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昏迷的时候,被轮转王封了法力,除了小鬼客栈,我无处可去了。
黄泉对没有了法力的我失去了兴趣,再也不找我打架了。我暂时落脚于小鬼客栈,失去了法力,我走出小鬼客栈,失去了孟婆的庇佑,就连平时都看不起的小鬼都能来欺凌我,若不是孟婆及时赶到,我真的就要成为地府的一员了。
孟婆道:“妖儿,我知道你在为你爹的事情难受,但是你这个样子,若是你爹爹知道了,他也会难受的。你好好想想,他就是知道你看到他在地狱的模样会难受,所以才托了轮转不让你下地狱去找他的。你难受,他也难受,你就不要让他在地狱更难受了,好吗?。”
“可是我这个样子,什么都不能做也很难受啊。”我几乎快哭出来了。
孟婆拍拍我的手,柔声道:“我知道你这样很难受,和去地狱陪着你爹爹都是一样的难受。可是妖儿,你给殒哥哥留点儿尊严好吗?我想殒哥哥一定想在你面前保留着做父亲的尊严,我想……在小妖儿的心中,殒哥哥一定是天底下最完美的人吧?殒哥哥是不想破坏这份完美的。小妖儿,你明白了吗?。”
我难受道:“不明白可是我现在没见到爹爹,我心里慌。”
孟婆道:“不要慌,轮转说了一日一地狱,地狱只有十八层,只要十八天,你就可以见到你爹爹了。”
“可是今天才第一天,我就受不了了。”我抽着鼻子,感觉自己好像回到了小时候,玩捉迷藏时找不到爹爹时,就怕得哭了,每次只要一哭,爹爹就会马上出来,可是这一次我知道就算我哭,爹爹也不会出来了。
孟婆轻轻地拍着的我的手,道:“忍不住也要忍,你爹爹都下了地狱了,苦也受了,难道你想让他前功尽弃吗?。”
“……”
“你好好睡一觉,什么都不要想,十八天很快就过了。”孟婆扶我上床,帮我盖好被子。她点起了床边的香炉,那淡淡的香味让人感到很安心,困倦会很快袭了上来。“这是**香,有助睡眠的。我在房间布了结界,你可不要趁我不在的时候,又溜出客栈了啊,虽然我没有和你爹爹做过约定,可是我还是想在十八天之后,还他一个完整无缺的小妖儿呢。”
“嗯……”我迷迷糊糊地应着,陷入沉睡前,看见孟婆吹熄了灯,房间陷入了黑暗中。客栈外,在夜晚活动游荡的小鬼们唱起了安魂曲,不知道他们聚在一起在玩什么……
第六日,出外办公的黑白无常回来了,我早起的时候就看见清晨无鬼的客栈里,聚集了这几个出外办公的人。
孟婆亲自将做好的菜送上桌,慰劳这几位近日来辛苦的朋友们。我准备下楼,却意外地听到了他们在讨论十八层地狱——
白无常:“那个在轮转殿门外跪着的家伙转移阵地了?”
黄泉嘴里塞饭,说话含糊不清:“嗯。”
白无常幸灾乐祸地笑起来了:“他去地狱简直是找死嘿嘿,现在我真想跑去地狱看看他变成什么样了,你可知道,他一看就是那种高高在上的贵公子,那种人在最讨人厌了。你说,一个男人长得那么好做什么?不过就算长得再怎么好,进了地狱也会变得很难看吧?。”
黑无常准备搭话,却被孟婆打断了,她把菜放到桌子上,转头瞪了白无常一眼,道:“再乱说话,小心以后被投入拔舌地狱啊别再乱说话了啊,小妖儿快醒了,要是被她知道地狱是怎么个模样的话,我就先把你丢油锅里炸一回。”孟婆丢下威胁的话语,又进厨房去了。
我躲在楼上偷听着他们的谈话,白无常这人话多,越是叫他不做的事,他是偏要做的。我知道接下来将要听到的话会有多揪心,可是还是想要听。
在孟婆走后,果然不到一会儿时间,白无常就招呼着饭桌上的众人接近说耳语了:“拔舌地狱据说是在舌头上串上一条铁链子,链子的另一端扣在木犁上,然后让鬼魂用舌头拉着木犁耕地,等鬼魂的舌头拉长了,鬼差再拿着剪刀去把舌头剪下来,过不了多久呀,鬼魂的舌头又长出来了,然后又继续拉木犁……喂,黄泉你那是什么眼神呐?吃你的饭,别这样盯着我行不?”
黄泉盯着他道:“我在根据你的话想象你在拔舌地狱的样子啊。”
“你个死黄泉”白无常扬手就要敲黄泉,结果被黄泉先下手为强,一拳揍飞。
等白无常爬回来的时候,黑无常好奇地道:“小白,你好像对地狱很了解呀,你有去过吗?。”
白无常道:“什么去过呀,那个地方比阎王殿还更森严,你也知道的,阎王们禁止我们去地狱,就是怕我们不小心放走罪大恶极的恶鬼。”
黑无常道:“那你是怎么知道的呀?”
“当然是和看管地狱的判官喝酒的时候,他们告诉我的呀。”白无常得意地瞧了黑无常一眼:“都和你说过了,下回和判官喝酒的时候,你别去和小三玩,不然你就能知道更多的事了。”
黑无常道:“那你说说啊,说一下地狱是怎么样的呀。”
白无常道:“地狱呀,听说是分上九层和下九层,上九层呢包括拔舌地狱、剪刀地狱、铁树地狱、孽镜地狱、蒸笼地狱、铜柱地狱、刀山地狱、冰山地狱、油锅地狱……”白无常掰着手指数了一下,才道:“嗯,大概就是这么多了。”
黑无常道:“听起来挺耳熟的呀。”
“嗯嗯。”黄泉口里塞满了饭,说不出话来,但是还是很努力地点了点头。
白无常道:“其实也没什么,剪刀就是剪手指啊,铁树就是一棵长了针的树,自来人后背皮下挑入,吊于铁树之上……”
“那孽镜是不是秦广殿外的那个孽镜台呀?”
“好像是。”
白无常突然嘿嘿地笑了起来,用着一种阴森森语气地话凑到黑无常耳边说道:“小黑,那家伙进地狱现在是第六天了,现在应该是在第六层?铜柱地狱里,你知道铜柱地狱是怎么样的吗?。”
黑无常道:“是怎么样的?”
白无常道:“钟馗说了,铜柱地狱里有无数根铜柱,铜柱有一丈高,粗嘛……”他伸手围成一个圈,道:“大概就是这样吧,一人怀抱那么粗。”
黑无常道:“然后呢?”
白无常道:“然后?然后那层地狱的鬼差就把铜柱烧红,让鬼魂们月兑光衣服抱上去呗,然后过不了多久呀,那个鬼魂就熟了,熟透了”
黑无常惊讶地“啊”了一声:“那一定很痛。”
白无常不在意地哼了一声,道:“那还不够呢,我告诉你呀,镇守铜柱地狱的鬼差要是饿了,他们就会捡熟透的肉来吃。嘿嘿,”他幸灾乐祸地又笑起来了,“那家伙现在一定是被烧得熟透了,说不定肉还被鬼差捡来吃呢,他那么细皮女敕肉……喂,黄泉,你这又是什么眼神呐?”
黄泉道:“你的肉一定不好吃,看起来就很粗,而且你总是不洗澡,臭死了。”
白无常这一次学乖了,没有举拳头打黄泉,而是无语地道:“我又不下地狱,你别拿我和下地狱的鬼做比较……”
黄泉皱了皱眉,表情中很是疑惑:“可是我觉得你比那个跪在轮转殿外面的人还更适合下地狱呀。”
白无常怒道:“你别被他骗了好不好?他是魔诶魔啊,就是罪孽深重的,不管我做过多少坏事,他的罪孽都会比我更深重的”
黄泉摇摇头,道:“看起来你比较罪孽深重。”
“你”白无常气得直瞪眼。
黑无常看到苗头不对,赶紧拉拉白无常,调开了话题:“那下九层地狱呢?为什么地狱要分上九层和下九层呀?”
白无常看到有人对自己说的事更加感兴趣,于是兴趣又调回来了:“因为上下九层的刑罚的残酷是两个等级的嘛,下九层的残酷是你听了都受不了的。”
黑无常道:“那你先说说。”
白无常道:“下九层地狱包括牛坑地狱、石压地狱、舂臼地狱、血池地狱、枉死城、磔刑地狱、火山地狱、石磨地狱、刀锯地狱。小黑,我和你说呀,上九层地狱几乎不见血,但这下九层地狱是全部见血的啊。怎么说呢?这下九层几乎都是要把人给弄得血肉模糊,再说得形象点儿,就是……就是……”白无常伸出两只手掌,比作了两把菜刀,做了个切菜的动作:“就是剁肉的结果啊,总之每层地狱,进去一看,都是肉泥。有些鬼差无聊养了什么小狼小狗的,那些小狼小狗饿了呢,还是吃那些肉呢。”
“肉泥……”黑无常脸色变了,好像是抽了。
白无常看到他变得那么难看的脸色,立即乐了,说道:“我和你说呀,牛头最喜欢牛坑地狱了,那里有很多她的同类呢。听说那是专门给生时任意宰杀畜牲的罪人设置的地狱,是专门给畜牲申冤的地狱,进去的罪鬼不是被牛顶破肚子的,就是被牛蹄子踩死的。还有啊,那个舂臼地狱,是把人放到舂臼,用舂手把人捣成泥……”
黑无常听不下去了,摆手道:“不听了不听了,再听下去我连饭都吃不下了。我在外面干了好多天活儿了,一点好吃的都没吃到,好不容易回来可以吃孟婆的饭菜了,我……我再也不要听你说地狱的事了,你这个坏小白。”
“嗯嗯。”嘴里塞满饭的黄泉点头赞同,但是看起来并没有一点吃不下去的样子。她把嘴里的饭咽进了肚子里,对白无常道:“小白,我要告诉你两件事。”
白无常:“什么事?”
黄泉指了指他身后,道:“孟婆拿棍子站你身后。”
白无常回头,看到拿棍子的孟婆,顿时大惊失色。
黄泉又指了指楼上,道:“妖儿一直站上面呢,把拔舌地狱到舂臼地狱的话全听完了。”
白无常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