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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太还有机会害我。只是,你要小心一点,不要作茧自缚,我就怕你失手连自己的儿子也拉下水。”
杜月娥冷冷的说了这么一句,对杜太太的恐慌无动于衷,反倒更加咄咄逼人的逼视着她,脸上清冷,笑容讽刺,冰冷彻骨的眼神让杜太太直往后退。
一种不好的预感从她心里升腾起来,张嘴只是反复问道:“你想做什么,你到底想做什么?你想对敏儿做什么?”
杜月娥语气平淡,些微惋惜:“我不想对他做什么。想来太太害死自己的女儿,也无颜活在这个世上。我自然会引以为戒,不会步你后尘。不过若是害死亲人还能活得好端端的,月娥也不妨以太太为榜样,好好学习一番。”
她说一句,杜太太哆嗦一下,到最后听的明白,吓得脸色苍白。她本是心里伤心欲绝,发疯般的来找杜月娥,当时内心空洞,脑袋里迷迷蒙蒙只想着要找杜月娥讨个说法,甚至连掐死她的冲动都有了。谁知来了之后这一番话下来,却让自己冷汗连连,见左右春芳栗子扳着面孔站着,自知没有机会,只气的火冒三丈却力不从心。
杜月娥挥手送客:“太太回去送姐姐最后一程吧。大哥要跟着六爷做事情,我得去和他说道说道。”
杜太太声音尖利叫了起来:“不要接近敏儿”
杜月娥冷笑出声,犀利的瞧她一眼,再不说话。
春芳见此情景,便上前一步要赶人出去,杜太太还不死心,突然求道:“月娥,都是误会,你好歹是杜家的人……”
杜月娥直接打断:“你不是跟着别人来揭穿我的身份了吗?如今丁老爷也知道我本是个乞丐了,还骗得了谁?反正已经这样,杜家也没什么用了。”
她说的简单,杜太太却听的震惊,只张着嘴惧怕的看着杜月娥,喃喃问道:“你,你真要赶尽杀绝……”
“错,我怎么做,要看太太怎么做了。毕竟爹和大哥还没有害过我。只要我心里气顺了,也没必要连累无辜是不是?”
杜太太再一次听明白了她的意思,呆着说不出话来。这回是彻底撕开脸面,自己软的硬的都用过了,却不知道为什么频频失手。以杜月娥如今的身份,来对付杜家,轻而易举。又想到今天三女乃女乃从金银堂失魂落魄的出来,和丁叁吵闹的模样,当时自己拍着胸脯保证会从根上解决问题,如今杜月娥没死,反倒毒死了杜彩娥,再难有下手的机会。
自知那边也难以再取信,一时只觉得走投无路。
杜敏是她最后的心头肉了,想到这里,绝望的问道:“如果我依了你,你会放过敏儿?”
杜月娥认真的看她,认真的点头:“杜敏是我大哥。”
杜太太脸上撕扯开一个笑容,眼睛里泪水涟涟,却没有一点声音,点着头转身便走,推门而出。
她一个人来,一个人走。来的时候颇是癫狂,走的时候心静如死海。门哐当一声碰了回来,又弹开去。初夏的白日里烘热的气息曚昽一团,翻滚在绿叶红花之中。杜月娥看着外头空荡荡的天地,远处花草绚烂夺目,淹没了脑海里最后一丝清明。当日种下的是什么,如今便开什么花结什么果,四季轮回,从不欺人。
栗子轻轻的关上门,转身看她,欲言又止。
杜彩娥意外身亡,杜家只说病重难治。陈家大概长出了一口气,终于甩月兑了这个包袱,自然也不追究。杜月娥当天就回了檀园,晚间时候接到杜家消息,杜太太伤心过度,追随杜彩娥去了。赵姨娘偷偷打发人来说,是服毒自尽,没有留下只言片语。除了杜敏一言不发好似呆傻,杜老爷只叹了口气,并无其它。
丁陆大笑,只赞她事情办的利索。听见春芳说当时的毒汤,很是后怕,一再嘱咐杜月娥以后出去不要乱吃东西。说起丁敏的事情,便点头应承下来,让他随时过去。
而且第二日就死皮赖脸的把王石恩拉到檀园,磨着让他给杜月娥多教些东西以防万一。
王石恩似乎对丁陆很是照顾,虽则明面上一口一个六爷,有时候也挺倨傲的。但是杜月娥细细观察,但凡对丁陆有益处的事情,他就不择手段的去做。而丁陆明显对他也是最为信任,否则当初两个人出府不会第一个去找他。
比起那些毒药来,杜月娥倒对他感兴趣更多些,便有一句没一句的套话。
“师父对六爷真好。”
王石恩圆眼睛一眨不眨恍若不闻,仔细摆弄手里的一株药草。
“师父了解六爷好多,早早就预料到六爷会为了我反出丁家。”她记起当时的事情,又随口猜道:“老爷说又欠师父一次,肯定是师父后来又料到我们会回来是不是?当时我们离开师父的药庐,你就来丁府了是不是?”
她这么说了,接着就又想到什么,点头恍然大悟状:“是了,师父还知道有人要六爷和我的命,却不会得手。”
见王石恩还是不搭理,便转到他身前大声说道:“师父你料事如神啊,我看比那些什么赌神赌鬼都厉害”
王石恩手里的动作微一停顿,抬头瞄她一眼,很是不屑的说:“你知道什么。”
他碍着丁陆的央求来了这里,扔给杜月娥一本书就摆弄自己的东西去了,这半天都没说一句话。杜月娥自己为了引起他的注意,倒说的口干舌燥,见终于有了回应,哪里会放过,拍手胡乱说道:“知道,我自然知道了。我看师父神机妙算的本事,和如意佛有的一拼了”
王石恩这回干脆放下手里的东西,认真的打量杜月娥:“你知道如意佛?”
杜月娥不过道听途说,并不清楚,却大点其头:“如意佛料事如神,不仅赌技神乎其神,只要开口,就没有说错过的。师父,不会你就是如意佛吧?”
她笑眯眯的看着王石恩,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王石恩嘿嘿的笑,摇了摇头不再说话,继续低头摆弄那株枯草。杜月娥脸上笑容凝结,心里却是一突,沉重起来。本来不过信口开河胡说八道,谁知自己反倒说服了自己,细细想来,王石恩却是古怪。
她问了好多次如何瞧出来自己吃过血蛤的,王石恩却说不清楚。而早上她去书房寻丁陆,又不小心听见了两个人的话,更是疑惑。
此前和丁陆说了宇文琼的事情,丁陆半晌无言,最后却坚决说要送宇文琼出去,寻个好的庄子,让人好好照顾。
杜月娥对宇文琼仅有一丝同情,她沦落到如今的地步,这样处置也算不错,便点了头。谁知道却听见丁陆和王石恩提起这事情,王石恩竟然阻止,理由十分奇怪:“她之后还有大的用处。杜敏从牢里出来,变化之大你也瞧见了。这是个勇猛的,必然为你所用。而要让他死心塌地,就落在宇文琼身上了。”
杜月娥后来琢磨了半天这话,也想不明白。虽然以前丁陆提起过要撮合杜敏和宇文琼的事情,但是毕竟只是单纯的自作主张,如何王石恩就这般肯定?而且杜敏到底能为丁陆做什么?他又如何知道杜敏变成什么样子的?
事事透着古怪,如果他是如意佛那类人的话,就一切都能解释的清楚了。
于是接下来的几天,杜月娥故意多番试探王石恩,特意和丁陆要了骰子自己扔着玩,缠着王石恩猜点数。王石恩偶有理会,有错有对,不露一点痕迹。
杜月娥毫不气馁,再接再厉。
终于王石恩嫌弃她烦,瞪着眼睛问了一句:“枫园什么动静你不去管,在这里做这些无聊事情。”
这倒真是,连着十几天了,早饭时候没见过三女乃女乃,就连丁叁都告病了。老爷子一句没提,大家都忘记似的。孟五竟然也本分了些,日子倒过的平静。
杜月娥收买了枫园的小貂,动静倒是打听的清楚,三女乃女乃病倒在床上,园子里诸事不管。丁叁日日歇在邢姨娘那里,众人见的也少。春喜才进去做了个下等丫头,也无消息。
大概翻腾起来,还要等些日子吧?
杜月娥笑嘻嘻的说了这些,很是天真的嘟囔:“老爷子帮我出头,他们哪里还会多事?现在府里六爷最是被另眼相待,檀园里头我说的算,谁敢惹我?”
王石恩对此表示不屑,鼻子里哼了一声,漠然说道:“怕是在酝酿着。”
这人真是说什么来什么,果然下午就出事了,小貂传话说丁叁出去了,临走前去看过三女乃女乃,之后三女乃女乃就精神了很多。还和下头丫头说:“来个釜底抽薪,看她还笑的出来。”
杜月娥仔细琢磨,三女乃女乃这话明显是说自己的,釜底抽薪,一个是应该是指的杜家,但是杜家已经起不了了风头,而且老爷子都知道了自己的真实身份,再掀起什么风浪也没用了。而再一个,指的应该就是丁陆了。
自己如今的一切,几乎都是依仗丁陆的。
想到这里,心里大是难安,来回踱步,见日头还早,不好等到天黑,急中生智,就去找王石恩商量。
她心里觉得王石恩身份特殊,便一五一十的实话实说毫不相瞒,说完眼巴巴的瞅着他等着话。
王石恩反应过来,竟然暴跳而起,只是连叫不好。
说着就往外闯,走了两步又回头喊杜月娥:“你跟着来。六爷危险。”
他这么一说,杜月娥心里更是跳的扑通扑通厉害,连衣裳也顾不得换,紧着步子跟着他走。后头梅香机灵,匆忙之间还是叫上了春芳一同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