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梳理了下宫中那些人,发现能托付这件事的人还真没有,只能长长的叹了口气说道:“伴伴,这样吧既然那边离不了你,你就回去吧。只是这万寿节过后留在京里多留几天陪陪朕。”
张诚见朱翊钧不在勉强,便笑着应了一声说道:“这是当然,就算是万岁爷不说,老奴那也是要厚着脸皮多赖上几天的,老奴还想着,今儿个夜里给万岁爷守夜呢。”
正好今儿个本就是轮到冯保守夜,他听了笑笑说道:“张公公,那咱家可就要谢谢你了,晚上万岁爷便交给你了,咱家也好回去睡个好好觉。”
张诚转头对他说道:“冯公公自去休息便好,顺便安排下,咱家在京城这些日子,万岁爷这的守夜全安排咱家也就是了,让大家好好休息休息。”
“求之不得,求之不得啊”冯保笑得很是欢畅,似乎真的是因为能休息了心中大为高兴。
果然这到了晚上,张诚便留在了朱翊钧的殿内,再给他铺床叠被之后,便服侍着他更衣。朱翊钧一等到殿内其他内侍都退开了去,这才迫不及待的问张诚拿信。
这一拿到信件,看到信封上那几个斗大的字,心中便觉得异常的满足,他抚模着信封,久久不拆,好半天才蹦出这么句话来:“朕不是让伴伴教你写字了吗?你的字怎么还是这么难看呢?”
张诚正在收拾朱翊钧刚刚换下来的衣服,听了不免轻笑道:“这学别的事情,郑姑娘来得聪明。可这一到了写字……真不知道怎么说她好了,她这心啊总是静不了,依着老奴来看,想要让她的字有所改变,估计也就只能等到王圣活过来做她的老师了,除此之外那是别无办法了。”
朱翊钧听了笑笑,这眼光终于从信封上移开了,说道:“这字写的不好就不好了,她又不用去考科举,这写的好与差,又有什么关系,只要朕看着喜欢也就是了,朕现在倒是觉得她的字别有一翻风情,好看的紧。”
“万岁爷说的是。”张诚听了忍不住偷笑了起来,忙把手上的衣服举高,挡住了朱翊钧的视线,只是这后背抖动的厉害。
朱翊钧浑不在意,或者说他更本就没发现,因为他现在在做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他的神情也很凝重,眼神很专注,动作很轻柔……他开始拆信封上的火漆了
“小金子……”这一看到这个称呼,朱翊钧便轻声的应了一声,随后便自言自语道:“月蝉,郑月蝉,这全天下也就你一人这么叫朕……不过朕喜欢。比那些老书呆的‘皇帝陛下’听着亲切多了……”这朱翊钧便以便看信,一边不住的自言自语,仿佛现在这郑月蝉便在他的眼前和他说话一般。
张诚看了忍不住笑着摇摇头,随即又点点头,这真是少年轻狂,人不多情枉少年万岁爷这算是完全陷了进去了。可是……张诚会想去,在岛上郑月蝉的点点滴滴,这郑姑娘却好像到现在还完全没有开窍,完全不懂男女之情,每天想的不是什么地方有金子,便是什么地方有宝石,明显就是一个没心没肺的主。万岁爷喜欢上这样一个喜欢无拘无束,整天想着异想天开的女人,不知道是福是祸。想到这,张诚不免会联想到,这样的郑月蝉要是进了宫,这死气沉沉的皇宫将会发生什么的变化呢?西边那个要强的婆婆又会怎么和这个率性的媳妇相处呢?这光想想便会让人激动,真的是好期待啊。
“小金子,这次因为那个小皇帝生辰,直接便把岛上的金子全提走了,这剩下的实在不多,再分了几分之后,我这就只拿了到三块金砖,你说,这做皇帝的舒服不舒服,咱飘洋过海九死一生的还不如他就这么坐在宫里等数钱。这人啊果然是要人比人,要气死人的。不比了不比了谁叫咱没有一个好爹呢?这可是个拼爹的时代。对了,小金子,我这次虽然只分到了三块金砖,但是还是让张诚给你带了两个回来,你二我一,够意思吧?不少字要是不哭,我回来之后就打得你哭,嘿嘿快告诉我你哭了”看到了这里朱翊钧真的是苦笑不得了,可着心里确实是感动得一塌糊涂了。他转头对着张诚问道:“伴伴,郑姑娘说她还托你给我带东西了,这东西呢?”
张诚放下给朱翊钧理好的衣服,从怀里取出,一块包着手绢的东西递了过去,说道:“万岁爷这便是郑姑娘要老奴带给小金子的,她当时可是说了,要是那个小金子没感动的哭那老奴便不能把这两金砖给他。还要老奴带了重新带了回去,她要留着办嫁妆的。”
“哈哈……伴伴快给朕。”朱翊钧大笑了起来:“正好她要办嫁妆,那还不是要送到朕这边来,这拿来拿去也不怕累着了,朕便吃点亏,先收下了,省的她到时候搬累了。”
张诚听了这话不禁莞尔,话虽然说朱翊钧不哭要收回去,但是这递出去的手,却是没有收回来。朱翊钧接过来一看这用来包裹金砖的却是郑月蝉自己贴身在用的手绢,话说这郑月蝉自己平时看起来虽然大大咧咧的,但是这方面却是满讲究的,这她的那些个贴身用的小物件上都有着她自己的记号。要说这个这在大明的闺女中也算是平常,一般只要是正经人家的闺女家里又有些家底的话都会有自己的记号,只是她的这记号便是有些特殊了。这一般人家的闺女都是绣个什么花儿鸟儿的,再不济就写上几句春怨啊等等诗句,可偏偏她的不同,她竟然在上面让人绣了把火铳,这样的标记,就算是对火器走火入魔的戚继美也没这么做过。
有了这标记,所以朱翊钧一眼便认出了这真是郑月蝉的东西,打开一看果然里面是两块金砖,朱翊钧把这两块金砖拿在手中把玩了好一会,这才揣进了怀里,又从被面上拿起信纸便又看了起来。
张诚见他歪着身子靠在枕头上,便说道:“万岁爷,这两金砖还是让老奴帮您收着吧,这样搁在怀里压着不舒坦。”
朱翊钧模着怀中的那两金砖嘿嘿傻笑道:“没事,朕省的,这两金砖,以后朕便要贴身带着,带着人舒坦。”
张诚不禁无奈的笑笑,自从见到朱翊钧自己也不知道这样无奈的笑了多少次了,说道:“万岁爷,这两砖虽然说不是很大,但是还是有点重量的,这么揣着也不是个事,要不老奴拿去金器局给皇上你打个头冠,这样你戴着上朝?”
“这方法好”朱翊钧一听便来了精神,他把金砖从怀里取了出来,交给张诚,人也从床上站了起来,挥舞着双手对着张诚比划了起来:“伴伴,朕要这样……这样的金冠,就是那个万圣寿节那天朕要戴的那种龙冠。”话说这皇帝的衣服鞋帽那都是有定制的,这什么时候,什么地点,什么事情,见什么人,甚至什么节气那都是有对应的服装的,不能随心所欲的乱穿,比如这嘉靖,喜欢修道,平时就爱穿一身道袍,但是也只能在他的西苑穿。这要上朝还是要换朝服,阅兵要穿戎装,祭天地要冕服套……所以说这皇帝是天底下最有权势的人,也是最无奈的一个人,一个连穿衣服也是没自由的人……
张诚笑着点点头,说道:“老奴明白,老奴明白,万岁爷这是要带着这金冠在万寿节上受百官朝贺。‘
朱翊钧顿时便笑了:‘这有伴伴在朕就是省心,这宫中最明白朕心意的便是伴伴了。”这接下来张诚便服侍着朱翊钧躺了下来,可这会子朱翊钧那能睡得着,拉着张诚问东问西的,对什么事都感兴趣。
张诚也不厌其烦的仔细的和他一件一件的述说,这两人一个问一个回,竟然都不知疲倦,直到了卯时更鼓敲响,这才发现两人竟然谈了一夜,直到此时这才觉得疲倦了起来,好在现在朱翊钧还在‘养病’期间,不用上早朝,便在张诚的服侍下甜甜的睡着了。
待到他一觉醒来却是早就日上三杆了,这刚睁开眼便见到张诚已经换了一身衣服,精神奕奕的站在龙床便,等着伺候自己。
朱翊钧一边起身让他服侍,一边对这着他说道:“伴伴,这次你从倭国带了这么多金银回来,这朝廷上下那是瞒不住的,朕估模着这些金子怎么也要分出去点,你看这些年朕从户部借了不少银子了,现在也该还点回去了,只是想到这金子怎么来的还真不好解释。”
张诚给朱翊钧穿上日常道袍,顺口说道:“依着老奴看,这户部的银子先不急着还,反正现在在张阁老的执政下,户部现在也富裕了不差这几万两银子。”
朱翊钧点点头说道:“朕明白了。但是这两宫太后那里却是不能免的了可要是西边那位问起,朕怎么回她呢?”
张诚一笑说道:“这很好回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