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现在有了这个什么西班牙总督的家族徽章,那么这一切都已经不是问题了。就算是有着这样的便利,刘守有估模着等到郑月蝉收到这消息的时间,最快也要到一个月之后。而这段时间内需要他自己围绕着定下的目标,便宜行事。
很快他把信写好了,还在信的最后一段,写了下他来到吕宋之后,这些天来的感受,末了,他写道:“不曾想这里明人居多,吕宋人次之,那西班牙人再次之。然那些明人很都以是几代累局以此,且大多心中以无君无父……”
当他写到这里的那个时候,当时便气的摔了块砚台,这原本他在佐渡岛的时候还在担心,大明没人愿意过来种地,但是当他过来之后却发现,事实更本就不是他想像中的样子。要说他当上锦衣卫指挥使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大明南直隶的那些大家族们在做什么他多少也知道那么一点,但是他毕竟是北人,而且还是锦衣卫,对大明南直隶的了解的那些情况也就是书面的那些描写和数据,这基本在所有南人的那些书中,那些海外多给描写的犹如是不毛之地,而汉人都是恋故乡的,不愿背井离乡的,直到现在他猛的发现,原来,原来海外虽然落后点,但是绝对不是不毛之地,汉人其实也不是不愿背井离乡,而是地方官不许他们流动。
这听起来好像有些荒诞,但是却是事实,这真要考究下来,这还是朱元璋老先生留下的病根,官员三年一小考,六年一大考,考什么?考的就是他的政绩,他完成了赋税多少,这古代收税不比别的,加上也没什么全国联网,这通信极度不方便,这人口要是能随意流动,那他这赋税怎么手?只有把人捆绑在他的辖区内,他才能有机会去把赋税收上来。再者,这自古游学(就是随意天南地北到处走)那自古便是读书人的专利,是他们苦读之后,才能有的特权,这要是老百姓都能到处走了,这不就是显示不出读书人的优越性了吗?而读书人想要有资格游学,那也是最少要在种了秀才之后。这中了秀才便能免了徭役赋税,这时候地方官当然随便你跑那去,反正和我政绩没关系。本着这样的心态,所以这大明的平民便给牢牢的捆绑在了自己的户籍所在地。
这政策其实也不能说是不好,毕竟每样律法的产出总是因为有当时的需要。这是朱元璋老先生立国那会子的时候设定的,也符合当时的情况。地多人少这朱元璋是马上天子,是用武力从元蒙那里打下来的江山,而当时的汉人,在元蒙那会子饱受欺压,人口本就不是很多,加上元蒙晚期的连年征战,到了他老人家在南京登基的时候,这人口只剩下不足五成。当时因为战乱这人口流动很厉害,百姓们都无心种田,生怕这不等自己辛辛苦苦种的庄稼不能成熟,便又全毁于战乱,所以当时这条法令是非常实用的。
而朱元璋之所有定下这条,这一半固然是上面所说的原因,但是还有一半,却是处于社会安定方面的考虑。当时国家初定,一切多待百废俱兴,总的形势虽然不错,但是这私底下就没那么好了,那些元蒙的探子,还有给朱元璋并吞掉的人,他们又怎么甘心。各种各样的暗杀那是屡出不穷,朱元璋那是烦不胜烦。他发现这些人不好抓,这最大的原因就是能随便到处跑,那时候那些人要是没银子用了跑一个地方挑个肥羊,做下个案子便什么都解决了,那么怎么才能让他们无处遁形呢?朱元璋便想了这招,除了有功名的人都不能随意离开自己居住地这样就好办了,那个地方只要来个陌生人一看就知道。
这时间过去的飞快,到了现在,已经是朱翊钧了,两百多年过去了,这个时候,这条法令的毛病便露出来。经过这么多年的休养生息,现在大明的人口已经到2亿,这么多人需要消耗的物质也就多了。相比这人口的增长这么迅速,但是土地却是没办法蒙的激增。这世界上全是人不是神,也没什么能力开辟个空间让他们去居住和生活。这时候也不比开国那会子了,随着社会的发展生活水平的提高,这连带着读书人也开始多了,不用交税的人也开始多了……但是朝廷定下来的税收却是死的,不完成那是要回家种菜去的,所以官员愈发的不肯让自己下辖的平民外出了。
而到了现在这个时代,那些个一般的平民家种总共就这么点地,但是家中孩子却越来越多,这是人总要给自己挣一口饭吃的。家里的地不够种,官府不让他出去找口饭吃,这最终便会有人冒险偷偷去了吕宋,这有了一,便有二,有三,到了现在这在吕宋的大明人比起吕宋的土著和西班牙人加起来都要多。
这吕宋以前没人收税,而现在在那些西班牙人来了之后,虽然收的赋税比大明官府的还要高,但是这吕宋的土地那是能一年种三季水稻的土地,所以这税收虽然高点,但是对于他们来说还能接受。
这些天在科瑞似特尔去总督府的时候,刘守有一等他出门便走出了院子,去找那些在吕宋定居的人谈话,这接触下来,让他感觉到触目惊心,那些人心目中早就没了是大明子民的觉悟,恨不得去捧那些西班牙人脚丫子。所以他信上写的最后一句话就是:“那些人已经不能算是大明色人了”
这既然不是大明的人了,那就是敌人,这是刘守有一贯的思维。他觉得这按着郑月蝉当初的设想,当然是让他来联络下这里的汉人到时候做个内应,这攻下马尼拉便能少流点士兵的血,但是现在显然是不可能了。刘守有相信真要是这个时候陈璘带着人攻打过来,这些人铁定是要帮着那些西班牙人守城的,这都是潜在的敌人。刘守有当时便是这么定义的。
第二天当科瑞似特尔进来给他请安的时候,这货现在已经完全把自己当成大明人了,像请安这样的规矩还是他缠着那几个锦衣卫学的,当然还付了一点学费。刘守有当时脸色不变,只是沉着声说道:“老科,那些马尼拉的所谓汉人,感觉不对啊?莫不是安南等那些蛮夷过来冒充的?我看了很是不舒服。”随后便在那里哀声叹气了半响,这末了才有蹦出一句:“这种无君无父的东西也敢说自己是大明人,那真正是丢我们大明人的脸啊”说着衣服痛心疾首的模样,说完这些他仿佛刚刚才发现科瑞似特尔站在旁边一样,深沉的看了他一眼,便让他下去了。
科瑞似特尔走出门外的时候便琢磨开了,这刘大人是什么意思呢?但是他作为一个军人(虽然雇佣兵不能算是真正意义上的军人,但总沾着点边)那些弯弯肠子也不是很多,(这要是多,也不会从一个贵族沦落到一个雇佣兵了),所以注定琢磨不出什么道道来,最后他一跺脚,喃喃说道:“既然刘大人说他们在丢我们大明人的脸,而且他们让刘大人看了不舒服,那么我就让他们在吕宋消失……”这打定了主意,科瑞似特尔顿时这神清气爽,关键是刘守有那个“我们大明人”这几个字用的妙,顿时让他觉得自己是大明人,是自己人了。
这科瑞似特尔出了刘守有的院门,便让手下牵了匹马来,话说这马还是当初在佐渡岛的时候,郑月蝉上给他的,其实也不是什么好马,只是一匹当时那些蒙古人打仗时受过伤的伤马,当时蒙古人要杀马,郑月蝉看了不忍便要了过来,一共好几十匹呢,那天科瑞似特尔过来看到了眼睛顿时便直了。这到不是他眼皮子浅,这马要是放在欧洲那是什么也不是,比它好的多的马到处是,但是别忘了不管什么时代这马都是身份的象征,就算是到了500年之后一样不能列外。
你看这五百年之后这能养的起马的绝对是非富即贵。这五百年前那更是如此,没见欧洲那个叫唐吉可德的骑士,只能骑着驴子去和风车作战吗?加之这更是在吕宋,这吕宋地处东南亚,这里的那些土著那书祖祖辈辈都没见过马。而科瑞似特尔在这已经呆了8年了,也就是说他最少8年没看见马了。
有句话不是说这当兵三年,母猪赛貂蝉么?何况是八年乎?
当科瑞似特尔骑在马上的时候心中的优越感那真的是没得说了,一路过去,这路上的回头率那是百分之百。所以他每次骑马出门的时候都会放慢了马步晃晃悠悠的走。今天也不列外,所以当他来到保罗的府邸的时候已经是午饭时间了。保罗的一家正在开饭,在收了他这么多“土特产”之后保罗也没把他当外人,招呼着他一起吃,科瑞似特尔也不客气,便坐上了餐桌,同桌的还有保罗十五岁的儿子还有他的妻子。
在餐桌上两人详谈甚欢,席间保罗的妻子不经意间抱怨说现在这大明那些商人过来的少了,没什么进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