懿安长公主为了丁文长掌掴花魁柳依依的事闹得沸沸扬扬,宋舞霞当然是知道的,但有关此事的后续报导,她只知道柳依依失踪了,至于到底去了哪里,她一度怀疑不是丁文长把她金屋藏娇了,就是她被太后的人杀了。
本来她已经忘记这件事了,如今听丁文长提起,她不禁想起了丁文长与柳依依之间的种种传闻。流连ji院,包*花魁,以前的她一点都不在意丁文长的风流,可现在呢?她抬头盯着丁文长,想问清楚他的过去,却又开不了口。
丁文长是以送宵夜为名过来秋水阁的,他不能久留,遂快速地说:“我也是前几天才知道她在昌平王府,具体的,我过些日子再对你说,现在,既然你没事,我就先走了,这几天万一有什么事,你实在没办法,可以让她给我送信,看起来她很得昌平郡王的喜爱。”
“难道你不介意?”宋舞霞月兑口而出。
“介意什么?”丁文长茫然地反问。
“你对她……你和她……”
“嘭嘭嘭”急促的敲门声中,翠羽在门外焦急地说:“小姐,皇上来了……”
“什么”宋舞霞“嚯”地站了起来,一脸惊恐。
“小姐,王爷让您准备接驾。”翠羽继续回禀,她已然看到为宋舞霞送宵夜的是丁文长,紧张地说:“小姐,皇上这会快过来了,恐怕已经不能从正门走了……”
“走?”宋舞霞喃喃地重复,恍悟般说,“对,走”她拿起一旁的大衣披在肩上,就欲往外走。
“霞儿,冷静一点”丁文长急忙拉住了她,“翠羽是在提醒我快走,并不是让你离开。”他的脸色十分凝重。
“我……”宋舞霞脸色煞白,紧张地说:“我要离开这里,我一点都不想看到他”
“霞儿”丁文长拥住了她,轻声说:“冷静一点,也许他只是来表示关怀与慰问……”
“你不会明白的”宋舞霞愤怒地推开他,失控地叫嚷:“上一次,若不是宋绣屏,恐怕我已经……已经……”
丁文长无言。他与她一样厌恶皇帝,可是他是皇帝,掌握着每个人的生死。如果他们想永远摆月兑这个噩梦,除非他们离开大楚,或者皇帝驾崩,太子登位。“太子登位”丁文长默念着这四个字,紧紧捏住了宋舞霞的肩膀,看着她的慌乱,沉声说:“霞儿,冷静一点,你只要冷静下来,就一定能想到办法。”
“不,我想不到”
宋舞霞的话音刚落,院子里突然灯火通明,隐约中传来了一声声“皇上万岁”。宋舞霞匆匆推开丁文长,走到一旁的抽屉中翻找着,把剪刀藏在了袖子中。
“小姐”翠羽在外面疾呼。没得到回应,她不得不推门而入,对丁文长说:“大少,您现在离开已经来不及了,不如去内间躲一躲。”
丁文长点头,让翠羽先出去,告诉所有人,宋舞霞因受了惊吓,已经睡下了,得知皇帝来了,正在着装,在她化完妆之前,谁都不见。说着他把翠羽推了出去,顺便由内锁上了房门。在关上门的那一刹那,他看到郑晟睿已经进了院子。
宋舞霞抿着嘴唇,紧紧握住衣袖中的剪刀。在很早之前,她就想在皇帝身上捅几个透明的窟窿。
丁文长快速走到宋舞霞身边,急切地说:“霞儿,冷静一点,我看到昌平郡王还有他的夫人一起陪着过来了。这么多人,不会有事的。还有,我就在后面,我们一定能渡过这一关的。”说话间,他们已经看到翠羽在门外对着皇帝屈膝行礼,只能低头亲了一下宋舞霞的额头,低声重复:“你一定能很好地应付过去的”
“孝和”郑晟睿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丁文长按住宋舞霞的肩膀,用嘴型再次鼓励她。
宋舞霞看看他,又看看门外的人影。她默默把剪刀放回了抽屉,扬声对外面说:“皇上恕罪,请您再等一下。”
丁文长对她点点头,往内间走去。宋舞霞轻轻叹了一口,走到了梳妆台前,理了理头发,加了腮红,检查着脸上的妆容。
门外,宋修文与苏四娘冷汗涔涔。相对的,郑晟睿却只是笑盈盈地看着紧闭的门板。从来没有一个人敢把他拒之门外,宋舞霞对他而言意味着太多的第一次,也正因为这些第一次,让他更加想得到她,完完全全地得到她。想到不久的将来自己不但能正大光明地拥有她,还能彻底除掉丁文长,他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宋修文用眼角的余光观察着皇帝的神色,续而对着屋内说:“清儿,把门打开再说。”
“等一下,马上就好”宋舞霞一边答,一边选着簪子。既然丁文长说了她在化妆,当然要让皇帝觉得她确实在讨好他。
宋修文闻言,用衣袖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小心翼翼地说:“皇上恕罪,清儿今日被吓坏了,所以……”
“朕明白,爱卿不用解释。”
苏四娘局促地站在两人身后,小声建议:“皇上,不如您移驾隔壁的客厅……”
“不用了。”郑晟睿摇头,转身望着树枝上的冰雪,“晚上的雪景看起来也不错,爱卿你说是不是?”
“皇上喜欢看晚上的雪景?”宋舞霞一边问,一边打开了房门,她的脸上没有一丝的慌乱,有的只是从容的笑意,“如果皇上喜欢,不如让我们陪您在院子里走走?”
“清儿,天寒地冻,万一把皇上冻着……”
“无碍”郑晟睿在众目睽睽下携住了宋舞霞的手,率先往前走去,对着宋修文说:“爱卿搬入王府多年,想来早已欣赏过夜晚的美景了吧?。”他的言下之意,请宋修文等人不要跟着来。
宋舞霞提出这样的要求就是为了不想与郑晟睿独处,她抢着说:“我回府至今,还未与大哥一起欣赏过王府的雪景,不如请大嫂命人在湖心亭摆上屏风和炭炉吧”
为了表示出自己对宋舞霞的关心,苏四娘急忙接口:“妹妹,你一向怕冷,还是等天气暖和了……”
“原来孝和也怕冷啊,你与爱妃果然是亲姐妹。”郑晟睿打断了苏四娘,用眼神询问宋舞霞,是继续走,还是回屋去。
宋舞霞见宋修文正盯着自己,有些做贼心虚地以为他怀疑她在屋子里藏着什么秘密,遂说道:“今天确实有些冷,那改日去看也是一样。”
众人入了屋,分主次坐下,待丫鬟上了茶,郑晟睿问道:“孝和,今日在长公主府上……你确实没受伤吗?要不要朕宣太医给你把把脉?”
宋舞霞摇头,“我只是有些吓到。对了皇上,那些刺客抓着了没有?懿安姐姐没事吧?。”
烛光下,郑晟睿看着宋舞霞明显精心打理过的容颜,轻轻一笑。虽然后宫的每个女人都会争相在他面前展示自己最美的一面,但宋舞霞这么做,对他而言又有另一层含义。因为得到了她的身体,他更想得到她的心。
“皇上?”宋舞霞轻唤一声。她脸上挂着微笑,心中却十分厌恶皇帝看自己的眼神。
郑晟睿回过神,向宋舞霞解释,他已经命人全城搜索,明天天亮之前一定会有结果。宋舞霞点点头,一时找不到话题。一旁,苏四娘轻轻拉了拉宋修文的衣袖,询问他们是否该把空间留给宋舞霞和郑晟睿。宋修文只当没感觉到,对着郑晟睿说:“皇上,刺客胆敢刺杀长公主,此事非同小可。”
“爱卿的意思是?”郑晟睿看了宋修文一眼。
宋修文低下头,不确定地说:“下官只是觉得此事可能另有隐情。”
“哦?”郑晟睿侧目。
“下官听说……”
“这是普洱吗?。”皇帝突然问宋舞霞。同一时刻,宋修文表情一窒,咽下了后面的话。宋舞霞觉得有些奇怪,但还是只当什么都没发现,告诉皇帝确实是陈年的普洱。
出于宋舞霞的意料,之后的对话,郑晟睿让她复述了一遍当时的情形,并询问了宋舞霞是否认识救她的人。宋舞霞不知道长公主对皇帝说过些什么,不敢乱说,推说自己吓坏了,已经不记得那两人长什么样。
大约小半个时辰后,皇帝说了几句关怀的话,起身告辞了,临走前连连吩咐宋修文夫妇好好照顾宋舞霞,由宋修文陪着离开了王府。
由院子折回房间,宋舞霞关上了房门,只觉得莫名,对着从后面走出来的丁文长问:“他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不相信懿安长公主吗?。”
“这倒未必,我想皇帝也知道,当时现场有那么多人,长公主绝不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丁文长一边说,一边望着郑晟睿离开的方向。
“那他这么晚过来,又是为什么?”
丁文长若有所思,许久突然对宋舞霞说:“其实很早之前我就在想,父亲交出自己手中的暗卫之后,是谁接替了他。”
“难道你觉得……不可能,他一点都不像那么有能力的人,再说王府也没有任何异常,我更没见过……”宋舞霞的话戛然而止,她突然想到,很久之前绿桑曾告诉她,自己看过黑衣人进出宋修文的书房。
难道皇帝突然来到王府,是为了吩咐暗卫寻找刺客?如果宋修文手中有暗卫,那么想杀害我的人中间是不是也有他的安排?
宋舞霞忍不住猜测,却想不出确切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