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天界,只有你……认出了我。
“因为整个天界认识你的人除了霖镜就只有我了,我若是认不出你,就真的枉费认识你一场了。”他呵呵地笑着,我看着他这样,突然恨恨地道:“虚伪!”
“那你要我怎么说?!”他突然叫了出来,我吓了一跳,几乎跳出了怀里。他看了我一眼,突然神色不对地转过眼,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才低声道:“难道你要说……我天天想着你,本来就是一个不会做梦的神仙却天天做着梦想着你,你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已经深深地刻在我脑里了,当你出现的那一刻,你说我会不会认得出你?”
“……”
他叹了一口气,伸手向我:“当我没说,你过来吧,暖和些。”
我犹豫一下,决定还是不放弃到手的温暖,柔顺地偎依过去了。贴在他胸膛上,我不安心地小小捶了一下他,小声道:“怪叔叔啊,我可是个小孩子,别乱来啊。”
他无奈地笑道:“我还怕你乱来呢……”
弱弱地,“哐当”一声,七兮剑丢远了,远得我根本勾不到,看来他真的是被我刺杀怕了。
没过多久,焱就火大地拍开了我:“你这个属狼的,别吸我的法力!”
我咧咧嘴,张狂笑道:“反正大家都一样是天涯沦落人,你就让我吸一点法力,看看能不能恢复法力。如果我恢复了法力,那不是更好一起出这个冰渊么?”
焱脸抽了一下,完全不信我:“骗人吧,你若是恢复了法力,恐怕就要狠狠刺我几个窟窿,然后再自己跑了。唉,过来吧。”
我得意地笑着重奔回他的怀里,这一次可不像方才那样,小心翼翼地偷吸他凝聚起来的法力了,而是放肆地吸取着。过不了多久,他就吃不消了,低声咒骂道:“死丫头,别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
“好吧。”现在自救最主要的希望是在他的身上,我收敛。
森冷的冰渊里,我偎依在他的怀里,聆听着那平稳的心跳声,仿佛那就是世界剩下的最后的声音了。
最后的声音……
也许真的是最后的了……
好吧,我承认那心跳声挺好听的,反正也许是最后听到的声音了,我就勉强封它为我有生以来听到的最好听的声音吧。
“妖儿……”我听到了来自他胸腔里的闷闷声音:“那个……你说你是被你父亲强迫嫁人的,是不是真的呀?”
我噗哧一笑,这家伙原来一直都纠结着这个问题吗?
“当然不是真的啦,是我亲口去求了父亲赐婚的,但是父亲说考虑考虑,他可舍不得我那么早嫁出去。后来呢,是冰逸去和父亲谈的,他们只谈了几句话,就让我父亲改变了主意,把我嫁给了他。”我强忍着笑,敲了敲他的胸膛,用着最无辜、最甜蜜的声音对他说:“喂,不许你再看不起冰逸呀,他可是让我父亲吃过亏的。你呢?你可没有过?就这一点呀,你比不过他。”
男人抱着我的手紧了紧,却很快松开,但是体内法力的流转却是越来越快了——他在气恼呢,那酸涩的醋味,我闻起来很喜欢。
身处困境,可是我这一刻却觉得很高兴,高兴得让我忘记了所有。
……
不知带着笑睡了多久,我感到脸上有些怪异,我睁开眼睛一看,惊讶了。在这个海底的深渊里,我居然看到了阳光。金色的阳光透过深层的海水,变得不刺眼,反而柔和了,还撕成了一缕一缕的!以前,所有人都畏惧阳光的刺眼而不敢直视,我敢打赌,只有在这个海底里,才能真正地一睹阳光的真面目。
阳光驱散了些冷意,我从焱的怀里缓缓地起了身,伸手想要去抓住这虚幻的阳光以及温暖。
“海底的黎明是天界的胜景之一,很美吧。”身后传来了一个特别煞风景的声音,我赶紧拉下了脸,回头去瞪他,不屑道:“不美,天界出产的东西,一点都不好看!丑死了。华而不实、没用、丑。哼!”
他呵呵一笑,看起来比昨天更没精神了:“若是不美,你们魔界怎么会处心积虑地来抢?”
“你……”想顶撞回去,可是不知道怎么的,我现在泄了气。“不谈那个,好么?我们都落难至此了,天界魔界的事,我不想提。”
他微微一笑:“好。”
我坐在他腿上,低声问道:“你的伤好了么?”
“好了一大半,但法力的亏损却是怎么弥补不回来了。”他的声音很低迷,在叹了一口气之后,告诉我了真实的状况:“顶多还能熬一天。”
我看了一眼昨晚丢得远远的七兮剑:“你没有力气再爬上去了吗?。”
“……没有了。”
有片刻的犹豫,便就是谎话了。我道:“你可以拿着七兮剑,爬上去了。记得,爬上去之后,快点儿找人来救我。”
“我离开这里,你片刻都支撑不下去。”
“别太小瞧我了,你走后,我有龙珠护体,可以撑一段时间,你出去了之后记得要快点回来找我,不然我真的死在这儿了。”
焱摇了摇头,道:“妖儿,我说过,你说谎我是知道的。”他把我抱回怀里,道:“我不会放下你,自己一个走的。我们就在这里吧,等着别人来救。”
“等别人来,那真不像是我们会做的事……”我安分地偎依进他的怀里,打了个呵欠,又准备睡下去。
忽然,头顶上传来了轰隆轰隆响。
“怎么了?”我惊慌地睁开眼,这好像山崩的声音……难道这个深渊要崩了么?我可不想没冷死就先被活埋!
“霖镜来了。”
银色的长龙飞舞在天上,以雷霆之势俯冲而下,小小的峡谷容不下那庞大的身材,坚硬的冰棱与更为坚韧的龙鳞相撞,化为了冰屑。冰屑纷纷洒洒而落,闪着折射晶莹的光辉……
但是我想说的是,这些冰屑砸下来好痛啊!T0T
眼前突然一黑,焱护住了我,我愣住了。
“上来!”霖镜如雷般急促的龙吟几乎震聋了我的耳朵,抬头一看,他已经降临在我们身边了。他不耐烦地催促道:“快点!”
焱看了我一眼,便抱着我翻身上了霖镜的龙身。
霖镜飞得很快,耳边呼啸风声像刚才掉下来的冰屑一样尖锐,我还未能适应心中因这尖锐的呼啸风声而来的余悸,人便已经被带了上去。我定下心来,才发现自己被霖镜抱在怀里,而焱却跌在一边,爬不起来。
他的伤,比我想象中的还要严重。
霖镜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是氤氲打伤你的?”
“……是。”
“先回去吧。”霖镜伸手一提起焱的后领,就向水晶宫而去。我偷偷看了焱一眼,正好看到他对我无奈地苦笑,我忍不住觉得好笑极了。好像焱也就只有在碰上霖镜的时候会变得这样无奈,因为也就只有霖镜会把他当成一个任性小孩儿一样对待,任揉任捏的。
到了水晶宫之后,霖镜放开了焱,但是焱站不直,快要跌下去的时候,霖镜及时扶住了他。霖镜叹了一口气,低声道:“我会让氤氲给你一个交代的。”
焱道:“只要不是以身相许,一切都好谈。”
“可让你来水晶宫提亲的是天帝,你这个条件若是提出来,恐怕天帝不会愿意吧?。”霖镜的话听起来不像是兴师问罪,反而更像是商谈。我惊讶地看着他,也很快就埋下了这惊讶的感情。
“可我也不能娶一个总是想要我命的女人啊。”
霖镜无奈地叹着气,苦恼地思索了一会儿,道:“好,天帝那边,责任由我来担。你先养好伤吧。”
霖镜叫来了水晶宫的御医,让御医给焱诊治。御医们拆开焱的衣服,看清了那胸口上的伤之后,脸色全变完了。果然呢,谁都认得出这伤是谁造成的。
御医一阵忙活之后,留了一句:静养一个月便能康复。
人间的一个月,在天界也不过一顿饭时间吧。
“宝宝,走了。”霖镜老爹叫唤着我,我看了看虚弱地躺在床上的焱,他变得苍白的眼神深深地看着我,嘴角却是勉强地勾起了一个理智的微笑。我叹了一口气,决定来一次任性。我跳出老爹怀抱,扑到焱的身上——
我说什么都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