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我提起娘亲,父亲充满暴戾的脸色立即缓和了,他温柔地看了凤凰精魄一眼,不知想到了什么,心神竟全移到了凤凰精魄上,再也没有注意我了。他朝我挥挥手,道:“下去吧。”
“多谢父亲不杀之恩。”我微微颔首,看了忠琅一眼,使了眼色让他一齐退下。忠琅在这个时候也还算是没吓破胆子,还懂得看我眼色,手忙脚乱地从地上爬起来,跟在我身后退出了军机处。
除了军机处之后,忠琅对我行了一个礼:“多谢公主救命之恩。”
我这才停下脚步,回身去看他。此刻,在生死边缘逛了一圈的忠琅像是虚月兑了一般,脸色苍白,眼神也白了,完全都看不出之前他想要摧毁凤凰精魄的那股狠劲了。不过这也不能怪他,在父亲的盛怒之下,极少有人还能毫无后怕地站着。
我动了动眼神,看到他这样,又不忍心多加责备他,毕竟他的出发点还是为了父亲好的,更何况,在他眼中视为迷惑了君主妖物的凤凰精魄还是我带回来的,我并没有什么资格责怪他。
我叹了一口气,道:“你是我的部下,我若连你都保不住,那这个天界就不用打了。”
“公主……”忠琅感动了。
我又道:“父亲最近有些不对劲,但他终究是我们的君主,我们魔界的君主,如果我们自己人都不能相信他,心不向着他了,那我们魔界还有什么能力去向天界宣战?忠琅,我希望今晚的事情只发生一次,若以后相同的事情还会发生,那不管来的人是谁,我都绝不会轻饶你了,知道了么?”
“属下知道!”
忠琅胆敢冒犯魔主,那显然是有预谋的,有人纠结在一起给他打气壮了胆,否则就算送给他十个胆,他也不敢前来冒犯。我只希望,这一次,能敲山震虎。
“你回去吧。”把事情都交代清楚了,我就不想再多谈了,忠琅应了一声是,就乖乖退下了。他走后,我才将心中的气叹了出来,父亲的疯癫已经让那么多人看出来了,事情的严重并不如我想的那么轻松了,若再这么持续下去,恐怕再过不久,魔界就要散了吧。
回头看了一眼军机处,天界豪华的建筑并不比魔界的简单,可以一眼望穿。我看不到父亲了,可是隔着重重围墙,我似乎还看到了那个变得癫痴的身影。
不可以再让他这样下去了,我想我应该找他好好谈一谈了。
我抬脚走回军机处,父亲如往时一样托着腮坐在高位上,只是脑海里不再占据着仙魔两界的战事,而是占据了一个女人的身影。
我轻轻地走过去,在走到他身边的时候,又突然想到自己此次前来是来吵醒他的,不是再小心翼翼地伺候他了,又何必还这么轻手轻脚呢?这般想着,脚步顿时放重了。
在走近他的时候,我才张开口,话都还没吐出,父亲就呆呆地开口了:“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所以就不要说了。”
瞧,就是这样,他好像痴了傻了癫了,可是却又比任何人都还要清醒。就是这样的父亲,才让我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父亲有些小小的赌气:“反正不就是要我做好魔主的本分吗?现在我也和平常一样发号施令,我有做错了什么了吗?命令错什么了吗?妖儿,你说我有做错了什么了吗?。”
我呃然:“没有……”
“没有那就不就好了?现在的我还是以前的我,我还是一样做他们心目中的魔主,他们到底有什么不满的?居然都把念头动到凤姬身上了,下回谁再敢来冒犯凤姬,你可不要拦我,我一定要把冒犯的人丢到魔沼毒潭去,浸他们个两三天,把他们的皮肤泡烂,看他们以后怎么去娶老婆,哼!”
我:“……”这种话,绝对不是以前的父亲会说的话……
父亲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是我不爱听,你最好也别提,不然我也把你丢到魔沼毒潭去,让你浸得连冰逸那小子都不敢要你。”
好凶的威胁。
我无力地叹口气,道:“父亲,您现在的确做的事和以前一样,没有做错过什么,也没有判断过什么,我们在您的领导下,一如既往地攻打天界,并没有什么改变。”
父亲哼了一声,有点儿小骄傲。
我继续道:“这样的您并没有损害到魔界的利益,也如您自己说的那样,您并没有做错什么,我们都不应该怪您……可是,现在的您毕竟和以前是有些不同的,您自己扪心自问,现在的您还能像以前一样,能让我们所有人都放心,而您还是个无懈可击的魔主么?”
他的骄傲僵住了。
凤凰精魄暖暖地发着光,好像温暖了这个冰冷的大殿。
我叹了一口气,拍了拍他的手,道:“父亲,您好好想想吧,如果您再这样下去,只会给娘亲带来许许多多的麻烦,我相信向来不喜欢麻烦的您会做出一个明智的选择的。”
父亲撅起了嘴,不说话了。
深吸了一口气,我对着父亲微微行了一个礼,便悄悄地退下了。
***
第二日,父亲再出现在人前的时候,和这几日并没有什么不同,他还是一样把娘亲捧在手心里,一刻不离,只是表情变了,他又变回了以前那个无懈可击的魔主了。
我听到出席军机处的所有人的松气声,不由得微微一笑。这一笑正好被父亲瞧见了,他挑挑眉,冲我勾了勾嘴角。
恢复了正常的父亲让所有将军和副将瞬间精神多了,办事也利索起来了,一场会议下来,我感觉魔界从气息奄奄又恢复了生机。
会议间,并没有我的大事,我便无所事事地东看西看,看着这些恢复了精神的将领们的脸色,感到一阵欣喜。无意间,瞥见了沉默坐在父亲左手侧的冰逸,他对我微微一笑,点了点头,似乎是在赞扬我做得好。我对他笑了一笑,便别过眼去了。
冰逸说:你是我宣誓要效忠的人,你不喜欢的事情,我是不会让它发生的。
想到那句话,我感到心里暖暖的,很宽心。
冰逸说到,就会做到的。
席间,有人出面道:“陛下,您离开魔界已有七日了,前线不如魔界,为了您的安全,您应该回去了。”
父亲最近有些小任性,虽然现在是伪装起来了,他挑挑眉,道:“怎么,你认为,这个天界随随便便来一个人,就能将我伤到?”
那人大囧:“不,臣下不是这个意思……”
“不是那还有什么好说的?”
我叹口气,父亲又还是耍任性,我正要开口,冰逸却突然开口了:“陛下,我也觉得……您应该回魔界了。”
冰逸的眼,红了红,仿佛命运之轮在他的眼中转了转。
冰逸如今沉默寡言,不轻易开口,可是他一旦开口,便就意味着未来将会有什么事发生,父亲这样不信命的人也不得不酌情思量一番。可是这一次,父亲却只是思量了一下,便任性了:“那好吧,我把珞瑜城打下之后,我便回去。”说罢,父亲抚模了一下凤凰精魄,我这时明白了,他还是想要把珞瑜幼儿的心脏串成一串链子,送给娘亲。
冰逸眼色黯了黯,想要说什么,却最终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翌日,珞瑜城之战爆发,我们没有料到之前的胜仗皆是天界狠下心割下的好肉,是为了引我们上钩,借此之战一举将魔主捕获而设下的陷阱,我们却不知情地一步一步地踏入了他们设好的陷阱,陷入了困境。
随行的勇猛的将士们,竟然只剩我和我手下的小队,人不多,不足一百了,而天界埋伏在珞瑜城之内的却不止一万!天界领军者,珞瑜族族长碎莲,力量不强,但是重在熟悉周围地形。
这一场战,我们必败。
一瞬间,我做下了决定,拉住了父亲的手,对他道:“你先回去,我掩护你。”
战场上,任何矫情都是致命的,父亲是个理智的人,他很明白其中的利害,没有多说什么,点点头,道了一句“你小心”便指挥着剩下的小队,准备破阵而出。
而此刻,我们都几乎筋疲力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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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懒:夜深了,有点不负责任地抛下稿子准备倒头就睡。明天英语四级考试,这么久以来我却一点单词都没看过,虽然心知明天是没办法通过四级考试了,但是还是抱点点侥幸心理,大家帮忙祈祷一下吧,阿弥陀佛……
晚安。
失眠的蓝懒有乖乖地喝热牛女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