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那人杏眼一瞪对着手下,骂道:“地瓜,你什么时候能看明白了,那你也就能做我这位置了”说着转头盯着张诚那边说道:“呀呀个呸我说这天底下那有这么好的事情,就能轮到我头上了,现在才明白这根本就是让我去送死了。哼也不看看我的外号是什么,那能就这么容易就上了你们的当。”
那个叫地瓜的不解的顺着她的眼光看了过去,但是看了半天还是没看出什么来,便抓着头皮,嘿嘿笑道:“头,谁不知道山东胶州的笑面狐啊,头你这是看出什么来了吗?”不跳字。
这时候要是有人仔细的来看她的样貌,便会发现这人长的还真有那么点狐狸的味道,虽然她现在身上穿的是男装,但是你要是仔细一看就会发现,她的喉咙之上没有喉结,这身体的骨架也比一般山东男人的骨架显得纤细一点,其实她还真是个女子。年纪还还不大才十九岁,但是却已经是在北直隶面上数的着的那几个大海贼之一了。
这要仔细的说起来了,这笑面狐的背景却是很不一般,传说她其实是当年大海盗徐海的女儿。话说当年徐海之所以会给胡宗宪使计诱杀了,这其中最大的原因就是他的夫人,王翠翘有了身孕,想要正正经经的给自己的子孙一个体面的身份,这才会上了胡宗宪的当。而当年传的很疯狂的徐海被杀,妻子王翠翘跳海相殉,其实另外有个版本,说是当日胡宗宪给逼着把徐海他们押解去刑场,这要是当时王翠翘不是怀有身孕,那按着《大明律》那也是要和徐海一起砍头的。
可是这《大明律》还有一条,那就是对怀孕妇女,那是要等到她身产完毕之后才能行刑,所以当时她幸免于难,至于原本应该在大牢待产的王翠翘怎么会在那天会出现在钱塘江口上的刑场,这里面有好几个版本,在这就不多说了,反正那天她就出现了在了钱塘江的刑场了,然后在徐海行刑之前便跳入了钱塘江。后来便传出了她殉情的版本,其实事实上,在钱塘江的刑场不远处停着一艘不起眼的小船。
很多人都有个误区,这跳河跳海了必然是殉情,特别是古代的妇女,这基本上掉进水里那真的是十个有九个要挂了,这当然是没错的,但是大家都忘记了这王翠翘的身份,这人是谁啊?徐海的相好啊,徐海是做什么的?海盗啊这做海盗的一天到晚不是在船上就是在岛上,这要是不会水,那不会是王翠翘了而是死翘翘
其实这王翠翘会水和徐海没多大关系,只不过是在跟了他之后更加精进了而已,而她为什么会水呢?这和她另外一个身份有关,她曾经是红遍大江南北两岸的名ji她自小给卖进了花船,在花船上长大,这水那是自小便要练就的本事,要不一个不稳掉进水了便没了性命,那老鸨还不亏死?
所以她这跳水之后便潜水了一段水面,找了个偏僻的地方透气,然后再找到了接应的船只,扬长而去。随后她便在海上解散了徐海大部分势力,带着心月复回到了她的山东老家,待产。她原本想着生个儿子,可不曾想却是个女儿,生下来之后便心灰意冷。而这个女儿就是现在的笑面狐,其实她的本名叫徐秀秀。但是因为她经常笑嘻嘻的还有那犹如狐狸精一样的面相,道上的人就给她起了这么个外号,笑面狐。
这徐秀秀在她十五岁的时候就正式接手了她爹留下的那些基业,这几年来便成了这一带有名的海盗,但应为她一直是以男装出现,所以很多人都不知道其实她是女身,都以为是因为当初王翠翘在怀孕的时候跳海伤了胎,所以她才会这么瘦小犹如女子。
在加上她娘王翠翘本就是江南名ji,这身段脸蛋那当然是没话说的,这儿子像娘长的有些娘娘腔那也说的过去,嘿嘿其实这最最主要的一条是,现在的大明流行养相公,也就是俗称的兔子,这长的比女人还较小可爱的男生那也是很是常见的,所以这么多年来除了那几个心月复这外人基本上都不知道她其实是女的,这期间还闹过一次笑话。
话说那年正月十五,笑面狐心血来潮,想去看花灯,便带着几个心月复上了岸进了城,原本想着男装安全点,可不曾想,遇到了个衙内,此人喜好男色,这一见到她便是心痒难煞便要强抢了回去,要说这衙内也算是有些势力,他爹是山东的巡抚,而他本身也已经是举人身份,有着这样的身世,在这山东一亩三分地上也不知道糟蹋了多少美貌少年了,可是这一来女人给**传出去就已经好听了,这男人给男人**了,这传出去以后还做不做人了?所以竟没有一人告发。这使得他越发的嚣张了。
这回他一见这笑面狐顿时便觉得自己这大半辈子算是白活了,这小相公能让他睡上一回,那是死也是值了。于是当下免不得纨绔当街抢人的戏码,当然这回和以往不同的是抢的是男人。当然他这会也是跌倒了脚板,这笑面狐是什么人?海盗啊,这平常她要不去抢别人,别人那都是要放鞭炮庆祝的主,他倒好竟然想去抢她了。
这接下来的事情很是明白了,那纨绔的那些个家丁那都是职业的家丁,业余的强盗,而笑面狐的手下那都是职业的强盗,业余的家丁,两厢抢人,这结果可想而知,最终的结果是笑面狐失手把那纨绔给当街打死了
这前面说过她们是海盗,不是强盗,海盗的根基在海上而不是在岸上,俗话说这离了水你就算是龙也要盘着,更别说只是小小的海盗了,这人家可是堂堂山东巡抚的公子,外加自身身上也有功名,在这片那是家喻户晓,这一失手,顿时整个街上都炸开了窝,巡抚公子给人打死了这样的喊声那是一浪高过一浪就如同是海潮般涌向四面八方。
不等他们反映过来这城门就给关上了,笑面狐他们也给抓住了。正当她以为这次死定了的时候却莫名其妙的给人放了出来,自己当初怎么会放出来的她到最近还不清楚,直到那天,那天有黑衣人来找她妈王翠翘,然后她母亲就让她带着人来抢这个船队。她清楚的记得,当时她母亲在吩咐她的时候是面着自己,背对着那个人,还趁着抚模自己头发的时候,在自己的手里塞了个字条。当她到了海上确定没有外人之后这才打开一看,上面只是用手指蘸了酱油潦草的写了四个字:见机行事。
这么几天来她一直不理解这几个字是什么意思,但是在刚刚她算是明白,自己母亲当时可能只是不能推月兑,而让自己来抢这船队。她现在也算是看明白了前面的这只船队,就算是当年自己老子全盛时候那也是打不过的。看着那几艘铁甲船上那黑洞洞的炮口在阳光下冒着幽光,她心中一片发冷。
随即她便转头对着那地瓜说道:“传令下去,让后面的儿郎们收队,回岛上去。”
“什么?头,怎么不抢了?”地瓜不解的问道:“眼看着那满船的金银不抢?”
“抢?那也要抢得下的啊快去传令。”见那地瓜悻悻的下去,一咬牙吩咐道:“另外让他们给对面船队打旗语,放我们这艘船靠上去。”
地瓜是和她一起长大的徐海那些老部下的孩子,对她那是听从的很,虽然很明白她为什么突然决定放开了跟了几天的肥羊,但是还是下去不折不扣的完成了她的命令。
张诚刚回到自己的船舱里,便又有士兵过来传话说是对面那艘货船,上打旗语说想要靠过来,问他允许不允许。
这个士兵是陈璘水师的,这要是陈璘在说不得那两艘货船现在早就成了他们的点心,但是现在是张诚带队,这在出来的时候陈璘一再的和他们强调过要他们做事稳妥点,多请示总没错,千万别惹出什么事了。他虽然说的很是笼统,但是这些人都清楚他指的是什么,所以这一路上,一路上事无巨细,都请示张诚,乖的那是堪称楷模。
张诚听了沉吟了半响,说道:“让他们先放小船过来说清楚了在说。”
随后张诚便换了下了身上的这身便服,换上他在宫里的那身行头。这没过多久那个士兵便带着两个人过来,张诚一看这为首的那个人虽然穿着男装,但是以他这般在宫里练就的火眼金睛一看就知道那是一个姑娘,顿时他便想起了早些时候在朱翊钧身边的时候听到的一个传闻,这脸顿时便冷了起来,不等对方站定,便冷冷的说道:“这位想必就是相传当年徐海的后人,王翠翘的孩子,人称笑面狐的徐姑娘吧?不少字”
那士兵一听,原来这才是真正的海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