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你既是我九江王府的郡主,自然要为我们做些事情,”英布冷冷的抛下这一句话,“走吧,大礼既然找到了,自然该给汉王送去。”
“你要把我送给汉王?”炎天雪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这还是那个当初叫她女儿,说要弥补她十年来所受的苦的爹么?
“那是自然,若是本王能与汉王联姻,还怕以后没有靠山吗?。”
“可是英若怎么说也是你的女儿”
“要骗到你还不容易?女儿又如何,不过是换得江山的工具,我奉劝你还是不要想逃,当初要不是张彦远想带你离开,你以为他会突然中毒么。”英布带着阴险的笑容说道。
“当初你送我进宫,其实根本就没有想过要带我离开的吧?甚至我种的**都是……”原来如此当时突然晕倒根本就不是那些书简有问题,项羽自诩光明磊落,怎么可能在自己的寝宫里做这些手脚。一定是那个宫人递过来的茶炎天雪今日总算是彻底明白过来一切。一开始也觉得奇怪两人明明吃了同样的东西,可为什么只有张彦远会突然中毒。更奇怪的是明明有这么好的爹英若却还不要,只怕她一早就已经知道英布是个什么样的人,所以才会逼她去顶替。一方面可以不被英布利用,另一方面还能躲过影王的追捕。当真是一举两得的好方法。
“本王意在这图,不过既然有人暗中帮你安全出来,把你送给汉王也未必不可。”
炎天雪恨恨地瞪着英布,如今也只能一次来表达自己的不满了,那些人不仅绑了炎天雪的双手,还点她的穴道,顿时浑身根本一动都不能动,就这么被丢进了马车里。
这下,炎天雪终于明白过来为什么天工坊主会提醒她要小心身边的人了。原来自己居然又一次被人利用了个彻底,自嘲地笑起来,每次都是这样,她以为对自己真心的人可以毫不犹豫地利用自己,而自己,当初居然还会觉得受之有愧,居然还为了帮他盗取项羽的军密而被……笑话,真是天大的笑话
可是一想到要被送到汉王身边,那不可避免地会见到张良,想到这里,炎天雪一阵心惊,她根本不知道自己该如何站在他的面前。也许之前还觉得自己为王府牺牲还有一点意义,可如今,原来不过是她白痴,被人卖了还帮着数钱。
这一次,炎天雪是真的火大了,这仇怎能不报?自己怎么可能乖乖等着被送到汉营,让那个英布称心如意?
这一路上,炎天雪想尽了一切方法逃走。可是每次都先一步被英布察觉,都以失败告终。这才明白,英布的确是个狡猾的老狐狸,不对,说狐狸简直抬举了他,这种卑鄙小人根本不配跟狐狸这种动物相提并论
这才是第一次炎天雪开始怀疑自己的智商,不论自己想什么,英布居然都能猜到,单纯的性格让她根本就不可能斗得过英布。如今就连每日的饭菜他也会先让别人偿,防止被下毒,而炎天雪的穴道更是从来没有解开过,不论走到哪里,都有两个人时时盯着,一点都不放松。
在办法用尽之时,也已经入了五月,他们的面前也出现了一个大营,门口插着绣有“刘”和“汉”的军旗。
果然还是逃不过,因为要面见刘邦,炎天雪手上的绳子已经松开,但身上的却道依旧未解,就这么看着寂静肃穆的军营,无力地闭上眼睛,心在这么久的赶路中已经不像一开始那么激动了,如今剩下的只有绝望。
被人不客气地推着跟上英布一起走向一个大红色的军帐。接着又让她站在门口,余两人看守着她,其余人一起走了进去。炎天雪凑上前去,却还是听不见里面在说些什么,紧张的手心汗湿一片,感觉有人走出来,转身就想往外跑,可是被点了穴的身体根本就无法自由行动,刚一转身就狼狈地倒在地上,她不愿见到良良,更不愿以这样的状态见到他。
原本在张彦远告诉自己张良其实对她并非无情之时,炎天雪就想冲回来找张良问个清楚,可是现在,她要怎么问?她凭什么问?她配不上他,原本就配不上,更何况是现在的情况?
可是这个时候并不是她想与不想就能解决的,被守卫无情地拉了起来,就听到帐内走出的人说道:“带郡主进来。”
“不要”炎天雪尖叫着挣扎着,一心想要逃开,可是这一点反抗根本就起不了任何作用,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被拖入帐里。
帐内,除了英布几人外,还有三人,一人坐在正中的书案后面,身着暗红色的华服,见炎天雪进来便笑问:“这位就是郡主了?”虽然笑容看起来很温和,却又带着一股为王者的压迫气势,让人不敢轻易直视。
“正是。”
“郡主看来颇为活泼啊。”刘邦一手撑着下巴,笑意却仅留于表面。
这才注意到炎天雪因为刚才的一摔,衣服上沾了灰尘,又因为挣扎,头发略显凌乱,看起来倒的确像是一个玩疯了的孩子。英布皱眉作揖:“若儿天性好动,还望汉王恕罪,若儿,还不快来拜见汉王。”
炎天雪此时早已听不见任何声音,只感觉肩膀被人使劲往下按,就“扑通”一声跪到地上,低下头,眼泪一滴一滴打到手上,却在没有勇气抬头,只因站在刘邦身边的那名男子。
究竟是有多久没见过了?炎天雪不清楚,只觉得恍若隔世,只是那男子的音容相貌一直深深的刻在心里。那正是她朝思暮想的男子啊永远的温润如玉,气质如华,永远的风华绝代,飘然出世。
可是她不想再见,不敢再见,她只觉得自己就是个大傻瓜,绕了一圈,却是在自己完全配不上他之时才再见到。害怕、不甘、激动,一时间所有的情绪都涌了上来,炎天雪却只能低头看着地面,连手都在颤抖。
“郡主快平身吧。”
接着又是被谁强行扶了起来,炎天雪只垂着眼。今天的自己当真是狼狈到家了。
“本王听九江王说这项王的军机图正是郡主盗来的,不愧是英雄儿女。”
“汉王过誉了。”大概是见到炎天雪一直没说话,英布警告性地看了炎天雪一眼后代为答道。
“听闻郡主与王爷分开十余年,前些日子才重逢,就立刻立了大功,陈平佩服。”另一男子的声音突然插了进来,温柔中略显熟悉。
炎天雪一怔,抬头却正见到陈平笑着看向自己,如此温暖的笑容与以往带着调侃的样子不同,像是想要安抚她一样,这却让炎天雪更加难过,咬着下唇只是不说话。
“子房代汉王向郡主道谢。”同一时间,另一人走了过来弯腰作揖,行得竟然是同等地位的大礼,衣袖轻动带着他如玉的气息。
温润而疏离的声音让炎天雪一抖,慌忙又低下头,差点就要站不住又一次跪下去,她可以感觉到对方的目光,永远如和煦的春风一样,可如今对于炎天雪来说无异于刀割,心口像是被剜下一块,狠狠地痛了起来,在他面前,似乎连自己的血液都已经凝固了。
“子房,听说你与郡主是旧识,当初师承于你,如今见了可还认得?”刘邦客气地寒暄,只是说的有些心不在焉,显然还在盘算着另外的事情。
“许多年前的事了,臣也记不太清楚。”平静地答道,在外人看来,张良似乎真的不记得这个曾“求学于他”的女子,什么都忘记了。
炎天雪听了之后又是一阵晕眩,她不想见良良,可是这并不代表对方装作完全不认识时她还可以满不在乎,只觉得心上的伤口又被狠狠捅了一刀,就快要连呼吸都都停止了。
为什么?为什么到了这样的情况,对方还要亲自再补上一刀?
“若儿一直认为汉王是不世英雄,仰慕得紧,知本王要来投靠,就一路催着本王快来,这次前来正是……”英布也跟没事人一样侃侃而道。
“诶,如今天下未定,本王怕耽误了郡主。”刘邦却抢先一步说道,话意明显,这人他是没兴趣收下的。
“这……”英布话还没来得及出口,听了刘邦的话,如今反倒不好再说要将炎天雪送给他的事,可是这面子又实在是放不下,微微有些恼怒。
这下炎天雪反而松了口气,她不知道刘邦为人究竟如何,但是要她嫁是绝对不可能的,到时候就算闹得汉军人仰马翻她也照样不会答应,如今听见刘邦也没这意思,倒省了她的事情。可是话虽如此,也就意味着她要继续被英布控制着,如今她的用处已经没有了,英布会如何对待一个弃子,至少她能肯定绝不会像当初张良对她那样。
而就在这时,陈平突然走到炎天雪的面前停下,也不顾众人有些惊讶的目光,俯仔细看了炎天雪半日,然后转身到龙案前面对刘邦行礼道:“陛下,臣对郡主一见钟情,更是欣赏郡主的胆识,如今陈平还求陛下与九江王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