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做了坏事了?”玉兔问。
木香忽然情绪失控地哭了起来,边哭边说:“不是我想要做的,我是被逼的”
玉兔红眼睛瞪得大大的,不解地凝视着她。
“我不想再卷入这旋涡里了。勾心斗角不适合我,我是会被逼疯的。我要离开这里,去一个清静的地方,过安静的生活。”木香说。
房间的灯亮着,木香开着灯睡觉。
玉兔说:“木香,你过去都关灯睡觉的,现在怎么开着灯睡觉了?”
木香说:“关了灯我怕,我好怕。”
玉兔摇摇头:“真不知你怎么了。”躺下去睡了,不理她。
“玉兔你不要睡,陪我说说话。”木香摇着玉兔的身体,玉兔却已经打起了呼噜。
木香好容易平静下来,看到屋内亮堂堂的灯,忽然想到,她今日若是开着灯睡觉,墨云一定会以为她在害怕,那不是让他知道了她在想什么了?
那她之前努力给墨云创造的好的印象全部白费了。
想到这里,她连忙爬下床,去将灯熄灭了。
这开灯比关灯更可怕。
关了灯,可能自己就要成了鬼了,所以虽然她现在很怕,可是她还是去关了灯。
她用被子捂着头,一夜没有睡着。
她虽没有睡着,可她想了一夜,想出了一个对策。
她想到了关子兴
对,如果能让关子兴将墨云给压下来,让关子兴将墨云除去了,她的处境就不会这样被动了。
可是怎么才能让关子兴开始对付墨云呢?
要知道,现在的关子兴可是十分信任墨云,将他当成一个得力的女婿看待。
一时她没想出具体方案来,便急着穿衣梳洗好,去厨房了。
来到院子里的时候,发现珠儿正在雅清院里,她手拿细长杖仪,对书画、木叶、云淡、风清四个婢女指指点点地说:“为了迎接王太傅的到来,府上要修一条河栈道,雇来了很多民夫,我们府上的很多老妈子都用来给这些民夫做伙食去了,府上的婢女不够用,你们且过来一下,先将雅清院放一放。”
书画她们听了便都去了。
木香边走边想,这是怎么回事?王衍来广陵,为何要这样大动劳力呢?
也难怪,毕竟是京城的官员过来,周安这个太守好大喜功,喜欢夸夸其谈,自然想做点表面功夫讨好王衍,毕竟王衍也算是官位比周安大。
木香到了厨房,忙了一会儿,忽然听到楼下有人议论纷纷,仔细一听,原来是在议论那关碧月的事。
原来关碧月和她父亲已在午时处斩了,罪名是残忍杀害纪事一家。
木香正在切菜的手一抖,差点切到了手指。她脸色发白,放下菜刀,一看桂儿正盯着自己看,连忙低下了头,笑道:“今日怎么了?也许是昨天没睡好,这眼睛好不舒服。”
说着故意揉揉眼睛,将方才的惊慌给掩饰过去了。
桂儿是墨云派在身边偷师的人,也必定兼任监视她的任务,所以在桂儿面前,万不可露出半点惊慌,免得让墨云发现,她对关碧月被斩一事还耿耿于怀。
木香让自己镇定下来,用心切起菜来,不去想已经发生了的悲剧。
今日辰溪酒楼来了一些贵客,都是如花为墨云带过来的。
一连要上好几桌大的酒席,木香带着几个副厨忙得团团转,乘忙的间隙,她出来一看,透过层层叠叠的珠帘,墨云和如花在包房内与众贵宾饮酒玩乐,如花身穿大红玫瑰百褶裙,紫色宽坎肩下露出迷人的肥肉,脸上胭脂涂得恰到好处,正是粉面桃花,无限妖妖。
而墨云坐在一边,也是脸上醉生梦死的样子。
这些贵宾怕是如花的客人,如花特意为墨云带到这儿来的。
话说这家店的贵客之所以都肯过来,也有一大半原因也是因为如花。
墨云就是因为这一点,所以和如花特别亲近,当然,如花也的确是漂亮迷人,很容易引起一些把持不住的男人的。
木香摇了摇头,便回到了厨房。
还是厨房里的油烟味更加亲切一些,外面这个奢靡的世界,太过于灯红酒绿,她还没有习惯。
可是如花既然是喜欢周汤的,又处处为周汤着想,为什么要这样帮着墨云呢?
原因只有一个,想取得墨云的信任。
可是如花到底想从墨云那儿得到些什么呢?
木香还真的不知道。
今日忙到极晚才打烊。墨云先送如花回去了,然后又折回来,亲自到厨房对木香说:“木香,我有事和你讲。你坐我的车一同回去吧。”
木香一怔,她现在不希望单独和墨云在一起。
墨云看了她一眼,冷笑道:“怎么,你怕我?”
“奴婢怎么会怕二郎呢?”木香连忙笑着揖了一下,收拾了一下。
墨云转身便走下了楼,坐在马车里等着她。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告诉自己一定要镇定,然后下楼到了门口,墨云那辆乌木黑车轿停在门口。
车夫掀了下门帘,墨云的脸露在车内,脸上很阴郁,眼睛冷冷地看着她。
她跳上了车,车帘一放,整个车轿就只有一盏昏暗的宫灯低弱的光,照出一点点光亮来。
木香对着墨云一揖,然后便坐在墨云身边。
车晃了一下,开动了。
木香掀开窗帘,发现这车不是朝着周府雅清院开,而是朝着城郊开,心里一阵害怕。
这墨云要带她去哪?该不会要杀了她吧?
这样想着,心跳便加速起来,再转念一想,如今王衍就要来了,辰溪酒楼可少不了她这样一个主厨,在这种关键时刻,墨云可是没有理由要杀害她的。
于是,一颗悬在喉咙上的心放了下来,没那样害怕了。
墨云忽然将手放在她肩膀上,她一怔,垂下了头。
“你怎么不问我要带你去哪儿?”墨云柔声问道。
她说:“二郎若是想要告诉奴婢,自然会告诉,奴婢不问也会知道。”
墨云叹了口气,苦笑了一下,说:“你变了。你知道你哪儿变了么?”
她不知如何回答才好,更不知他问这话的用意何在,于是兀自垂着头,等待着他继续说下去。
他用舌头舌忝了下干燥的舌头,说:“过去,你在我身边很轻松,不会说假话,你若是想问我带你去哪儿,你一定会想都不想问出来。可是如今,你不但不问,还处处揣测我的想法,生怕得罪了我一样。所以说,你变了。”
原来他指的是这个。
他说得对,她的确在这一方面是变了。
她能不变么?她现在身边坐着的,是一个她亲眼目睹的杀人凶手,是一个喜欢将人斩草除根的人,如何叫她不怕,如何叫她不防备?
他似乎猜到她在想什么,眉毛耷拉下来,似乎很不开心很失望一般,说:“我真的有这样可怕和可憎么?想不到连你,也变得怕我了。”
“奴婢不敢。”木香连忙说道,他摆摆手,示意她不要再说下去。
“你嘴上说不敢,可见你心里真的很怕我。因为,你现在不会再对我说真话了。”他声音透着深深的失望。
她抬头望了他一眼,说:“二郎,既然你都知道奴婢在想什么了,为何还要问奴婢呢?”
他深深凝视着她,眉毛拧成一团,苦笑道:“你这句总算是真心话,你也总算愿意抬头和我对视了。”
车轰然一停。
他掀开窗帘一看,说:“到了。”
于是下了车,她也跟着下了车。
夜色四合,面前是一片漆黑的原野。
车夫提着宫灯,将另一盏宫灯挂在树上,显得这儿更加亮一些。
几枝树杈横斜出来,于夜色里勾勒出几道妖魅的影子来,使得这没有月光的夜更加可怕了几分。
木香却觉得,最可怕的不是这夜,而是身边的墨云。
这时,墨云提着宫灯朝地面一照,一个石头墓碑赫然映入眼帘
木香吓得大叫了一声。
“别怕,你先看看这是谁的坟墓。”墨云却淡漠地说。
木香壮着胆子,仔细看了看那墓碑,上面写着很工整的几个字:“纪老夫人、纪凌云之墓。”
原来这是纪家的坟墓
也就是周汤帮碧君从衙门领来纪老夫人和纪凌云的尸体后,葬在这儿的。
可是这事墨云怎么会知道?
木香一怔。
这坟墓不大,就一个小土钵,墓碑周边还长着密密麻麻的荒草,偶尔还会响起一两声的乌鸦叫,十分荒凉。
木香细想一下,再看看墨云阴沉的脸,她也就猜到了三分了。
没想到,她叫周汤帮她去衙门领纪家人和王**尸体,帮她去埋葬了他们,这事也让墨云知道了。
怕是什么也逃不过墨云的眼睛。
也对,这衙门里的人,墨云也是很熟悉的,周汤去领纪家人的尸体,一定会在衙门档案里留下记录,这一记录便落人口实了,墨云只要运用关系网,一打听,还有什么不清楚的?
怪不得墨云脸阴沉沉的,然后刚才还说她说的都是假话什么的,原来是因为这事。
既然被他知道了,这可怎么办?
抬头细看墨云,只见墨云也正盯视着她。
她跪了下来:“奴婢并非有意隐瞒二郎,奴婢只是对纪家人心生同情。奴婢下次不敢了。”
墨云叹了口气,背过身去凝视着苍蓝的天际,说:“你对纪家人心生同情,去埋葬他们,我并不生气。我生气的是,你竟然还私底下,和周汤有来往。周汤竟为了你,去衙门领纪氏一家的尸体。可见,你们背着我,必是关系不简单呀。”
原来是为了这个
木香知道再说什么也没有用了,事已至此,再去否认和周汤的关系怕只会让墨云更加不相信她,毕竟,若是她和周汤关系不好,周汤也不会为了她做这事。
也是她说:“请二郎恕罪,奴婢的确和周公子有交往,但也只是君子之交,并没有别的。”
“别的?”墨云冷笑道:“你还想要他给你什么别的?你太天真了。”
他笑得这样冷漠,这样充满嘲讽,她心里颇为不舒服,她说:“奴婢并没有别的想法,只是觉得与周公子颇谈得来,于是……”
“你不必多说了。”墨云冷冷地打断了她的话,“你们之间发生过什么,我不想知道。我带你来,就是想告诉你,你和周汤是不可能的。不但他不会娶你,我也不会让任何人将你从我身边带走。”
为什么?你为什么这样干涉我的自由?木香在心里不服气地说。
就算是奴婢,也是可以赎身的,可是墨云似乎压根就没打算让她赎身。
他飘柔的长发披下来,如瀑布倾斜下来,衣上的光泽在灯光里闪闪发亮。他背对着她,风吹起他的长发和衣袂翩翩飞扬。
“你知道的,木香,我是什么样的一个人。”墨云继续说道,凝视着远方,“你心里想什么,我都知道。可是,你却并不知道我在想什么。我只想告诉你,我不会加害于你的。哪怕有一天,我杀害了天下所有的人,我也不会加害于你的。原因只有一个,我发觉我已经爱上你了,而且越来越爱上你了。”
她站了起来,凝视着闪着青灰色光泽的墓碑,说:“二郎的心里,是不会有爱的,只有事业,只有成功。所谓的爱,只是一盘棋局,爱人,则是棋子。只有成与败,没有爱和感情。”
墨云转过身来,摇了摇头,说:“你错了。你怎么想我都好,可是,你不能否定我对你的感情。”
她垂下头,不再接话。
他走近她,上前走了几步,说:“你应该猜到了,我早就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根本就不想呆在我身边,你也不满足久居人下,可是我依然用心栽培你,任用你,甚至于当得知你背地里与我作对,我依然不怪你,依然要将你留在我身边。我从未对任何一个女人这样用情过。”
她叹了口气,别过头去,说:“那奴婢就多谢二郎厚爱了。”
这话是这样的冷淡,好像他对她的深情于她而言,没有任何惊喜和感动,却像是一种负担,一种让她想要逃避开的东西。
他苦笑了一下,扬了扬衣袖,说:“正因为如此,我才不会将你给任何人,可是你却背着我和周汤这样亲密,木香,你不要逼我,我是永远不会加害于你,可是,你若是逼我,我一定不会放过周汤。”
木香听了,心里一寒,可是又想到,周汤是什么人?周汤武艺高强,又是士族子弟,他一个小小的墨云怎么敢说出这话来?
可是墨云是一个很小心谨慎的人,他从不打没有把握的战,也从不会说出自己做不到的事。
如今他敢这样说要不放过周汤,则就说明他是有这个能力的。
他哪里来的自信?哪里来的能力?
木香十分惊奇,这一切都是怎么回事?
难道墨云身后的势力,真的如此雄厚,足可以对付一个士族不成?
木香想,也许墨云只是在虚张声势,在吓唬她而已。
周汤也是一个很聪明的人,不怕他。
想到这儿,她放松了下来。
墨云指着墓碑说:“你知道那天,是我亲手将纪老夫人和纪凌云杀死的么?”
木香一怔,“奴婢不知。”
墨云眼中射出一丝阴狠来,说:“那天,我一剑刺去,这死老太婆紧紧抓住我衣服,问,为何我会下得了手,杀了这么多人,我冷笑着答道,是他们教我的。”
木香不解。
墨云继续说道:“我说,他们在我小的时候,不给我饭吃,天天打我,动不动就骂我,我终于有一天忍受不住了,问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对我,结果,这个死老太婆拉着我来到我娘亲的坟墓前面,她恶狠狠地说,谁叫我娘亲抢走了我爹爹,她说我爹爹本就应该属于她,是因为我娘亲这个妾室的出现,夺去了我爹爹的整颗心,于是,现在我娘亲的孩子理应得到这种报应。于是,我记下了。我明白了他们做这一切为什么这样理直气壮,因为他们觉得,报复就是天经地义的。我娘亲对不起他们,于是他们就有理由这样对娘亲的儿子。而今,他们过去这样对不起我和楚云,所以,我也有理由这样报复他们”
他越说越激动,挥着手砸在树干上:“这一切,都是拜他们所赐”
木香却冷笑道:“二郎,那么王妈呢?纪府上那么多奴婢奴仆呢?也都欺负过你么?”
他转过脸来,看着她,脸上抽搐着笑了起来,她觉得有些可怕,“这些纪府上的奴婢奴仆,他们不会怪我的。他们要怪也只会怪纪氏一家,谁叫他们是纪氏的奴婢,所以,主人都死了,他们也理应去陪葬”
木香不想再接他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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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立在灯光下立了一会儿,转过身来凝视着她,说:“只是让我痛心的是,这天下人都不理解我,我也没有关系,可是连你也不理解我你不但不理解我,反而还处处想要离开我。”
她没有说话。既然他都知道了她想离开他,她也没有什么好说的。
他等不到她的回答,上前一步,紧紧抓着她的手,说:“为什么?为什么一定要离开我?”
她用力挣月兑开他的手,说:“二郎,你知道的,奴婢不是一个喜欢久居人下的女子,奴婢想向男子一样做事业,或者说,想像二郎一样做一番事业来”
他听了,目光有些柔和下来,问:“当真只是因为这个?”
她避开他的眼睛,点点头,说:“当然了,奴婢只是一个事业心极强的人罢了,而且,二郎也知道,纪夫人也处处看不爽奴婢,总是误会奴婢和二郎您的关系。奴婢做人也难。”
她编造了个理由,墨云竟然相信了。
“这你不必怕。”墨云郑重地说,“你想要什么,我都会给你。至于关辰溪,她只是我的一颗棋子而已,等我强大了之后,我压根就没想过要继续让她留在我身边。我可以答应你,我一定会休掉她,免得她这样为难你。”
木香一怔,她只是为了自保才将关辰溪给扯上,这墨云怎么连这种话也说得出?
关辰溪这样处处为他着想为他付出一切的妻子,他却说出以后要休掉她的话,木香当真过去是看走了眼,竟曾经对这样一个男人产生过好感。
强大了之后,就休掉关辰溪?
可是如今关辰溪肚子里,却有了他的孩子,那可是他的亲自骨肉呀
不管墨云是说出来哄她也好,真话也好,这话让木香对墨云十分反感,反感到她连表面功夫也不想做了,冷冷地说:“回二郎,奴婢虽地位卑微,可是却不是那种喜欢破坏别人家庭的女子。”
这话一语双关,竟让墨云联想到了他生母。
过去,纪家的人也曾经这样说过他生母。
“你怎么越来越像纪家人”他恶狠狠地说。
她垂下了头,不敢再答话,真想尽快结束这种毫无意义的谈话。
他却丝毫没有要回去的意思,神情落寞地说:“你是不是因为我三心二意才这样对我?你是不是因为如花的事?”
她心里不耐烦,嘴上却说:“二郎,奴婢并不是这个意思。”
“不,你一定是觉得我太三心二意。”他喃喃道,“可是你不知道,我这样对如花,并不是真的喜欢她,我根本就看不起她这样的女人,我只是利用她,因为,她认识好多人,而且,她也是王衍的宠姬。你也许不知道,王衍每次来广陵,最想见的人,就是如花了……”
木香一怔。
墨云讲了这么多,这一句是最关键了。
原来如花也深得王衍的喜爱,看来这如花身份不简单呀。
这个王衍也真是风流成性,这东晋王朝处处都是这样的人当权为官,怪不得政府不思北上,只求偏安。
见她在沉思着什么,他将声音放得更加柔和些,深情地说:“木香,不要离开我,好么?想也不要想。你知道的,若你执意要离开我,我也只能自毁了这盘棋,虽然这盘棋下得够精彩,可是好的是开头,却败在了结局上。”
真够狠的
他这话的意思就是,如果你要离开我,那么我就会毁灭了你,让谁也得不到你因为我得不到的人,别人也休想得到
太可怕了
木香让自己镇定下来,说:“二郎,天色已晚,二郎的心意奴婢已经知道了,且让奴婢考虑考虑如何?”
墨云摇了摇头:“难道连这个你也要考虑?”说着,上前一步,抓住了木香的手。
木香想,不会吧,你该不会来硬的吧?
可是也许是时间和地点都不对,毕竟是在坟墓旁边,又这样晚了,墨云并没有进一步动作,他见木香并不情愿,叹了口气,说:“那我们且先回去吧。等这次让王太傅满意之后,等他走后,我们再开始更深一步的交往吧。”
什么?更深一步的交往?
哼,我还没说愿意和你交往呢
木香抽了抽鼻子,在心里说。
不过幸好,他指的是王衍走后再开始,她还有时间做准备。
这些天来,周府上大动干戈,周夫人的弟弟,也就是周安的大舅子陈怀亲自督工,从周府外面的河开始搭建,一直到周府内,顺着河流,在河道两边搭建了一排长长的栈道。
总算完工了,三天后,王衍就要到来了。
周安于是带着家眷几人,有周夫人,陈怀,有周汤,还有赵姨娘,并且也叫来墨云一同过来鉴赏这栈道。
墨云将书画和木香带上,说是要让她们见见世面。
周汤看到了人群中的木香,木香对着他笑了一下,指了指前面的墨云,周汤看都不看墨云一眼,他似乎根本没将墨云放在眼里。
墨云对着周汤一揖:“见过周少郎。”
周汤连礼节上的功夫也懒得做,微扬下颌,走了开去,没有理睬墨云。
在周汤眼中,像墨云这样阴险之徒是他极为憎厌的,他不喜欢掩饰自己的厌恶,于是便直接表现出来了。
墨云并没有表现出任何表情,对着众人一一行过礼。
周安说:“墨云,今日且让你来看看,我们周家的场面听说你也是王醉的熟客,我且要你知道,究竟是王醉家的捧场大,还是我们周家的捧场大”
墨云恭敬一揖,笑容如花:“这广陵毕竟是周太守您的地方,谁的排场能大得过您呢?”
周安听了,十分高兴,指着墨云对众人说:“墨云果真深得我心,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就十分地有意思。”
这好话当然的意思了,谁不喜欢阿谀奉承呢?木香在心里想,不过这墨云的阿谀奉承却能说得恰到好处,不但让人感觉到他不卑不亢,还能让对方听了心花怒放。
这也是墨云的本事,旁人也不一定学得会。
珠儿穿着平常穿的深绿色缎面宽腰裙,身后跟着几个黄衣婢女轻轻走了过来,跪下去递给周安他们一人一个执杖,墨云也拿了一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