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氏跟赵冬芝是最后面回家的,谁料还带回了一个人,却是阮玉。
“你瞧瞧,又送我们几盒胭脂,哪儿好意思,我就叫她来用顿饭,还不肯呢。”赵冬芝拉着阮玉的手不放,“你也别客气,那些胭脂值不少钱呢,吃个饭算什么。”
阮玉抱歉道,“我不知道黄花姐是今天走,不然就早些来了,也好送送她。”
“哎,你前些日子遇到这种事哪儿还顾得了别人。”赵冬芝看她好像都瘦了,心疼道,“倒是我们没有帮上忙,你不怪才是呢。”
“怎么好怪你们。”阮玉忙道,“都是我运气不好。”
赵冬芝拍了她两下手,“现在解决了,你也好放心了,要是这泼皮再来,就来找咱们县主大人。”她笑起来,指一指李源清,“喏,你也来认识认识,这是咱们飞仙县的知县,是我姐养大的……后来才去京城。”说得有些隐晦,但不无得意。
赵氏就瞅她一眼,心知有炫耀的意思,还是在为黄立树考虑。
阮玉抬头看到李源清,有片刻的迟疑,才上前说道,“民女见过县主。”
李源清皱了下眉,但众人面前也不好说他们早就相识,只得点了点头。
但杜小鱼是知道他们认识的,对阮玉的举动也有些奇怪,弄得好像两人是第一次见面似的,到底是为什么?
赵冬芝生怕错失机会,频频对黄立树使眼色,可惜后者视若无睹,气得她恨不得动手捶两下那个木头一样的儿子
杜小鱼看得暗自发笑,这门姻缘怎么瞧也不可能成,别说黄立树无意,这阮玉还不是一样?虽然装的跟李源清不相识,可是吃饭的时候,却是有意无意的看了他好几次,那眼波若清浅小溪,蜻蜓点水,似有若无,别有一番滋味在里头。
李源清是被看的对象,岂会不知道,用完饭,见阮玉一个人在院子里,便也走过去。
“为何要这么见外?”他问道。
阮玉回过头,那张脸似芙蓉花一般好看,可是眉梢眼角皆是歉意。
“我总是给你添麻烦,本以为永远都不会再见了,可是在这儿,却还要你出手救我。”她苦笑。
李源清怔了怔,这般的容貌是令人难以忘记的,想当初第一眼也曾被她惊艳,京城里谁不知道华娘子有个倾国倾城的徒弟阮玉,要娶回去当妾的公子哥儿数都数不清所以,各种手段,或卑鄙,或龌龊,或狡猾,应有尽有,她是逃过了一个又一个的难关。
所以,她总是有很多的麻烦事。
李源清道,“我是把你当朋友的。”朋友之间的相助都是理所当然。
阮玉眼里闪过一丝黯然,她嘴角挑了起来,“谢谢李公子的好意,这朋友阮玉当不起。”
李源清一愣,不明白她怎会如此说。
“阮玉的麻烦总是不断的,就算朋友也有厌烦的一天,李公子也是如此,所以那时就再也不想见我了罢?”
那时?李源清想起来了,是因为有人说他们的闲话,所以便渐渐减少了会面,直至最后离开京城,可是,他没有想过什么厌烦不厌烦,如今听她的语气,却是有埋怨的意思,不由得苦笑,“我当时是不想连累你清白,只没料到后面的事。”
他没料到自己喜欢的人真的就是杜小鱼,也没料到自己会为她来到飞仙县。
阮玉却是听不懂他后面那句话。
赵冬芝见黄立树居然还窝在堂屋里,上前两步劈手拿走他的书,“你这榆木疙瘩,不好好的去陪陪阮姑娘,看什么书呢?你就差这一会儿功夫?”
黄立树头疼得很,眼睛一转,忙道,“表哥在跟阮姑娘说话呢。”
“哦?”赵冬芝往院子探了探头,果然见李源清正跟阮玉对面站着,不由着急,心里暗自懊悔起来,今儿是做了件错事了自家儿子再怎么好,能好的过李源清?人家进士出身,又是官身了,还长得俊美不说,可不是要吸引走姑娘的目光?
她大声叫道,“文渊啊,小姨有事跟你说。”
阮玉听到了,眉头微皱,她本想试探李源清的意思,现在也只得放弃了。
李源清就走出来,赵冬芝赶紧拉着他说东说西。
阮玉便告辞走了。
赵冬芝这才舒了口气,就此打定主意,以后只要李源清在,便绝不再把阮玉叫过来
“文渊啊,你外祖母就没给你定下个好人家的姑娘?”不过她也很好奇他的终身大事,虽然大姐一再表示不插手,可林家到底会找个什么样的,杜家的人也很想知道,赵冬芝是代替别人把心里的话问了出来。
李源清却是往杜小鱼看了一眼,似有笑意,似有期盼。
杜小鱼心里一跳,更加确定了他的想法。
“没有合适的。”他回道。
赵冬芝皱起眉,李源清这明年都要二十一了,林家那边就不急吗?还是挑花了眼不知道选哪个好?
杜显夫妇听着也是有些急,这兄妹俩简直是如出一辙,李源清也是副云淡风轻的态度,丝毫不在意,他们两家的父母都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
“你父母在京城那边也没有消息?”赵冬芝又问,外祖母到底是姓林的,李家总是更着紧些才对。
李源清这次没有立刻回答,事实上,李瑜上个月才写了封信给他,说是要给他找一门好亲事……他当时敷衍以对,只怕老父已经不满,嫡母谢氏虽然不愿意给他的终身大事出力,可总要讨好丈夫的,指不定还真选了一些。
杜显夫妇互相看一眼,心知那边必是有动静,只当李源清怕他们难过,不能做主他的婚事才不说,赵氏忙道,“你的事你家人自会看重的,东芝,你问这些个干什么?”
见赵氏不高兴,赵冬芝觉得有些委屈,明明他们都很关心这件事的,她跑来问也是想探听到一些消息,结果那几个还不领情,当下气呼呼的转过头去。
“文渊,明儿去枫村,真的没关系?”杜显道,刚才他还说要住一天,那来回就得三天功夫。
“衙门里最近也没什么事,再说,还有县丞跟主薄呢。”李源清笑道。
这事就没再说了,他诚意邀请,也是想让他们缓解下离愁,这份心意也不想拒绝,第二日,他果然派了两辆马车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