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星一番话说得王晓妍沉思不语,她想了想,自己这些年从事多种研究,也深入实践,但是顶多算一个观察者,也许只有像熊星说的,做一些事请,更有意义。
想到这里,她精神有点振奋,自己思考数年的学术研究的意义这一问题经过熊星一点拨得到了解决,她认真地说了句:“谢谢你,熊星,你解决了一个困扰我很久的问题。”
熊星眼里闪烁出一点笑意,没有说话。
王妍望着萧雨岑的背影发呆,陷入了沉思,不知道在思考些什么,但是可以明确的是,在她眼里,熊星已经不是那个唯利是图的小奸商了。
汽车停到天津市永利宾瑞酒店。
王妍说:“发展还蛮快的嘛,这么高档的国际酒店都来了。”
熊星道:“外资唯利是图,无孔不入。”
两人来到一个标间。
熊星把一套文件交给王妍道:“这是我自己做的方案,班门弄斧了,在农业方面,您是专家。”
王妍道:“好,我今晚看文件,明天把修改意见发到你邮箱。”
熊星喜欢王妍这种专注、认真、雷厉风行地工作态度,道:“万事拜托了,王博士。明天我们到天津市的一个生态农场看看,还有一个农场在天津附近,还在洽谈中,经营权估计五天内能拿到。”
说完告辞,两人约好,熊星明天上午十点来接。
半夜爱媚儿听到耳边窸窸窣窣的声音,开了台灯,却发现叶开躺在身边,大睁着眼睛望向天花板。
“你做什么,怎么不睡?”
叶开翻身,紧紧搂住她的腰,贴着她的身体半天没有动,头发痒痒地刺到爱媚儿的面颊。
“别闹了,睡觉,你看看表,都…了。”
叶开不说话,只是贴得更紧。
爱媚儿心软下来,把嘴唇贴在他的眼睛上,“算了算了,你闭上眼,好好睡觉。明早我带你出去散步。”
叶开点头,听话地闭起眼睛。
因为不用上班,早晨起来时间充裕,爱媚儿果然履行诺言,好说歹说,总算把他劝出门。
太久没有在室外活动,走了半圈,叶开已经虚汗直冒,靠在爱媚儿身上直喘气。
“我累。”他低声说。
爱媚儿扶他在附近的长椅坐下,揉揉他的头发,“你歇会儿,我自个儿跑两圈。”
等她绕着湖岸跑回来,发现叶开面前蹲着两只金毛犬。
他揉弄着其中一只的下巴,那小家伙享受地眯起眼睛,喉咙里发出满意的呼噜声,另一只用舌头吧嗒吧嗒舌忝着他的手心,尾巴摇得象风中的狗尾巴草。
爱媚儿认得这两只狗,一只叫汤姆,一只叫杰瑞,令人印像深刻。
她想过去,走到一半却停下脚步,凝神看着这幅和谐的图面,眼角慢慢变得湿润。
叶开的脸上,竟有隐隐的笑意。
爱媚儿抬头,发现狗主人就在不远处站着,并没有上前干预的意思。
她对他感激地笑一笑,那人抬起手,贴着棒球帽的帽檐遥遥致意,还她以微笑。
吃过早饭文慧打电话来,爱媚儿趁机托她帮忙,“亲爱的,帮我搞只小狗来。”
文慧办事神速,第二天就送来一只两个月大的蝴蝶犬。
很活泼的一只小狗,贪吃,非常黏人。开始还有些怯怯的,二十分钟后就开始四处蹦高撒欢儿。
把三人挨个闻了一遍,最后认定了叶开,叼着他的裤脚不肯松口,象个特大号的毛栗子坠在他脚边,走哪儿跟哪儿。
“给它起个什么名呢?”
爱媚儿揪着它硕大的耳朵,“既是小姑娘,又长得这么漂亮,就叫小蝴蝶好了。”
文慧大笑,“我服了你,可真能省事儿”
叶开没说什么,可是看得出来很喜欢,他向文慧道声谢,便离开客厅进了工作室。
小蝴蝶立刻扭着圆滚滚的跟过去,四只短短的小胖爪,在地板上拼命划拉,活象只长了毛的乌龟。
爱媚儿看得好笑,跟晓慧说:“那些小家伙好象特别待见他,看见他就巴结的不得了。”
“狗和猫在这方面都挺灵的,好人恶人一眼就明白。”文慧笑,“碰上我,它们肯定躲得远远的。”
她是第一次来叶开的住处,对客厅四壁的装饰发生兴趣,四处遛达,最后在桌前站住。
“这是叶开的新作?”文慧凑近了细看。
“啊,你觉得怪不怪?”
文慧离远几步,再仔细看一会儿,然后说:“我说实话,你不会生气吧?不少字”
“您就别矫情了,有话请说吧。”
“我倒感觉,叶开象是开窍了。他以前的作品,软绵绵的没什么意思。这几幅,反而象任督二脉开始打通的标志。”
爱媚儿用力撇嘴,“且,说得跟真的一样。”
“是真的,你不觉得,这些画面都有一种非常的张力,象在表达什么?可惜,我理解不了。”
“去你的吧,越忽悠越离谱,我怎么什么都看不出来?”
“这叫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不是我说你媚儿,你这人快废了,脑子里除了你办公室那点破事儿,什么都装不进去。”
“那是,如今能给我安慰的,只有工作上那点破事儿了。”
文慧朝天翻个白眼,“病入膏肓,无药可救。”
因为要买狗粮和项圈,两人开车到附近的大型超市。
在进口食品的货架处,爱媚儿见到一个似曾相识的身影。
他微微俯身,正全神贯注地挑选咖啡粉。从她的方向,只能看到他沉静的侧脸。
爱媚儿莫名其妙地僵在那里,甚至无法挪动一根手指。
“喂,看什么呢?丢了魂儿一样。”文慧拉着她走开。
爱媚儿再回头,货架前已空无一人,仿佛刚才只是她的幻觉。
排队等着结帐,文慧不停地抱怨飞涨的物价,她依然有点恍惚,垂头看着自己的脚尖,胸口似填着一块木塞难以呼吸。
有那只缠人的小东西要应付,七天假期过得飞快。
长假过后的第一个工作日,爱媚儿第一次感受到蓝色星期一的症状,几乎不想去上班。
办公室的气氛也很懒散,尚未从长假中恢复元气。
爱媚儿约了产品经理谈事,两人一商量,索性溜到建国饭店,边喝下午茶边聊工作。
这位产品经理是爱媚儿做项目经理时的旧识,两人为工作并肩对外过,也关起门拍着桌子互相指责过,关系却一直很铁。
话说到一半,他压低声音,“媚儿,小心你下面那个周杨,这小子可不是什么善茬儿。”
爱媚儿楞一楞,然后笑着问:“这话从哪儿说起?”
“那天K歌,你不是没去嘛,他喝高了,跟旁边人说,你的SalesTarget涨百分之三十,是他故意放的水。”
爱媚儿放下咖啡杯,放假前的镜头一一回放,她的指尖开始慢慢变冷。
“平时看他挺豪爽的,谁想得到还有这一出?”
谭斌扭过脸,讥诮地冷笑,“我完成不了任务,他也没什么好处。他不会蠢到以为踩掉我,他就可以上位吧?不少字”
同事微笑,“媚儿你的思维太直线了,一心都在你那些合同上。周杨很早就说过,他最受不了的,就是摊上一个女老板。你再想想,踩低你,谁可以从中得利?”
张盈。
爱媚儿咬住嘴唇不说话,胸口起伏得厉害。
“沈豪还在的时候,几次三番动员我去做Sales,我死活不肯去。做技术的虽然没什么大前途,可是环境简单。你们那儿汇集的全是人精,稍不留神,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我才不找那不自在。”
爱媚儿没有回办公室。
和同事分手后,她开着车走在拥挤不堪的二环上,从来没有感觉到如此的无助。
就象不会游泳的人落在水里,四处都是水,什么也抓不住,只能任由身体一点点往水底沉下去。
想起沈豪那个关于游泳的故事,对着前方的空气,爱媚儿不禁笑出来。
很多次遇到荒唐事,她唯一的反应,只有微笑。
因为不能痛哭。
早上7点半时,熊星准时起床,先到天台健身房上打了一阵拳,然后单手做了二百个俯卧撑,吃了简单的早餐,正好八点半,就到办公室去看文件。
打开电脑,点开邮箱,一封王妍写的整改意见书邮件在邮箱里,一看发送的时间,是昨晚上十点左右。
也就是说,在熊星走后,一个小时之内,王妍就看完了熊星做的计划书,并且提出了整改意见。
首先,王妍给出了熊星这个模式在理论以及实践上的依据。这种模式叫社区支持农业(CSA),二十世纪60年代最早出现德国,是一种和谐、可持续的农业生产方式。市民亲自主导或者参与到农产品的生产过程中,在这个过程,市民不仅能获得健康无害绿色的农产品,更可以实现人与自然的亲密接触、体验劳动的乐趣。心理实验证明,人们更喜欢有自己参与劳动生产出来的产品,这也是为什么各种DIY大兴其道的原因,比如著名的宜家家具,他会把家具分拆寄给消费者,让消费者自己组装,便于运输是一个方面,另外就是考虑了人们的这种心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