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三妞这一路逃命,不是没有看过死人的场景,但自己却从未杀过人,也从未想过杀人。现在,想到自己要刀刺进活人的身体里,才十一岁的她顿时感觉手脚发软,心里泛起恶心,结结巴巴解释道:“其实放她和杀她,最后的结果都一样。人在外边都是活不了的。”
白霜儿露出不屑地表情,直言道:“你以为一个忠字,是那么好达成的吗?你以为以后的路,是那么好走的吗?在外边没人会因你才十一岁而优待你,没有杀人的觉悟,你就等着被人杀。什么放她和杀她结果一样,这是完全不一样的,不只对你,也对她而言。放她离开自己的视线,你怎知她以后会不会成为一个隐患,或是你在同情原谅她?还是你害怕杀人?”
姐姐的话,显然刺激到白三妞,顿时她眼睛一红,将刀柄紧握住,义无返顾地走向关着珍儿的房间里。
走到门口声,白三妞轻轻一推门就开了,第一眼看见的就是地上小淘留下的那一滩血迹,鲜红得刺眼。
此刻房间里因地震变得一片狼藉,珍儿幸运的未受太大的伤,反而因地震被震醒过来,看见白三妞站在门口,慌忙叫道:“又白,我是无辜的。是小陶威胁我”
白三妞身体一颤,感觉到门口这短短的几步路,几乎耗竭了她的勇气,扭过头望着白霜儿,眼神中全是救助之色。
白霜儿冷冷地望着这一切,然后开口道:“三妞,你可以问问她,她把又红推下车又是受到谁的威胁?”
白三妞瞪大了眼望着珍儿,不可置信道:“你和又红是最好的姐妹。”
“我没有,我。”珍儿慌乱的表情和游走的眼神,暴露了她的心虚。
白三妞咬着牙,想朝房间里走,但脚怎么也抬不起来,一时间她急得泪水向下掉,委屈又懊恼的泣道:“我下不了手,呜呜。”
珍儿听到白三妞的话,自是吓得语无伦次,道:“是他们逼我的。又白,我是无辜的。你饶了我,放我走吧,我以后报答你,原谅我我不是有心的”
白三妞眼里泪不停流下,紧咬住牙齿,她手里的刀越拿越稳。终于,她迈出了第一步,也清楚地看见珍儿眼里的惊恐和害怕。
“因为软弱受威胁,就同流合污。因为贪婪,就能伤害他人的命。”三妞忍住哭,一字一句慢慢道:“你让我原谅你违背良心害人性命。抱歉,我要你接受你选择的结局”
三妞几乎是半闭着眼,向珍儿方向冲出,就在这时,她身后突然出现一只手抓住了刀。
三妞一惊,回头一看却是赵娇。
赵娇此刻表情很严肃,顺手取下三妞手里的刀,然后对着三妞道:“又白,谢谢你。但这一刀不应由你来。”
看着赵娇握刀一步步向自己靠近,珍儿哭得梨花带泪,“夫人饶我一命吧,我再也不会害你了。”被绳子绑得牢牢的她身体不停扭动,但很快她的眼瞳放大,不可置信地抬头望着赵娇,在她的胸口处一把刀又快又狠又稳的插在上边,
赵娇松开了刀柄,目光冷冰地看着珍儿,见对方胸口渗出血,身子抽搐了几下便断了气,自言自语般说道:“做为主人的我可以原谅你的背叛,但是作为母亲的我却不敢原谅你的恶行,我不会允许任何可能伤害我儿子的人存在。”
赵娇转过身看了一眼傻站在自己背后,现在全身僵硬、表情夸张的白三妞,四目一对,白三妞脸上勉强露出一丝微笑,赵娇的眼神却扫过门口一直默默观察着一切的白霜儿时,身体突然打了个冷颤,因为对方的眼神是如此的平静又诡秘,仿佛能洞察你内心所有的秘密。
这样老成的眼神同她的稚气的外表几乎有种天壤之别的反差,让赵娇终于忍不住走到白霜儿面前,表情凝重,声音突然间有些嘶哑道:“你是谁?”这个问题从她来到到白家,看见白霜儿种种异于常人的神秘举动时,就放在了心里,现在终于问出口了。
白霜儿只是嘴角微扬,同样的表情在三妞脸上是天真浪漫的可爱,在她脸上却是带着嘲讽之味,“我是三妞的孪生姐姐。”
“哈。”这样的回答让赵娇有种仰天大笑的感觉,上下打量着对方,只觉得又白的五官长在白二妞的脸上,实在有种别样感觉,像是看见又白再过几年的模样,却又无法联想甜美单纯的又白会长成这种带着无法琢磨神秘气质的小娘子,“那我问这位孪生姐姐,如今最后我没有出手,结局会是怎样?”
白霜儿的笑容看似明媚,“我并不介意再多杀一个人。”
赵娇额头冷汗冒出,望着白霜儿,表情有些无奈,难得失礼地将心里的话月兑口而出:“白姑娘真和又白一样大吗?煞是妖孽一只。”后边一句说得极低声,几乎只是在喉咙里转了一圈罢了,赵娇扭头对着身后人吩咐道:“又白,明天就要出发,你且快些收拾一下行李,记得多带些武器走。”
白三妞一直傻傻着看着赵娇和姐姐的互动,愣了一下,突然反应过来,忙点头道:“好好,我就去收拾。”
过了一会,白三妞找到白霜儿,吞吞吐吐的私下小声问姐姐道:“刚才姐姐和夫人在说甚?我怎听不懂。”
白霜儿毫无表情的脸蛋,看起来很纯真,“没说甚,就是说如果你不下手,夫人也下不手,那我就下手。”
“哦。”白三妞了然地点了点头,拉着姐姐的手,笑眯眯道:“你真是好姐姐。”
窗外夕阳西下的阳光,如果没有院里一片狼藉破烂和外界的死亡威胁,沐浴在这样的夕阳*光是多么让人幸福。
白霜儿没有解释妹妹的误解,扭头望着院子里抱着儿子享受着难得平静的时光的赵娇,淡淡一笑,回过头看着忙碌着的妹妹,心念着:我绝非你口里的好姐姐,只是不想将妹妹托付给一个软弱无能的主人,害你早死。所以说,我不会介意再多杀一个不配做你主人的主人——
知道明天就要离开住了三年的家,白姚氏心中有几分惆怅,更有几分舍不得。
“二妞,你说我们这一分手,甚时侯会再见?”
白霜儿细细剪下白姚氏、三妞和四子的头发放在荷包里,笑道“外边也不知是兵荒马乱还是平静安全?不过,就算你们找不到我,等我修炼到一定境界时,凭着这几根头发,找你们是轻而易举。”
四子没有大人的离别之愁,这时正兴奋着要出远门,将后花园里的动物一一抱在怀里亲热了许久,然后突然问道:“我们都走了,小柳怎办?”
白姚氏一听,忙让女儿去看一下小柳,若对方愿意怕话,也让他跟着一起走。
白霜儿很快便去了小柳家。当小柳知道白家除白霜儿之外都要离开琼城,自是祝他们一路顺风,至于他自己却依然要守在家里,等着娘的回来。
从白霜儿口里知道小柳的想法以后,白姚氏只叹了一声,“真是一个倔强的孩子,以后你若有能力多照顾一下他吧。”经历了小陶之事后,白姚氏的对人的热情仿佛也减少了许多。
第二天早上,远行的人收拾好一切物事,吃的干粮、喝的水、换的衣、握的刀还有双簧的蛋。为了方便走路,无论老幼全部换上了短衫长裤,甚至白霜儿不知从甚地方还找来了几副皮甲和靴子,虽有些不合身,但为了提高一点生存的可能性,大家也是都穿在身上了。
高昂的士气加上利落的打扮,让女人们显得精神抖擞,至于二位小男生,一位已被白霜儿笨拙着弄了半天才点了睡穴,正甜甜地睡在母亲的背上,而另一位也是穿得严严实实,被三姐死死拉着手。
“给阿黄它们留的吃食准备足了没有?小柳那边的口粮给够没有二妞,你说现在走能赶上西门开吗?。”白姚氏的唠叨,让白三妞也忍不住翻了白眼。
白霜儿自当耳边风,深吸了一口气,对着身后的众人道:“我先出去,你们心里数上一百下后,只要外边没动静,就跟着出来,向左拐后沿着街的中间脚步放轻走。吃人尸行动缓慢,一般只能看见几丈以内的物体,但他们的听力和嗅觉很好,所以,注意不要受伤流血,不要大声叫谈,更不要说是尖叫。”
说完,白霜儿轻盈地爬树上了墙壁,然后消失在墙的另一边。
后花园里,阿花已愤慨到极点,早上下的蛋又没有,“咯咯”(该死的偷蛋蛇,你以为你藏起来,就能掩盖你的邪恶罪行,你给我爬出来,我要代表蛋消灭你。)
阿黄忧郁地望着后花园的大门,“汪汪汪”(小狼不在院里,他们打起来怎办。)
内院昨天因地震垮掉的墙下,一蛇和一猫正彼此虎视眈眈对视着,在它们的正中间一只小老鼠无助地躺在地上。
蛇头高高昂起,蛇舌不断吐着:“兹兹”(这只老鼠是我从鼠洞里发现的,自是我的,滚远点丑猫,你上次打不过我,这次也不是我的对手。)
阿花弓起身子,竖起尾巴,全身炸毛:“喵喵喵”(该死的臭蛇又来横刀夺爱,明明是我抓到老鼠,正玩得起劲,它就钻出来了。看来我不给你亮亮尖爪子,你以为我是招财猫。)
虽然猫蛇语言不通,但并不妨碍它们动手也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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