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彬哪里知道自己在片刻间即将成为皇上的贴身侍卫了,他跟小向捧着正在叫疼呢。有平日同他交好的替他上药,一面劝慰道:“你怎么就这么不长眼,平日里挺机灵的。”
“这不是皇上不在,咱们更要当心么!”袁彬扯着嘴哼唧着,心里却念叨着,若是你知道皇上就在背后,你还让人进去?
那人道:“我提点你,你还不当事。”
袁彬忙道:“其实我就没想过是寿宁侯。你说这么晚进宫做什么?”
那人忙捂住袁彬的嘴:“这可不能瞎说。”
袁彬点了头。心里却想着只希望这次能捞着些好处,若是皇上认为他够忠心,升他个一官半职的就好了。又想着那些行刑的人怎么下那么重的板子,这药都涂上去了来火辣辣的疼。
“赵大哥,还请你多涂些药。我这火燎一般疼。”
姓赵的道:“已经涂上了。你且睡一会儿,睡着就不疼了。”
正说着,忽听的外面有人道:“哪个是袁彬同向同?”
袁彬心中一喜,难道是报喜的?他挣扎着要爬起来。姓赵的忙按住他:“别忙,别忙,我替你应。”一面让袁彬躺下,一面开门问道:“就在这。”
门口站着四个侍卫。一看着两个身着飞鱼服,腰佩绣春刀,姓赵的忙躬身行礼:“两位大人。”
那两人只站在门口,目不斜视的问道:“哪个是袁彬,哪个事向同?”
姓赵的忙一指爬着的两人。
“跟我们走一趟!”
二话不说,上前一左一右的夹住两人,如拖死狗一般的便将两人拖走了。
姓赵的见了这个样子不由的叹气。哎。得罪了张家。连活都不让人活了。
袁彬被拖着一路快行,他被打的头晕眼花,气血乱翻,还要被人拖行,实在难受,却仍旧打起精神:“几位大人,各位大人,不知道这是要去何处?”
那四人根本就不理会二人,小向是怕了,只当自己要死了,可是却没力气嚎,四十板子几乎要了他的命。
袁彬见套不出话,心里不由一愣。好家伙,皇上的赏赐没等来,到等来索命的。糟了糟了。若是平常,他还可以同这四人对打一番,可是,如今自己挨了板子,就连站也难以支撑,此时一对四,自己万万不是对手。
他随即嘻嘻一笑:“四位大人,还请给个痛快啊。”说着请人停下,“我这怀里还有五十两银子,四位大哥还请到时候给我跟我兄弟买副棺材。”
那四人停了下来,其中一人好笑的道:“五十两?你又么?”
袁彬一见人答话,心中暗喜,面上却道:“有没有你不模怎么知道?”
那人根本就不上当,笑着道:“你若是有五十两,还不早塞了出去,在这里挨板子?”
另一人道:“你若是有银子,还能在外面欠了银子?天天窝在宫里吃饭?”
袁彬一听心中顿时一紧。他们居然这么清楚自己的事?小向欠人银子的事情他们并未说出去,这些人怎么晓得他们欠债的事?
“老老实实的跟我们走,别动歪脑子,否则…….”那人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袁彬小心翼翼的点着头,老老实实的跟着,突然,他全身紧绷,猛地喝道:“大哥,救人!”趁着那两人分神,他两手猛地挣开,随即一拳打了出去。
只可惜,这一拳完全落空了。
袁彬再次被制服,可是他哪里肯罢休,拼死同人抵抗着,这都到了生死关头哪里不能拼命。他拽狠打,每一次下手都是往要害上去的。
可惜……最终还是叫人收拾了。
拖着两个半死不活的人回来,直接往炕上一扔。
“回来了?”不冷不咸的声音在屋里响起。
“差点就叫这小子给骗了。”
“还受伤了?”
被袁彬打的那人不好意思笑笑:“这家伙有些难缠。”
袁彬挣扎着看着那人,在看到那个说话的人时,心里又充满了希望。是武成,皇帝身边的侍卫长。这意味着……
“从明日起,你入锦衣卫做校卫。”
袁彬还没明白作为的校卫到底是什么意思,只是愣在那。
“跟着我。”
这话一说,袁彬才真正理解到其中的意思。跟着武成,就是说自己成了皇帝的侍卫了,是皇上身边的贴身侍卫。同样是侍卫,这其中的差别实在是太大了,他成了天子近臣了。
“那小向呢?”
武成微微一笑:“也是校卫,不过,却不归我管。”
武成传了话便出去,随即进来两个医士为袁彬同小向看伤,又从新上药。直到那一切妥当,袁彬这才意识到自己臀部以下火辣辣的疼。
这是真的,不是在做梦。
他时来运转了!他终于叫皇上看中了!他赌赢了!
袁彬心里一高兴,伸手便要给那个过来服侍他的人一些喜钱,可是往怀里一模,这才意识到,他身上根本就没有钱。有的,也只有一枚。
这是过年时吃来的。因为只有一文也做不了什么就放在怀里,原本只当是个讨喜的,却没想到,这喜钱真的给他带来了好运气。
一见这钱,袁彬到想起锦华来。就想起锦华同那个病痨子的见面,想起那么多奇奇怪怪的事情来。
锦华这两日是相当的迷惑,她不明白庆云伯口中的张家被参,对她是有好处是什么意思。难道就眼睁睁的看着张家倒下,而她不报仇?不是。那又是什么?难不成指望自己告御状?转眼,她又被圣驾迅速还京所迷惑,皇上南巡远在济宁,从济宁到京城,她可是走了将近一个月的水路。可是,从他们听到消息,到圣驾还京不过是三日的功夫。皇上是急着要治那个参人的章延闿最还是有庆云伯所意味的那种打算?可是,在知道三堂会审的官员后,锦华知道,皇上没有那种打算。
还是要靠自己。
鲁大娘一再提醒她,后日是她母亲的忌日。
母亲的忌日并不在后日,这只是一个鳌头。其实,是求庆云伯夫人让她出门上香。
庆云伯夫人没同意,让锦华在府中上香便好。到了正日,林君复来了,带着祭品来。表兄妹还见上了一面。
“圣驾还京了!”
“我知道。”
“圣上下令三堂会审。”
“我知道。”
“我要进考场了!”
“祝你三元及第。”
林君复摇着头:“袁兄因为拦了寿宁侯进宫,被皇上提为贴身侍卫。”
锦华不敢相信的看着林君复,直到林君复对着她郑重的点头,递来一抹意味深长的眼色,她最终领悟到庆云伯那种意思了。
林君复站起身来:“等放榜了,我有事要同你商量。”
他向锦华作揖,便离去。
等放榜?是等他中了?他难道有什么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