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彬一路随行,他跟踪的很有技巧,时不时的停下,在路边的摊子打着掩饰。这些人走走停停,每家每户都停下,敲了门,从人家接过一桶泔水直接倒进旁边的一个桶中。袁彬已经晓得这些人要去哪里。整个京城,馊水车能过的地方只有东直门。
馊水车过,守城的士兵也不检查,捏着鼻子便催着人赶紧通过。这个法子把人弄出去到省了不少事。这些人的打算还真是精细。
出了东直门沿着护城河走,一直往南走到了万安仓,这是京城十三座官仓之一,延绵数十里,这个时候并不是运漕粮入京的日子,这一带几乎没什么人。泔水车一直推着,到了一处破旧粮仓,那些人迅速的打开盖子,将锦华从桶中提溜出来,推搡着将她带进了粮仓。
袁彬没有跟上去,外头有个人守着。他绕到别的粮仓,翻越着绕道后头。
那些人把锦华丢在了地上便不在管人,而是几个一伙的玩起了牌九。
把人掳来,只安置在一边,什么也不管。这是……掳锦华难道不是因为她,而是越过锦华,用她威胁危险林君复?
林君复?袁彬觉得这似乎有些不可能,皇上给林君复的密旨只通过他,知道的只有三个人,怎么可能还有旁人知道?
袁彬抛弃了这个想法,可是,如果不是这个,那掳锦华又是什么目的呢?
袁彬蹲在地上默默的想着。
哗啦啦的摇骰子声不住的传到袁彬的耳朵里,喝五喝六叫点声扰得袁彬思绪不宁,他干脆放弃去想那些根本就想不出来的事情,将自己外面的长衫月兑了,卷了卷往粮仓上一扔,穿着短襟打扮绕了过去,顺便还将发髻挠了挠,挠成了鸡窝状,随即换了副脸色往那边去了。、
守在门口的顿时将他拦下:“你干什么?”
袁彬不由一笑,指了指里头:“玩玩。”
那人哪里能让袁彬进去,只是不许他:“这又不是赌场,滚远些。”
袁彬道:“我明明听见有人在玩,怎么就不许玩了?”
“那也不是跟你这种人玩的”
袁彬嘿嘿一笑:“还有这说法,有人上门来玩,还不乐意?稀奇稀奇”他说着转了身子做出一副要走的模样,瞬间又转了身子,趁看门的不注意冲了进去,随口道,“我押一两银子。”
他飞身扑到跟前,也不管人家是什么表情直接把一钱银子丢在了桌面上。
突然出现的袁彬让众人惊呆了,那些人默默的看着他,带着警惕的看着他。
袁彬却跟个没事人一样,只是催促着众人:“你们快下注啊。”他直接拿了碗里的骰子,一经手他便知道这些人都长玩的角色,随即掷出个一顺肩(骰子的一种名称,三枚一一枚二)。“娘的”
袁彬气恼的将手一甩,随即看着仍旧不动手的人:“哎,你们怎么不玩啊”
“你哪里来的?”
在外头守着的人忙道:“大哥,我一时没留意。”他随即拉扯着袁彬,“出去出去,哪个让你来的。”
袁彬不快的道:“哎,你这是干什么?我这是来赌钱的。不欢迎?”
领头的不说话,冷哼声已经表明他不欢迎袁彬的到来。
袁彬从善如流,不快却是道:“我都下了注了,怎么也要把这把结束了不是么?”
袁彬的一两银子很是诱人,已经有人眼馋了。
“大哥,就让我陪他玩一把。”
领头的瞪了自己的小弟一眼,袁彬却当没看见,只是催着那人:“快快快哎,就这一把。”
小弟凑到领头的耳边:“大哥,只一把,他这点已经是小的不能再小了。咱们得一两银子也买些酒肉吃。谁知道咱们要等多久。”
领头的点点头:“那就玩一把,只这一把。老三,你去。”
老师那听了忙应下,欢喜的往手里吐了口吐沫,使劲的搓搓手。三个一,一个二合起来才五点,已经是输的多赢的少,他随手一丢也能比这个数大:“兄弟,你这一两银子怕是要留下了。”
袁彬大骂道:“娘的,老子这双臭手。”
老三哈哈大笑,随即一把掷下去,袁彬双眼盯着那四粒转个不停的骰子,一面大叫道:“一一一。”要想赢,只能投出个满天星(四枚一)袁彬不住的吆喝,说来也是凑巧,骰子在袁彬的叫喝中停了下来,果然是四个一点,凑成了满天星。
袁彬顿时大喜,一把将桌上的银钱收入自己面前:“兄弟,你今天手气不大好。”
这些人已经赌了好几把了,跟前都堆了些银钱了,可是叫袁彬一下子都揽了去,他们哪里愿意,在老大的眼色中顿时将袁彬的双手一按:“你这是做什么?”
袁彬道:“哎,你们这是……明明是我赢了,你们想赖账?”
“我们没跟你赌,跟你赌的是他”大家指着老三。
袁彬笑道:“明明是大家都下注,怎么我赢了就成了跟他一个人,你们……”袁彬随即露出一副了然的模样,“哦,我晓得了,好好好。再玩一把。”袁彬表现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又推出了二两银子,“这行了吧”
银子总是诱人的,领头的又让人上了。
袁彬这把手气不好,二两银子输了个干干净净:“臭手,臭手”他随即给了自己一下,又从怀里模出了一亮银子,“再来再来”
只一会儿,袁彬手中就模出了三两银子,那些人对他身上的银子有了好奇,领头的笑笑:“既然有人跟咱们兄弟玩,大家就一块玩玩。猴子,去打些酒水来。”领头的爽快的拣了一小块银子丢给了方才守门的人,打发他去买酒,热络的邀请着袁彬继续着玩。
这一时是有输有赢,可是归根到底还是袁彬输的多一些,可是没有一个人有停手的意思,因为那些人想要赢光袁彬身上的钱,可袁彬却想多拖延些时间,想要看看到底是什么人掳了锦华。
锦华没想到袁彬会跟过来,她从那伙人闯进家里的时候就想知道到底是什么人掳了自己。自己叫张延裕发现了?
自己这回是死定了。就算是袁彬跟过来又如何?她到头来还是个死。她到底不能报仇了。
没玩一会儿,买酒的猴子匆匆的回来了。
“酒买来了?”
猴子凑到领头的跟前说了两句话,随即点点头。
领头的丢开了手中的骰子:“兄弟,对不住了,哥几个有事今儿不能奉陪了。”
袁彬晓得这应该是那个幕后的那个人传来了消息。他爽快的应了,也不计较这把是谁赢了,拦住自己面前的银子爽快的离去。
他知道有人就跟在自己的身后,他直直的走,拐了那个弯儿,瞬间出手将跟着自己的那人制住。
那人哪里能想到袁彬会突然出手,也没想到他出手会这样的快,自己还没发声就被敲晕了过去。这手活袁彬以前是常做的,一出必击。解决了这个,袁彬瞄向了那边。
锦华叫人带了出去,他们拖着锦华一路往护城河去,最后她的双脚上系了石头,这是……直接弄死,并不是要她来威胁什么人想要见这幕后之人已经见不到了,袁彬腾身出手。
突然出现的袁彬,又是方才同他们玩骰子的人,那些人终于明白了,人家早就盯上了他们。领头的手一挥,命两个小弟去解决锦华,自己则从怀中模出了匕首:“兄弟,大家行个方便,何必跟我们过不去”
袁彬紧了紧袖口:“兄弟,为什么你要同我过不去?恩?这是我的人,你放下”
领头的不由笑了:“兄弟说笑。”
袁彬正色道:“没说笑,这就是我的人,你动了我的人怎么办吧?。”袁彬的话音刚落,身形已经冲了过去,拳打脚踢的同人对打起来,只是还是有些慢了,锦华已经被推下了水。
“娘的”袁彬不由的一声喝骂,手中的力道加重,专门朝致命处出手,一个扫腿,但听见咔的一声,那两人瞬间倒地,捂住腿不住的嚎叫;顺手抓住那人的手腕,一脚飞起踢到那人的大腿根部,随即翻手扭住那人的脚踝,又是咔的一声……解决了最后一个人,袁彬瞬间跳进了护城河中。他靠河吃饭了好几年,水中的功夫不差,不一会儿就模着了锦华,用方才夺过的匕首割断锦华双脚上的绳子,便带着锦华迅速浮出水面。
锦华吃了许多的水,在袁彬的一阵揉月复下终于吐出了水,清醒过来。
“你……”
袁彬寻来自己方才扔掉的衣裳给锦华披着,拿着匕首一步步的走向了几个捂住双腿嚎叫的人:“还不给我个实话?”
“大哥,大哥饶命饶命,小的有眼不识泰山……”
袁彬懒得同这人罗嗦,直接将匕首插进了一人的大腿。
“啊”地一声惨叫,那人头一歪,他生生的疼的晕了过去。
“我现在的脾气可不大好。”
“我说我说。”大哥被血腥的袁彬下注了,忍着疼道,“有个人给我们兄弟二百两银子,要我们把女乃女乃弄来。后来又传话过来让我们弄死女乃女乃。”
“是什么人?”锦华虚弱的问道。
那人瞧了锦华一眼,又敲了袁彬摇着头:“不认识。”
袁彬一横眼。
“真的不认识,晓得叫银子迷了眼……”袁彬不去理会,丢了匕首,走到锦华面前蹲。
锦华挣扎着站起来:“我自己可以。”她还未站起来,就已经歪倒了。
袁彬将锦华背了起来,到那边寻了守仓的军士,出示了自己的腰牌命人将那些人送到锦衣卫提刑司叫到向同的手中,让他把人带走。自己却背着锦华往医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