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个火头军当然不用担当,因为这群人根本就不可能饿着。在加了炭之后很快火就又旺了起来,当他想要做狍肉得时候被郑月蝉阻止了,好是让他向昨天一样把狍肉片了下来,指指那果子干菌,干笋高汤说一会大家围着涮着吃,并让张大厨子取出了那几只野味的脑子,在溪水里洗净了,一会一并唰着吃。
这样的吃法让张大厨子很是新奇,但是要是涮着吃的话那两个火头军的刀工显然是不够的,张大厨子便一撩胳膊亲自上阵了。郑月蝉见他亲自掌刀也不客气,当下招呼了李时珍还有那三位李公子带着小良玉把那块麻布移到了正熬着高汤的火炉旁边团团坐好了,把张大厨子片好的袍肉直接扔里面涮了起来,一等到肉片色变,直接便夹起来吃了起来,周围几个不免看着新奇。
小正太睁着两只大眼睛忽闪忽闪的问道:“郑姐姐,这样能吃吗?。”
“你自己试试,不就知道了?”郑月蝉诱惑他说道:“这只有自己试过这才能说能不能吃。”
李时珍二话没说立马举起筷子夹了肉涮了起来,有人带头了,剩下的也开动了。郑月蝉看了了不由豪情了一把她说道:“这当年诸葛亮和周瑜在赤壁上看着火烧曹营,想来也不会有我们这般闲情逸致刷肉吃。这曹操当年也不就是煮酒论英雄,我们怎么也能算是涮肉看烧荒了。”这说完了还不特意干笑了两声,可是半响也没见有人出声符合,一低头却见众人忙着消灭狍肉。这消灭的速度之快,就张大厨子那手刀工也是供应不上了,顿时她也顾不得抒发心胸之中的豪情万丈了,当即也投入到这抢肉这一伟大而艰巨的使命当中去了。
待到这片荒草也烧的差不多的时候,这时他们可都吃的肚儿溜圆的,郑月蝉这时才站起身对张大厨子说道:“这接下来得肉别那么考究了,让他们两个片吧,这总要让他们练练手不是吗?剩下的肉和高汤便让这地里的那群人一起分了吧,只是这地里的叫花鸡还有这些内脏一会带回去晚上给大帅他们加菜。”
郑月蝉说完便走过去把在远处正烧得热火朝天的卫幽叫了过来,说道:“一会你把他们分几组轮流吃点肉,喝点汤,今而个晚上派人来在巡逻上几趟,这火必须控制在范围之内。”
卫幽听了不免的再次千恩万谢,郑月蝉却是懒得再听他的谄媚之言,打着饱嗝带着一众人等拖拖然的开始回营了,这一开行郑月蝉这心里便又不平衡了,为什么呢?因为有人搞特殊这拽拽的债主脸竟然抱着小正太骑先走了,这让还处在交通靠走的郑月蝉心理产生了很大的落差,看来这学骑马最近必须提上日程,学骑马刻不容缓啊……
不管郑月蝉心里怎么的不爽,现如今也只能是靠11路公交回营地。回到总兵府之后便和李家那三个公子分手了,她得去看看那个抓回来得赵士桢现在到底是怎么一个说法,是悄悄的让他人间蒸发还是能留用?郑月蝉觉得今天必须有个答案,因为明天就要开始做地雷了,有这么个不安因素在不怎么踏实。而这蓟镇的火器作坊显然这李家的人是不适合过去,郑月蝉对他们的提防之心还是很重的。这样的人成品给他们用用并无什么不可,但是这制作的技术显然不适合让他们知道。
郑月蝉带着小良玉来到作坊,在找了一圈也没找到戚继美,当来到火药配置房的时候免不得问戚夫人她们几个,可是所有的人都摇摇头,都说自从早上过来到现在都还没见到过戚继美。郑月蝉当时便纠结了,在踏进作坊的时候她可是问过那两个卫兵的,都说戚继美今天还没出去过,但是在他常去的那几个地方竟然都不在,现在连戚夫人她们都说还没见到过,这大白天的,戚继美上那去了呢?难不成他无聊自己翻墙头出去了?这念头刚出现就被郑月蝉推翻了,就戚继美这类放到后世属于研制狂人的秉性来说,这样无聊翻墙头出门这种事是做不出来的,因为这种人永远不会无聊,对他们来说这消失的最快的永远只有时间。
那他会去那里?郑月蝉便把小良玉留在配置房,让她在一旁给戚夫人他们搭把手,哪怕是倒杯水那也是好的,自己便走出了配置室,歪着头仔细想想这火器作坊还有什么角落自己遗忘了没去找过,这是一抬眼看到旁边不远处作坊的库房的屋角露出了半分。她顿时一拍脑袋暗骂道:“这记性,怎么把这给忘记了呢。”其实这也怪不得她,这作坊的库房那里平时总是铁将军把门,没有什么特殊的事情那里是不会有人去的,库房重地闲人免进,这句话可不是假的。
郑月蝉一路小跑来到库房的小院门的时候,果然见大门敞开,上的铁将军不知道那里去了,她轻声的喊了两句:“继美叔叔……继美叔叔……”没有人回她,正要以为他人不在这的时候,突然只听得库房正房的门“吱呀”一声给吹开了,郑月蝉顿时起了疑心,这库房正房里存放的可都是最新式的火器,这钥匙一直在戚继美身上配着,就算是她那干爹戚继光想进去也是必须要经过继美叔叔的,现在这么就这么敞开着……难道继美叔叔遭受什么不测了?给人劫持了?随即郑月蝉便哑然失笑,这也太扯了,说句犯忌讳的话这蓟镇大营的安全度数比皇宫大内还高,怎么可能出现这种情况呢?
即便是如此郑月蝉还是觉得这事情好像有些诡异,她小心的走到正房门口,缓缓的伸过头去,定睛一看,郑月蝉惊叫一声,一坐到了地上,原本她心中有着千万种的心理准备,就连最恐怖的戚继美给人暗杀,支离破碎死在里面也幻想过了,可还是比不上眼前的情景,支离破碎……支离破碎……郑月蝉在门外眼泪都下来了,她万万没想到竟然会是这样的一副光景,她挣扎着从地上站了起来,身形已经开始摇晃,在扶住了门框之后郑月蝉的眼泪终于流了下来,她满怀着悲痛,仰天大吼:“谁干的?到底谁干的?我要杀他”
隔壁厢房的门“吱呀”的一声开了,一个人从里面走出来很是不悦吼道:“谁?谁没事竟然敢跑库房里来?这都开始没规矩了?库房岂是能随便进出的?”
随后那厢房里又传出一个声音:“你快过来,这到底怎么才能拆下来?工匠进来就进来,别去管他们。我们还是继续拆……”
那人一听也不抬头看了转身便要回厢房去。郑月蝉在抹了把眼泪之后,一抬头,正好看到那人的背影:“继美叔叔?你在做什么?”郑月蝉心理突然有个很不好的预感,随着这个预感的出现,她脸上的肌肉也抽搐起来。
戚继美听得郑月蝉的那声招呼,生生的顿住了脚步,这整个大营现在叫他继美叔叔的只有那么一个,当即这脸笑的很是灿烂:“哦,原来是月蝉侄女啊,那撒,既然是你那你就随便玩吧。叔叔正忙着呢。”
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话,这话音刚落,厢房内有传来那个声音:“你还不快过来?这制作的太巧了,我怎么也看不出来。快点……”
戚继美回头应了声,转身笑着郑月蝉说道:“你看,叔叔真的很忙,想玩什么自己去玩吧。”说着他便欲要回身进房。
郑月蝉抢先一步抓住了他外袍的下摆说道:“继美叔叔,那你先告诉我,正屋里是怎么一回事?”
戚继美迷茫的问道:“什么怎么一回事?正屋里出了什么事吗?。”
郑月蝉几乎是咬着牙齿问道:“里面的火器怎么回事?为什么所有的火器都拆成了零件?”
“哦……”戚继美这时才恍然醒悟过来,他很是不在意的说道:“这是我个赵先生两人在研究拆……”
“赵先生?”郑月蝉顿时想到了那个给绑票过来的人:“赵士桢?”
“恩。”戚继美很是高兴的在郑月蝉的肩膀商议拍说道:“就是他。月蝉说到这叔叔我还真是要谢谢你,要不是派人把他绑来,叔叔怎么能遇到这么一位知己……”
此时的郑月蝉,总算是把来龙去脉搞清楚了,感情那正房内满地的零件铁定是和这个赵士桢月兑不了干系,再见到戚继美还待要喋喋不休,一侧身仗着自己的身材纤小从戚继光身边窜了过去,果然……入目的还是满地的零件,却没看到那个被自己绑来的衰哥赵士桢,这时内时传来动响声,郑月蝉一个箭步跨了过去,撩起门帘子一看果然……只是这是那个赵士桢?一天一夜没见,只见眼前这人胡须凌乱,发髻披散,两眼深深地陷了下去,四周黑沉沉一片。
赵士桢见有人过来以为必然是戚继美,头也不抬继续和眼前的器械搏斗,说道:“戚继美,你还不快过来,这抬枪不好拆,这地方我怎么也看不出怎么才能完整的拆下来……”
这时戚继美也走了过来,正要说话,可不成想这郑月蝉一听他们竟然还在拆抬枪,这火气顿时便上来了,正好这赵士桢正弯着腰围着那抬枪转,这正好到她面前。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说那时快那时慢,郑月蝉抬起右脚对着赵士桢的就是一脚,NND这古董火器就是能让你随便就这么拆着玩的?
这一脚只把赵士桢踢得撞到了那抬枪之上,顿时撞了个大包,这一下吃疼他才清醒过来:“戚继美,你做什么?”说着他抚着脑袋转过身来,看到的是他曾经发誓这辈子再也不想看到的那张脸,一旁戚继光一脸无辜的站在那里,用手指指那个有着他最讨厌的那张脸的人,不过显然这个人此时心情也绝对不能说好,那张脸就如同是刚才有人杀了她父母一般……赵士桢顿时脸色一变,认清楚了自己的身份,自己好像是眼前这个妖女的绑来的肉票……
郑月蝉牙齿磨得“咯吱,咯吱……”直想她咬着牙齿问道:“这里所有的火器都是你拆得?”
赵士桢偷偷抬眼看了看戚继美,见那厮一个劲的手指自己摇头,刚想说话。这郑月蝉突然转头刚好把戚继美抓了个现形:“继美叔叔……你也一定有份是不是?”
戚继美忙讪笑说道:“这个,对了这火器需要必要的保养,我和这位赵先生正在给它们保养。赵先生你说对不对?”这边说边给赵士桢打眼色。
要说这赵士桢确实是有那么点不识时务,用俗语来说就是不懂看脸色,戚继美给他打眼色,他不屑一顾。在他心里对戚继美还鄙夷上了,其实当他在和戚继美交谈之后便就知道原来自己来的并不是什么土匪窝,而是蓟镇大营。这并不难猜,要怪就怪戚继光的名头太响,一听戚继美这名字自然会联想到那个大明妇孺皆知的戚继光了。虽然他不知道这戚继光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了个女儿来,但是他却知道这大明的最最基本的纲常,那就是长幼有序。很显然这小女孩子竟然敢对叔叔这般说话,这就是忤逆不孝,按律当杖责三十并责其改正。这读书人都讲究个风骨……当下他一抬手把披散的头发摔到身后说道:“你这小女娃子,这长幼有序,和长辈说话竟然用这种态度……”
郑月蝉一听只皱眉头,这个赵士桢脑袋看来不怎么好使唤,当即也不理他直接对戚继美说道:“继美叔叔,我现在后悔了,这个人一会让胡叔叔们处理了吧,这样一个读书读傻了的人没什么用,这放了要是传出去我们在京城掳人,形象不好。”
要说这戚继光和这赵士桢拆了一天火器,这心里未免对他有点猩猩相惜之意,见郑月蝉这么说心中一紧,别的他知道的不多,但他知道自己那大嫂对郑月蝉那可真是疼到骨子里去了,别说之是死个人了,就算是要灭个门只要郑月蝉有足够的理由,自己大嫂也绝对会二话不说穿上盔甲亲自带队去干了……现在郑月蝉这么说,那等于就是判好了这赵士桢的死刑了。真要是怎么让他死了,戚继美觉得很是惋惜,他开口说道:“侄女,这赵先生对火器甚是熟悉,又读过书假以时日在火器上铁定有所建树。”
那赵士桢此时还领不清状况,听了怒道:“戚继美,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这小女孩只是你的小辈,你犯得着用这样的口气和她说话?你放心这大明是有王法的,我现在怎么也是个士子,戚大帅不会由着她胡来的。”
戚继光美听了不由心中暗急心说:这活祖宗,你就不能消停点?要不是怜惜你对火器的那股子热乎,就凭着你这愣头青的个性,还真想让你死了算了。要说这戚继美原本也不是什么读书人,这性子也是个火爆的主要不当初也不会想到抬着虎蹲炮去轰戚继光了,此时见赵士桢还待要说出什么话来,这心里一急,这老拳就出手了。前面说过,这戚继美拳脚不是很好,这是因为有个极好的哥哥当参照物,事实上这戚继美的拳脚放到一般人家里那绝对也能算是绝顶的好手,可惜的是他有个几百年才出一个的极品哥哥,所以想比之下他就显得不是那么很好了。
戚继美这一拳打在了赵士桢的脖子上,那赵士桢连吭多来不急吭一声便又倒在了地上。郑月蝉淡淡地望着戚继美,等着他的说法。戚继美再伸手确定了赵士桢只是昏迷之后转身对郑月蝉说道:“侄女,这事能不能晚点去和戚继光说?一会等他醒来我再和他谈谈。”
郑月蝉轻挑了一下眉头说道:“继美叔叔,明天我就要开始做地雷了……这人要是不能收做自己人,便只能那么做。你也该明白,在大明随便进京掳读书的士子给人知道了会是什么样的下场,这如果他只是个女子那到罢了,大不了传出去最多是一桩风流公案。可他是有功名在身的太学学子,这样的身份留着会给干爹和干妈添很多麻烦的……”
戚继美当下皱着眉头,随后便如同是下定了决心一样说道:“这样你给我一个晚上的时间,要是到明天早上我还不能说服他,我就把他交给你,再也不过问了。”
郑月蝉低头看了眼昏迷中的赵士桢,叹了口气,也就同意了,既然赵士桢的事情暂时告一段落了,郑月蝉便想叫了小良玉回去了,这一抬脚就踩到了个火器零件,这脸色便又难看了起来,她淡淡的说道:“继美叔叔,这大战在即,还是不要再把功夫用在保养火器上了吧?你要是真是那么闲,明天便来给我打下手。”
戚继美脸一红,他当然明白郑月蝉必然是看出自己和赵士桢跟本就不是什么保养火器,当下扰了扰头皮嘿嘿笑了两声说道:“侄女你就算是不说,叔叔我也必然是到场的,叔叔还真想看看这地雷是怎么做出来,怎么才能做出不用引线的地雷的。”
郑月蝉一指地上的赵士桢说道:“再此前你还是先把他搞定,我真的不想杀人……还有这库房里的火器一会晚饭后便让工匠们再次组装起来吧。”这时候的郑月蝉也从刚看到满地零件的场面中恢复过来,这枪械拆解自己在前世的时候,也没少干,记得那会子上军械课对这那一屋子的枪械自己不也是蠢蠢欲动?自己毕业的时候不是还和同学蒙着眼睛比赛拆卸和组装枪械,郑月蝉记得很清楚那天用的枪械就是柯尔特380,自己用了两分钟便完成了从拆卸到组装子弹上膛的整个过程,这次比赛也让她奠定了全班女生第一枪械女神的称号……往事如梦,这满地的零件七零八落就如同是她是思绪一般……
一时间时光交错,郑月蝉心神一阵恍惚,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的库房的门,又是怎么回到了总兵府的大门,门口亲兵的问安让她回到了现实,这是她才发现自己竟然忘记去配置房把小良玉带回来,在叹息了一声之后,便回了自己的院子,现在的她觉得很累,就如同是给人抽空了一样,她只想好好的睡一觉,至于别的她现在什么也不想去想了。这最伤人,最累人的永远不是体力劳动,而是心绪。她一回到自己房间在稍微梳洗一下之后除去了外袍便倒在了炕上,只希望自己永远也不要再醒来了……
这当然只是她一厢情愿的想法,最终她还是会醒过来的,当她一觉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房间内的灯火竟然亮着,小良玉正沉沉的睡在自己的脚边,自己的炕头一个身影正斜斜的倚在炕头的矮柜上,郑月蝉定睛一看这除了戚夫人还有谁?看到她竟然守在自己的炕头,说不感动那是骗人的,前世没享受过母爱,今生郑艾氏虽然也很是疼爱,但是郑月蝉对她始终有着一层隔阂,这身子是她女儿的,而自己算什么……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着郑艾氏在世的所有的日子。而戚夫人对她的好是全部给她的,而不是这个身子真正的主人……
原还想在看会灯火下的戚夫人,可自己本来就是想起来解个手的,这会子更是有些急了,只能起身从炕上坐了起来,这刚要下地穿鞋,便听的一旁传来戚夫人的声音:“总算是醒了,闺女你这一觉睡得可真让人提心吊胆的。”
郑月蝉心中一阵懊恼,自己虽然已近把手脚尽量放轻了,可还是把戚夫人给惊醒了,听的戚夫人说话,郑月蝉也很是想和她都说几句,可现在不是时候当下她便只能苦着脸说道:“干娘,月蝉先去解个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