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春好看的眉头又皱起来,“你没有吃东西吗?你从家里带的银子呢?怎么不买点吃的?还有,怎么会这么狼狈的?”他一边问,一边从自己带的包袱中拿出两个馒头,“只有这个,你将就一下,等明天到了集市……”
“我知道,到了集市再买……话多的跟老太婆一样。”狄怀英飞快的接过他的话,抢过馒头转过身埋头就啃。
“小心点,不要着急,现在又没有水,可别噎着了。”见她一副饿鬼投胎的模样,看着都惊心,他心中又是一阵自责。
“嗯……”她的声音模模糊糊的传来,似乎被噎着一般。
狄春吓了一跳,扳过她的身子一看,只见她埋头,身体微微抖动,像是很难受。再仔细一看,馒头在她手上好好的,一口都没有动呢。
“你……怎么了?”
“没什么。”她埋头小声的回答。
她越是这么,他越是觉得不对劲,将她头抬起一看,只见她满脸泪痕,原本灰扑扑的脸被泪水冲成了沟渠。
“怎么哭了?”狄春心中一软,用衣襟替她拭去泪水,可是她的泪水似乎越拭越多。
“吃不下!”过了许久,她才小声回答。
狄春叹息,轻轻拍拍她的头顶,有些无奈说道,“那就只好忍着吧。”
不想狄怀英突然说道,“春哥哥,谢谢你,让我在这陌生的地方不再害怕。”
狄春一怔,随即微微一笑,“傻瓜,说什么谢谢呢,谁让我是哥哥呢。”
狄怀英不是一个不知恩图报的人,想着自己能这么快被他找到,而他的身上就揣着两个馒头和一点银子,想必是因为在路上停留的时间太短造成的。被一个人这么惦记着,那里是吃不下,而是感到很惭愧。
“春哥哥,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她自己在出发前都不知道自己的路程,可是他却像比她还了解。
“你看这是什么!”他从怀中模出一个东西递给她。
她接过一看,惊呼出声,“这不是今天我丢……嗯……我掉的那块玉么?”
可惜她再怎么遮掩,该曝光的事情始终是要露出来的。狄春的语气有些漫不经心,“你说是掉的啊,可是那人怎么跟我说是你送给她的啊?”语气虽然平淡,可是了解狄春的她却明白,他这是生气的前兆,知道事情瞒不住了,只好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她,顺便问问那人现在在那里。
狄春挑眉,“你还想见他不成?恐怕你只能在大牢中见到他了。”
狄怀英疑惑不解,他怎么还有空将那坏人扭到官府去。
还是狄春为她揭开了谜底。
原来那人竟然去周剥皮哪里去典当东西,与周剥皮争吵起来,正好惊动了路过的捕快,一阵审讯之下,那人只好老实交代了东西的来源,她的行踪就此曝光。
狄春知道她身无分文,心中又急又气,也顾不得回去跟狄老爷汇报此事,急匆匆的赶紧赶了过来,好在他记得还有这么一个小村子的存在,也猜测狄怀英会在这里借宿,因此先过来碰碰运气,希望能在这里找到她。果然,她就在这里,只是这里变得没有人烟让他大感意外。不过她在这里就好,他的心中就安定下来,因此也就没有在意这里是不是荒废了的问题。
狄怀英知道了过程,心中一松,露出微笑道,“那人运气也真是不好,这么多的当铺,偏偏要去周家,也是他活该!”眼珠转了转,她看着他又说道,“春哥哥,长孙无忌已经收了你当学生,可是你作为学生,是不是应该帮助老师排忧解难分担一些责任呢?你看,这边城出现了这么奇怪的事情,而这消失的人又是经过老师认定放走的,要是出了问题,他的面子也不好过是不是。现在老师又不知道去哪里巡视去了,你作为学生帮帮忙也是应该的吧。”
狄春真是又好气又好笑,点着她的脑袋颇为气恼的责怪道,“你还安排起我的事情来了,明明是你自己想去,偏偏全推在我的身上,难道老师就不是你的老师了么?再说,如果我不去,你肯定会偷偷的过去,看你这现在这副惨样,要是我不在身边,你被人卖了都不知道。”
狄怀英高兴的一把将他搂住,开心说道,“就知道春哥哥你最好了,谢谢你。”
狄春轻呼一声,像是被开水烫到立即将她推开,唯恐她靠近一般。
她狡黠一笑,故意又靠前一点,声音放轻放柔,带着一点点诱惑的味道缓缓问道,“春哥哥,难道你害羞了?”虽然她一直叫他做哥哥,可是在她的心中可是一点也不认同,依旧是记忆中那个缺门牙的小屁孩。见他如此,现在才恍然觉得他已经长大了,是个男人了。不过,这也不能阻止她对他的调侃。
狄春原本只是有些局促不安,被她一调侃,脸刷的红了,连带的耳根也有些红。他诺诺的小声说道,“才不是呢,只是你身上太……”言下之意不言而喻。
这下,红脸的换了个个,反而是她变得好尴尬,于是只好故作不在乎冷哼了一声,挨着火堆闭目养神。原来,他只是嫌弃她浑身上下是脏的……额!郁闷不是一点点。
也许是因为白日里的疲惫,上半夜又被蚊子折腾的太厉害,又或者是因为有人陪在身边心中比较安定,不过才闭上眼睛一会儿,困意就猛然袭来,她挣扎了一下,连眼皮都掀不开,只好放任自己睡过去。
看着她沉睡的模样,狄春眼里满满的全是心疼。犹豫了半响,见她睡的很沉,这才缓缓的像她靠拢。过了一会儿,见她丝毫没有醒来的迹象,他这才将自己的外衣月兑下轻轻盖在她的身上,自己却点燃一个火把缓缓走到一堵残破的泥墙后面,将火把插在墙上。
只见他缓缓褪掉衣裤,从包袱中拿出一件换洗的中衣,将它撕成巴掌大的条状布条,然后均匀的缠绕在大腿上面。他每缠一圈,脸上就痛苦一份,最后冷汗连连。好不容易才处理完,他也变得满头大汗,气息不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