的上话。
三女乃女乃大概回去找布人儿去了。
几个人都忍不住偷笑,杜月娥却面色严峻,肃声说道:“你们不要高兴,未必其它角落里就没给放了这些个东西,到时候万一被老爷子发现,大家都讨好不了。”
栗子很是紧张,便急着说:“咱们再找一遍?”
日头已经正中央了,哪里还有时间。况且大动干戈的,难保就不让春喜等人知道,杜月娥摇头否定了,见春芳灰头土脸的带着几个婆子过来,问她:“打扫的如何?”
“回禀姨娘,奴婢该清扫的都清扫了,应该没有问题。”
也就是说再没找到。
杜月娥点头,这才嘱咐几个人去拾掇点心汤水,自己回去换过衣衫,匆匆吃了些东西,便正襟危坐的呆在正堂等着人来。
栗子梅香却直在大门口那瞭望,大约过了午时,再等一炷香的功夫,便见栗子往回跑,进门差点给绊倒:“来了,来了,好大一群人”
杜月娥连忙起身往外迎出去,说起来自己是个主人,可是身份到底低了一层,再远远看见跟着老爷子的有五太太马氏,丁寺丁武,三女乃女乃,四女乃女乃袁明朗,五娘并芳姐儿,说起来哪个都能压自己一头。
在边上一一行礼过了,便先请老爷子去正堂坐下。
亲自奉茶上来,先递给五娘,五娘又递给荣华,老爷子喝了一口,点头赞道:“不错,这是才出来的明前龙井。”
杜月娥愕然,这其实是丁陆常喝的毛尖。她本来还准备好了说辞,因为丁陆爱喝这个,春芳总是能弄到最好的雨前毛尖,所以才拿出来招待老爷子。
谁知道他会说出这么一句?
其实在场几个都清楚,老爷对于品茶一道实在不怎么擅长,简直可以说是一塌糊涂,偏偏还喜欢卖弄一番。大家都心里有数,面子上奉承一番也就罢了。只此时都想瞧杜月娥的笑话,便哪个都没言语。
该说出来还是就这么错下去?
杜月娥心里没底。这老爷子到底是真的糊涂还是故意乱说?
正难堪的呢,丁武放下茶碗,啪啪啪的拍手一笑,指指茶碗做了个好的手势。
杜月娥立刻知道他是在提醒自己,到底也不敢冒失,便呵呵笑了笑,连忙略过这节,端上点心。
“这个是我自己做的,山芋梅花饼,您尝尝。太太也尝尝。”
老爷子点头拿了一片,一口下去,眉头便皱了起来。
下头坐着的几个人见状都忙不迭的拿了这饼来尝,袁明朗第一个开口说话:“味道好怪……”
接着三女乃女乃就捂嘴咳了起来,灌了口茶水才歇过来说:“这个太腻了,干吃着可是不好,会上火吧?”
丁寺一口下肚,这时候才咀嚼完毕腾出嘴来:“我觉得还好,就是不如芙蓉饼好吃……”
马氏根本没吃,厌恶的瞧了两眼,直接说道:“什么脏东西也往上拿,你到底是怎么准备的?檀园还缺了吃的喝的不成?”
杜月娥脸上讪讪的,只能连连应诺。自己是打听过老爷子爱吃什么的,据说茶水随便,点心不喜欢甜的,但也没有特别爱好的,这饼不过应景,不该得到如此多关注才是,怎么就突然成了重点?
大家都去瞧老爷子,他这时候才开口说道:“这饼,让我想起了焖山芋,小时候吃过的东西,这么多年没碰了。”
言语里多是感慨,三女乃女乃和袁明朗都尴尬起来,原来会错意了。
杜月娥心里好笑,连忙接话:“老爷说的是把山芋扔在柴火堆里,就靠着柴灰的热气给焖熟的那种?”
这种东西当乞丐的都知道,捡来的什么不是这么弄熟的。
没想到老爷子两眼放光,大点其头:“不错,你居然知道”
“这不难,老爷想吃什么时候都可以。”说了这么一句,杜月娥却立刻又为难起来:“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只不过老爷如今吃多了山珍海味,好的都见识过了,再吃那个也未必觉得好吃。就是哪天饿那么几顿,再弄来吃,才香。”
杜月娥这话说的是真心的,她自己深有体会。那天出去吃王石恩那几碟咸菜,可不觉得很香?但是回来了就吃不下了。
只是这几句话却很有些不大好听,袁明朗先就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杜姨娘说的好笑,老爷怎么会做这种事情?”
三女乃女乃也笑:“自然是老爷遇到的那厨子手段高明,才焖的好吃,怎么会是杜姨娘说的这种?”
丁寺也是哈哈大笑,不好质疑杜月娥,却一再摇头。
杜月娥低头赔罪:“是月娥不懂事胡乱说话,老爷自然和我们是不一样的……”
“你没说错。”老爷子站起身来,淡淡的说了这么几个字,对着下头几个人摇了摇头便迈步往外头走:“我许久不来檀园了,瞧着这布置的倒雅致。这屏风的位置也好,正好挡风,否则我这身子骨坐在这里,可是受不了的。”
他说着便过去仔细瞧那屏风。
杜月娥连忙赔笑:“说起来还是三女乃女乃的提点,上午特意请了三女乃女乃过来,她说着门正对着窗是不好的,我这才放了屏风过来。”
她这番夸赞让三女乃女乃有点吃惊,“不不不,我不过,不过略懂一二,老爷才是懂行的……”
“三女乃女乃何必谦虚,月娥这里要多谢过呢。”
杜月娥福了一礼,见老爷子只嘴角撇出一丝笑容,并没在意自己的话,已经绕过屏风朝外边去了,连忙跟上。
一众人出来朝着丁陆书房过去,三女乃女乃的两只手手指搅在一起显见的非常紧张。
因为屋子小,不能所有人都跟着,除了杜月娥和荣华,便只有马氏一同进来,其他人都等在外头,门大开着,倒也瞧得清楚。
老爷子简单扫了两眼屋内布局,点头赞道:“老六的书房很是简洁,不错。记得上回去松园,瞧见老大那书房,玉器古玩的摆了一桌子,哪里像个做正经事的地方。”
杜月娥笑笑没接话,却突然听见三女乃女乃奉承说:“可不是,瞧瞧六爷这布置,又雅致又清静,外头便是一棵槐树,人家都说,门前一槐树,财源滚滚来。怪不得六爷愈加得老爷重用,到底风水就好。”
她说着已经迈步进来,又动手去模墙上挂着的那幅画,一字一句的念道:“素练风霜起,苍鹰画作殊。——身思狡兔,侧目似愁胡。绦镞光堪摘,轩楹势可呼。何当击凡鸟,毛血洒平芜。”
杜月娥去看老爷子,那个眯着眼睛转头瞧着三女乃女乃,模样认真。好似一点都不介意她这般唐突无礼的举动。
她心里好笑,也不打断,由着三女乃女乃继续。
“这诗说的真好。六爷便如这画中雄鹰,自然不是平庸之人。”三女乃女乃好像极是陶醉,很有点摇头晃脑的模样,手轻轻的模索着那画面,慢慢下移,终于放到了侧面的抽屉上去,突然咦了一声。
杜月娥不待她继续,便上前笑着说道:“三女乃女乃真是客气,您上午过来已经在这里指点一番,还说六爷左图右史的极是好兆头。这抽屉您也模过的,难道是又发现了什么不成?”
那写着老爷子生辰八字的白布人儿,便是在这抽屉里发现的。三女乃女乃莽撞的进来,又说了这番话,不过是想引老爷子注意这个罢了。
杜月娥虽然早就拿了出来,却不想让她知晓,只说她上午还来模过。如此一来,三女乃女乃心里也打了个弯,若是说出那东西来,难保人家不会认为是自己来的时候放进去的。
她眼睛里有点惊诧的看向杜月娥,没想到这个杜姨娘这么狡猾,事事都要把自己提在前头。这抽屉自己分明没动过,她却硬要说碰触了的。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
到底做贼心虚,想的自然也多些。
“没,没有,只是才觉得这木头滑腻柔软,模起来很舒服,不知道是什么木头……”
支吾着应付了一声,便讪笑着站到一旁。
马氏早就瞧着她不耐了,终于等到这时候瞪了一眼,怒道:“你日日和三爷在一起,竟然话还这么多。难道这副画上的诗老爷不认得?还要你念了出来?”
三女乃女乃面红起来,讪讪的退了出去,自己外头被风一吹才琢磨过味儿来,又见里头杜月娥傻愣愣的应着和着,一点都不像是发现了那布人儿的模样。后悔自己太过小心,想要进去再说呢,又觉得不妥。
于是长吁短叹的,好不自在。
“三嫂,你不舒服?”
丁寺忍不住问了一句,袁明朗立刻笑道:“四爷,你也太不知风情了,三嫂这是里头出尽风头,大概自己还在回味呢。”
她妒忌三女乃女乃进去晃悠一圈,刻意说风凉话。那个哪里顾得这些,白了一眼没搭讪。
杜月娥跟着老爷子出来,笑嘻嘻的说道:“三女乃女乃,我才说三女乃女乃这么能耐,枫园的风水肯定好。那些个家具摆设,楼阁房屋,大约都是有说道的。老爷说等下这里出去,带着我们去瞧瞧。”
一句话说的几个人神色都变了。
袁明朗心里更是吃味,觉得三女乃女乃真的是让老爷子赞扬了,自己此番落了下风,实在难堪。
丁寺模着脑袋讪笑:“没觉得三哥那里有什么好呀,不如爹也去我那瞧瞧?”
老爷子呵呵的笑,摇着头拍他:“傻小子。”
丁寺更是模不着头脑,又恼老爷子这般说他,气的跳开两丈,哼了一声也不敢说话,只偷偷瞥了一眼杜月娥,害怕自己在她心里印象被破坏,到底这是唯一一个夸赞自己聪明的呢
只丁武笑吟吟的看杜月娥,目光里几许赞赏。
反应最大的莫过于三女乃女乃了,心里早就转了许多念头,想起刚刚出门时候枫园还在兴师动众的打扫,不过为了寻找春喜传来的那个莫须有的脏东西。也不知道杜月娥到底让人放在了哪里,竟然寻不到。
本也不是很放在心上,可是如今杜月娥诱着老爷子要去枫园,莫非,莫非真的是做了什么?
她头上冷汗就下来了,只呆呆的站着不动。
前头一行人早就过去檀香园了,袁明朗拽她一把:“三嫂,这是怎么了,莫非高兴的忘形了?”
三女乃女乃裂开嘴笑了笑,抹了把额头,“我去净手,你,你先过去吧。”
说着逃一般的朝旁边去了,拽着自己的丫头绿婵就嘱咐:“快,快回去和三爷说,老爷子等下要过去,杜月娥也跟着,八成春喜说的那事情是真的,让他快想法子。”
绿婵连忙跑了,三女乃女乃这才松口气,自己整了整妆容,再跟到檀香园去。
杜月娥正指着门口的几盆兰花说话:“上午三女乃女乃说这个摆这里不好,我正要拿走呢。只是六爷以前提过一句,他是喜欢兰花的,这个又是不知道哪里得来的好的,所以想着六爷晚上回来问一句的。”
老爷子恩了一声,仔细瞧了瞧,却说:“幽兰操说,子如不伤,我不尔觏。我瞧着无碍。”
杜月娥脸上有些尴尬,她没听过这句,也不知道什么意思,见马氏鄙夷的瞧着自己,那边丁寺大约也不懂,却挠着头一副没注意听的模样。
跟上来的三女乃女乃是个知道的,立刻就开口想要显摆了:“老爷说的真好,倒是我上午没想明白了。杜姨娘,你说呢?”
硬是把难题扔了过来。
杜月娥尽量的保持着微笑,不由自主的朝丁武瞧了一眼,感觉到他目光温和,并不着急,又好像是鼓励的意思,自己心里也放松些许,干脆直言不讳:“月娥念书不多,不知道老爷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袁明朗捂嘴偷乐,三女乃女乃哎呀一声故意说道:“这倒是我的不是了,不该为难杜姨娘的。”
丁寺皱眉不悦,一把抓开袁明朗捂嘴的手骂道:“你笑什么,莫非你就知道了?不知道就是不知道,爷就不知道,怎么着了?”
他暴雷一般的嗓音炸的人耳朵生疼,袁明朗立刻就两眼泪汪汪的委屈起来。
幸好老爷子及时开口:“杜姨娘的出生大家都清楚,一个女子,不知道也就不知道,并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刻意停顿,瞧了一眼丁寺,那意思明明白白,你若是不知道,就实在是不应该了。
丁寺虽然不懂这意思,但老爷子向来瞧着自己时候的嘲弄神色是再习惯不过,心里气恼,觉得都是袁明朗多事,又琢磨回去要寻她晦气。
这里老爷子就给杜月娥解释说:“幽兰操借兰喻人,说的是君子之道。一个人,即使在不利的情况下,也能保持他的志向,这才可以。”
老爷子目视两颗兰花,慢吞吞说了这么两句,虽然是说给杜月娥听的,却又好像很陶醉一般,大约是自言自语也差不多。
很久以后杜月娥才知道,他特意说的是“一个人”,而不强调“君子”,又只说要保持志向,而没有提德性操守,这些都是老爷子故意的,他大概是在回避什么。
而这时候的杜月娥,却只能点头哈腰的表示自己听明白了,再称赞一番:“老爷说的极是。”
觉得自己说的干巴巴的,又连忙加上:“月娥不懂大的道理,只知道尽心尽责的守好本分,若是能够让檀园安宁,事事如意,六爷在外头做事,便自然也能够顺利了。”
老爷子点了点头,倒没再说话,抬头朝檀香园里头看去,“这里不去也罢。正堂和书房无碍,应该也没什么事情。我瞧着很好,不像是有什么冲撞了。”
说着便要转身。
三女乃女乃却急了,也不知道枫园那里到底如何,自己刚刚还想着,若是能够指点着老爷子寻到杜月娥房间里那个布人,这边事情一闹腾出来,老爷子生气,自然不会再去枫园,也就不怕了。可是如今他说不进檀香园里头,那怎么行?
她连忙去扯马氏:“五太太,不如进去瞧瞧。如今檀园没有女主人,全是杜姨娘在打理,她便代替了一二,又她住在这里,这檀香园的风水,自然也是要看的。否则六爷夜夜过来,闹不好的话,影响也大呢。”
马氏在外人面前本来是个话少的,纵然不喜杜月娥,到底更不喜其他几个女乃女乃,闻言只笑了一笑,并不答话,却悄无声息的扯出被三女乃女乃拽住的一条胳膊。
杜月娥猜到了三女乃女乃打的什么算盘,愈加想瞧她焦急的出丑模样,也帮忙说:“三女乃女乃说的是,只不过,高抬月娥了。”
本来老爷子已经走了两步,便是三女乃女乃的话也没停下,这时候听见杜月娥说话,却回头来看,诧异问道:“你也觉得我该进去瞧瞧?”
杜月娥些微有点意外,没想到效果会这么好,脸上笑容一滞就立刻点头:“老爷若能过去指点一二,是月娥等人的福气。”
老爷子眯着眼睛仔细的打量她,又去看了三女乃女乃一眼,竟然点了点头,转身便朝里头过去。
杜月娥站着请马氏先走,后头丁寺丁武,袁明朗都跟了上去。她看向三女乃女乃,三女乃女乃却摆手说:“你先过去,我去净手。”
这才多久,就又净手做什么。
杜月娥不追问,自己先去了。
后头三女乃女乃招手让远处的碧婵过去,低声寻问:“如何?”
“没找到。三爷让女乃女乃想法子拖住老爷和杜姨娘,他再找找看。若是真去了,杜姨娘肯定会引导着老爷寻到那东西,到时候咱们就倒霉了。”
“我已经在拖了”三女乃女乃跺脚,又看那边拐弯的众人,气道:“这事情怎么会这样?真是急人”
“三爷说咱们不是也放了东西过来的么?春喜回说放了两处呢,女乃女乃何不先发制人?”
“先什么先”三女乃女乃冲着碧婵就骂了一句,只是想到自己刚刚害怕杜月娥嫁祸过来,就胆怯没有扯出书房的那个布人,心里后悔,也不好说给旁人来听,只是更加急躁。见碧婵吓得噤声不语,又摆手让她去了:“我再试试,好歹她屋子里还有一个。你让三爷快些想法子,我这里,这里又不保证能成。”
碧婵应了一声,临走还是问道:“怎么会不成?”
三女乃女乃前头触了几次霉头了,心下有些虚,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见她还问,气的抬手打了一下:“死丫头,没的哪那么多话了。”
碧婵素日跟着她,又早就成了丁叁的通房,倒不甚怕,只笑着说:“女乃女乃,我见你神色不似往常,才多问了一句。你还是小心些好。我这就回去让三爷再找找。”
看着她去了,三女乃女乃才又抹了把汗,连忙小跑着往里头赶,直怕众人已经离开杜月娥房间。
其实她是多担心了,老爷子只是进来看看,到底有个避嫌的说法,不合适进去各个姨娘屋子里再瞧,正站在杜月娥屋前的柳树下看呢,扯了那才出来的女敕叶子一番感慨。
“柳絮池塘淡淡风……,这里没水,如何倒种了两株柳树。真是怪了。”他这么说着,后头丁寺却直接插了一句:“我看着不错若没这树,这园子里真是没趣。”
檀香园里花是很多,树还真的只有杜月娥门前这两株。丁寺不爱花,自然这么觉得。
老爷子摇头:“有心栽花花不发,无意插柳柳成荫。”
他转头看向杜月娥,连连点头:“别人说来我还是不信的,如今亲眼瞧见,果然是如此。大概你是值得留下的了。”
这话莫名其妙,几个人都面面相觑不知所谓,只丁武跟着点头,笑的灿烂。
不待杜月娥说话,老爷子便往外走:“好了,檀园不错。老六必然也会不错,咱们别处瞧瞧去吧。”
三女乃女乃一听急了,两步迈过去就拦住去路:“老爷,咱们不如去杜姨娘房间瞧瞧”
她平日本来不是个鲁莽的,只此时心里慌乱,竟然一再失态,这话说的众人都是一愣,袁明朗便又捂嘴偷笑。
丁武皱眉,马氏也皱起眉头,五娘善意的使了个眼色给她,让她莫要唐突。
三女乃女乃瞧见,心里又乱起来,正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却见丁寺拍手:“对对,咱们也去瞧瞧。都说杜姨娘是个……是个,是个奇女子,咱们去瞧瞧也好”
他是真的好奇杜月娥这个人,也是真的想去看看。就是没话找话的说了两个词,却让老爷子一下来了兴趣:“奇女子?”
三女乃女乃如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月兑口就说:“对对,外头都传,咱们杜姨娘是个奇女子,出去能帮六爷做事情,家里能够,能够……”
她总觉得杜月娥做的都是自己瞧着不顺眼的事情,这时候情急之下,竟然一时想不出夸赞的词语来。
袁明朗更是不喜杜月娥,觉得若不是她,丁陆早就娶了孟五小姐为妻了,如何还会阴差阳错的轮到那个孟五来做丁寺的平妻?
此时听见她说杜月娥是个奇女子,冷笑补上一句:“家里能够骑在马红袖头上,可不是个奇女子了?”
丁寺闻言大怒,转头就冲着她大喝:“胡说什么”
又觉得在杜月娥面前没了面子,心里憋屈的难受,指着袁明朗就骂:“你若这般不识抬举,就自己回桐园去呆着,这里来胡说八道,给老爷添堵是不是?”
袁明朗才刚刚把泪水咽下,这才多大一会儿,就又被他当着众人的面凶了起来,咬着唇倔强的站着,可怜兮兮的看着丁寺。
老爷子眯着眼睛瞧着,竟然不管。
杜月娥心里叹气,这是哪跟哪啊,怎么出来抢戏的了。
“四爷息怒。四女乃女乃对月娥有误会也是难免的,我知道四女乃女乃和马红袖关系好,自然会顾念旧情,如此才来错怪。我心里佩服四女乃女乃。只是请四女乃女乃明鉴,马红袖的事情,确实错不在月娥。”
她福了一礼,些微幽怨:“若是月娥能遇到四女乃女乃这般的好主子,自然也不会走到今天这种地步。外头传言月娥狠辣恶毒,可是不敢当的。只是若月娥不反抗,这檀园的姨娘,只怕都活不下去。”
她低头说了这么几句,撇开自己,也抬举了袁明朗。
袁明朗到底不是那么蠢的,再一个主要不敢反驳丁寺,怕惹了他回去没有好果子吃,只哼了一声没再答话。
老爷子这才开口:“不错,在我面前也吵起来了。”
真是马后炮……
但还是很奏效的,袁明朗立刻吓得哆嗦,连丁寺也慌了,还要解释,老爷子挥手没再搭理,只和杜月娥说:“你倒会说话。”
也就说了这么一句,还是要转头离开的,三女乃女乃磨蹭了这么一会儿,又瞧见墙角那里碧婵探出头来直打手势,要她拖住老爷子。
只是如何才能让老爷子进去杜月娥的房间?
这实在太难了
心里不由埋怨春喜,这做的是什么事情,陷害人都不会陷害,放在杜月娥的房间里,到底是打算如何个揭穿法呢?
眼见的老爷子已经出了垂花门了,还没想出法子来,跟在最后脚都有点软了,越想越怕,这去了枫园,让杜月娥得了先手,丁叁如今本来就受冷落,到时候还不直接掉在地窖里给雪藏了去?
“三女乃女乃,就说是你早上来的时候发现的,直接揭穿吧。”
春喜的声音幽幽的在她耳边响起,三女乃女乃转头瞅见春喜镇定的面孔,心里一下子觉得踏实了些,却还是不敢接受她刚刚的建议:“万一找不到呢?况且我早上并没进去。”
“肯定找得到,就在床下。早上她离开了,谁知道你进去没进去?”
三女乃女乃心里动摇起来,本来刚刚跟着老爷子一直就神经绷得紧紧的,满脑子都是这布人的事情。又是自己这边给杜月娥放的,又是杜月娥陷害自己放回去的。绕来绕去绕的就有些糊涂了。
偏偏事事都有点意外,不按照预计想好的进程发展,一次次的被打击回来,心里更是慌乱,总觉得事情都是朝着自己害怕的方向前行的,甚至不止一次的幻想到等会儿老爷子在枫园发现那东西之后的雷霆大怒,越想越觉得后果严重,竟然好像这事情一定会如此发生才是。
此时听着春喜说了解决的办法,只好像抓到了救命稻草,觉得她的声音竟然都有了那么些魅惑。
她脑袋里混沌一下子开朗,再不愿意多想,三步两步追了上去,直接跪在老爷子前头就说:“老爷,我实在是上午来的时候,瞧见杜姨娘鬼鬼祟祟的在自己屋子里念叨什么,还好像拿着布人在咒谁,希望老爷能进去查个清楚”
竟然这样……
三女乃女乃的举动实在让杜月娥都觉得有些意外,竟然就这么肯定,这么着急?
其他人更是意外,一时鸦雀无声谁都不敢说话。
咒人的事情不是没发生过。马红袖就是栽在这上头的,大家都知道这事情未必算的了数,但是若真个发生,又都清楚不会善罢甘休。
老爷子再看向杜月娥,眼睛里的阴霾便溢了出来。
“老爷,我没有。”
杜月娥只好也跟着跪下,却只简简单单的说了这么五个字。
“你若没有,就让老爷去你房间查看”
三女乃女乃咄咄逼人,一再强调她的意图。
杜月娥叹气,淡然说道;“请老爷做主。”
老爷子看向她的眸子,纯净明亮,镇定自若,没有一丝担忧和害怕,甚至,甚至他感觉到了那双眼睛深处的笑意,是一种看戏的乐趣,戏弄别人的好玩。
不知道为什么,就好奇起来,很想看看她到底在做什么,于是顺从两个人的意思,点了点头。
三女乃女乃首当其冲的站了起来,迫不及待的引着众人往杜月娥房间去了,好不容易等到大家都到了屋子里头,也顾不得身份直接闯进屏风后面,趴在地上就往床下头钻。
丁武不忍再看她的丑态,却终究害怕错过细节耽误了帮助杜月娥开月兑,强忍着心里的厌恶一瞬不瞬的盯着三女乃女乃的一举一动。
三女乃女乃的头钻进了床下,先还扭动着身躯模索来模索去,从里到外,从左到右。
感觉过了很久,她停下动作,很快就又动起来,又是里外前后的都模索了一遍。
终于不再动了,只嘴里念叨:“不可能……不可能”
丁武觉得放心了,终于能够转开头去。
老爷子是没有进来,只停在了屏风外头的,荣华却跟着进来了,此时见三女乃女乃撅着个还钻在床下,再忍不住开了口:“三女乃女乃,你要不出来,我让丫头找找?”
三女乃女乃觉得自己最后的希望也要破灭了,好不容易在荣华的帮助下从床底下爬起来,第一句话就是:“叫春喜来,叫春喜来找”
见众人脸上神色怪异,杜月娥啼笑皆非的,便立刻意识到自己很是此地无银三百两,连忙又补充说:“是春喜和我说的,在这里瞧见杜姨娘用布人咒老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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