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月蝉在一旁的厢房内喝了茶之后便回到了正房,她需要重新把房里的器具整理一遍,而不久之后火器作坊内先后响起了两声巨大的爆炸声,随后不久那一群人便回到了她这里,他们个个激动异常,就连已经看过两次的戚继光也不能免俗。当他们过来看到郑月蝉一脸淡定的在那里摆弄着各式器具的时候,心中概念股是佩服,这样的心性果然不是常人所能比拟的。
他们当中表情最丰富的竟然是赵士桢,而戚继美也是一脸的狂热,戚继光是一路大笑着过来的,见到郑月蝉,很是给力的在郑月蝉的小肩膀上拍了一巴掌,只把郑月蝉拍得需要晃了晃身子才能稳住不出丑。郑月茶抚着肩膀直咧嘴,他却是浑不在意在一连声说了几个好之后便扬长而去。
对于这个干爹郑月蝉实在没什么办法,连戚夫人都无法该变他这表达的方式,她一个干女儿凭什么去改变?套句前世网络上的话就是地球人已经无法阻止他了……看到那群徒弟个个涨红着脸,一脸的兴奋,当下便咳嗽了两声说道:“都去隔壁清洗下手,擦干,然后来这报道,接下来为师继续给你们讲解并示范,这过程闲杂人等请自觉回避。”
戚继美笑道:“侄女,叔叔我不在闲杂人等的范围之内吧?。”
“你是月蝉的叔叔,怎么可能是闲杂人等呢?”这时恭喜发财红包拿来,等已经开始退出去洗手了,郑月蝉继续低着头摆弄这那些器具:“不过,继美叔叔,你也要去洗手,在这里必须按着规矩来。”说着她一指墙上的那副字说道:“这是侄女前两天和干娘商议并让李先生写出来的《蓟镇火器作坊坊规》你有空就多读读的,以后进出这作坊的人必须遵守。”
戚继美这才注意到这大堂内的那副字,说真的他还真没仔细看过,听得郑月蝉这么一说便走了过去,这一看,却是惊出一身冷汗,他有些结巴的问道:“侄女,你不是开玩笑的把?这么多?这都要遵守?”
郑月蝉点点头说道:“这里存放了这么多的火药,这有个万一谁来担待?这些规章只不过是为了更好的防范于未然。”
一直表情奇特的赵士桢这时候却说话了:“可虽然是这么说,但也太多了,这规矩定的也太多了。”
戚继美也在一旁点头称是,并说道:“士桢说的对,以前没这些规矩不也是没出什么事?所以我看这规矩也就算了吧。”
郑月蝉眼睛一瞪说道:“继美叔叔如果有意见可以去向干娘反应,这规矩干娘也是赞同的。还有那个姓赵的你只不过是闲杂人等,这作坊内的事务还轮不到你插嘴。继美叔叔我说这火器作坊怎么也算是重地吧?你怎么还把此等闲杂人等往这里?”
戚继美一愣,让他找大嫂去?当即便表示对这规章制度毫无异义,至于这赵士桢……心说:侄女没见过你这么坑叔的,这不就是你让刘显那小子送过来的吗?怎么就成了我领进来的呢?他正想说话,却见郑月蝉对着刚洗好手进来那帮徒弟说道:“清场,然后开工。”
郑恭,郑喜等一听,伸手架起了赵士桢便要往外拖。惊得赵士桢大喊:“继美兄……”
戚继美此时也回过神来忙说道:“侄女等等……等等……”随即转身对着那赵士桢一怕大腿说道:“士桢兄,都这个时候了你还真想让他们把你拖出去了?你昨天还说当初义无反顾的从家里出来不就是想学最高等的火器制作方法吗?再死要面子,那谁也帮不了你了。”说完一副痛心疾首,恨铁不成钢悲愤异常的模样。
赵士桢听了他的话,在犹豫了半响,就在郑月蝉等得不耐烦准备挥手拖出去的时候终于哀叹一声,从郑恭和郑喜手上挣扎了出来,“扑通”一声跪在了郑月蝉的面前说道:“郑师傅……”
郑月蝉这时才露出了笑容,暗暗给戚继美比划了个大拇指,戚继美也甚是得意,只有那个悲催的赵士桢什么也不知道。当然此时的郑月蝉也没有过多的为难也就把他收到了门下,就怕万一这戏演过头了,这个一根筋一个想不开撞墙了那就得不偿失了。只不过他这排名却是在那十八个人之后了,成了十九小师弟……在简单的仪式过后,郑月蝉,随后便开始了再次仔细的讲解。
忙碌中时间总是过得飞快,很快几天就这么过去了,这期间郑月蝉对地雷的生产线做出了调整,但是与预先设想进展有些慢。比如原本定的两天后就要开始流水操作,进行批量生产地雷的,可实际上直到了第四天才完成流水线的运行,这到不是郑月蝉他们懒惰,而是这近二十个徒弟的资质有差异,所以等到各自完全掌握自己的工序需要时间。这里面学得最快的竟然是那个愣头青的赵士桢,他在第三天便能一个人完成地雷的全部工序了,而其他得最都只能完成一半以上,这让郑月蝉很是感慨,这猛人就是猛人不解释。
于是这赵士桢便成了这里的第二负责人,郑月蝉不在的时候这地雷小院的就由他负责。郑月蝉在一旁观察了两天发现这赵士桢管理能力也确实不错,就算她不在也能保质保量的完成定下的任务。于是郑月蝉便放心了,心说这读过书的就是不一样,于是便给赵士桢又找了件差事……在下班后在宿舍里开扫盲班,务必要让他的师兄们全部月兑离文盲集团,,于是这蓟镇火器作坊的一起都开始走上正轨……郑月蝉便开始犹豫是不是该把手雷或是手榴弹给想办法制作出来了,毕竟这工艺要求不是很高……
而对于扫盲这件事赵士桢也是很乐意的,因为在郑月蝉定的规矩中有一条就是所有生产人员不得允许不能私自出作坊。而到晚上整个作坊出了宿舍那两小院外一律不准出现烛火的,这漫漫长夜无所打发,教他们认字也算是有点事做,这时间也过得快些。期间赵士桢提起过那个土耳其人朵思麻,这次郑月蝉没有为难,直接让十八把他放了出来,并让他们见上了一面。
当赵士桢看到明显白了一圈的朵思麻的时候,对郑月蝉这个师父很是感激,竟然能把自己朋友养得这般的白胖……对此郑月蝉很是谦虚了一把,不过不待那色目人说话,无视那朵思麻无比幽怨的眼神,便让十八把他带了下去。然后勉励了赵士桢几句,比如说你好好干,师父很看好你……直把脑袋一根筋的赵士桢感动的热泪盈眶,这师父就是好啊……以后干活自然是越发的卖力了,这都是后话暂且不提。
话说这几天各个点名到的总兵也陆续来到了蓟镇大营,李家那父子早在第二个总兵到达得时候便搬到了营中主帐篷去了,因为戚继光的这总兵府实在不大,住不下这么多的总兵,就算是和李家关系近点,但也不能再这事情上搞特殊化,再说这接下来谭论就该带着俞大猷还有张诚就要来了这地迟早是要挪的,也不迟这几天。所以这李家三位公子除了小如梅还经常看见外,这李如柏和李如桢却是好久没见了。
郑月蝉对张诚是谁不怎么清楚,没办法这厮不看宫廷片对这大明的大的太监除了几个贼有名的其余都没什么印象,但是对俞大猷和谭论那是仰慕的紧,当听说这两人竟然在过来以后还要和自己住一个大院子之后,她这嘴就没合拢过,见谁都是未语先笑三分,就连那个色目人的待遇也提高了不少,不在关小黑屋子了,而是发配到了李时珍的手下,这蓟镇上下不养闲人,让他接受劳动改造……
可是这时间一天天过去,谭论和俞大猷却还是不见踪影,就在她快要望眼欲穿的时候,这两人终于在千呼万唤中始出来了。郑月蝉见到谭论和俞大猷的时候也是在当天晚上的接风宴上,这次因为外人比较多,这一众女眷都在内堂开席,郑月蝉只是从一旁的大屏风旁边探头出去看了几眼,就给戚夫人拎着耳朵回到了席面上,就这几眼她当然也分不清这谁是谁,心中未免遗憾,只不过她似乎觉得其中有个人很是面熟,却又一时想不起来是谁,当然她也不会为这样一个人去纠结,吃饭才是王道……吃饱了才能有力气去看名人。
这军营严禁饮酒,接风宴开的也快散的也快。不等郑月蝉想法去看名人,名人就来找她了。她还刚放下碗筷呢,那边谭论就派人来叫她去戚继光的大书房叙话。
她还没踏进大书房就听得戚继光这大嗓门在那嚷嚷着,这一进去便见这正坐上坐着一个白面文官,乌纱帽两翅翘翘,大红的官衣上仙鹤的补子分外的醒目,不用拆这一定是那个文人行兵事的谭纶谭大大,再往他一边看去,郑月蝉却是忍不住噫了一声,因为这人现在总算是看清楚了,也认出来,那人颌下无须,穿着绿色圆领不就是那个小金子的同事么?怎么他会来这里?可随后一想这大明向来出兵是武官领兵,文官督军,太监监军这样三方齐聚的方略,派格太监过来也是正常。不过她知道这派出来监军的太监在宫中一般是不怎么得宠的……这样一来,郑月蝉对这个有些好感的老太监便充满了同情,这么大年纪了竟然还让人从宫里赶出来做监军这份高风险的工作,真是一个悲催的人物。
而坐在戚继光下首的那个人却让她很是疑惑,按道理这人应该就是那个俞大猷了,可这形象却和史书上写的落差太大了。怎么看着整个就是西北的老农一个,这真的会是那个能单挑了南少林的俞大猷?郑月蝉有些不大相信了,灰白的头发简单的打了个道髻,上面插着根桃木簪子,同样是灰白的有些破旧的交领袄,同色裤、行縢、麻鞋,这会是一个叱咤江湖的高手会有的打扮?
而在这个问号人物的身后站着着的那个人却是让她眼睛一亮,好一个汉家好儿郎武生帽,青直身,白袜子青布鞋,干净爽利,更忖得面白如玉,剑眉星目。郑月蝉忙着打量堂上诸人,而她自己当然也在别人的打量之列,谭论打量着眼前的小女孩,暗道:果然好颜色只是看来不想是那种好摆布的人,恐怕会是个和她干爹,干娘一路货色……谭纶模这怀里那张懿旨,这心里七上八下的,想起出京前一天陈太后特地把自己叫进宫的那番嘱托,谭论心里升起了不好的感觉……
张诚见她看向自己却是回了一个很大的笑容,万岁爷特地让自己过来伺候的主子,怎么也要有个良好的开始不是吗?只是看了郑月蝉的肤色,他对戚继光有些不乐意了,这主子的皮肤看起来明显比在白云观的时候粗糙了几分,这可不成,回头找点方子调养着,要不回头送进宫万岁爷看了不满意,自己这差事就算是办砸了,至于打仗监军……那是兼职……
俞大猷是他们当中最郁闷的一个,心说这是怎么了?叫个小女孩过了,偏又看来看去的不说话……这事出反常比有妖……要是没有我就活吃自己的脑袋……
这首先打破这平静的竟然会是那个英武的少年:“你就是那个大伯母要收的干女儿郑月蝉吗?。”
这话一听郑月蝉便可以肯定了,那个乡下老农夫一样的人肯定就是那个俞大猷了……果然见历史名人就如同是前世网友见面的等级是一样的,都是见光死。这说话的人当然是戚继美的儿子戚金了。郑月蝉对他笑得很甜,一般来说她对初次见面的人都笑的很甜,然后又甜又萌的说道:“这位想必就是继美叔叔整天惦记着的金哥哥吧?小妹正是月蝉,只是现下长辈在坐小妹尚未见礼,容小妹和诸位长辈见礼之后,再来个金哥哥说话可好?”这话音刚落,郑月蝉自己都觉有些受不了了。
但是有付出必然是有收获的,别人不敢说至少谭纶和俞大猷还有戚金给她糊弄过去了,心里对她的评价那是蹭蹭蹭的往上窜,谭纶更是以为自己的担心的完全没道理,这人不可貌相果然是有理的,只是同时这心里也升起了疑惑:这戚继光公母两这次是不是吃错药了?竟然转性了?挑这么个有教养懂礼仪的的闺女做干女儿这不像是他们两个的风格啊?
不管谭纶的疑惑,戚继光这个时候把郑月蝉招呼了过来,领着她到谭纶跟前介绍说道:“这位是兵部谭侍郎,和干爹是通家之好,你叫声谭伯伯就好,闺女一会别忘了更他要红包,要是小了你就给干爹哭,干爹每次问他要银子都这样,这哭了他铁定会都少再加点的。”
谭纶听了戚继光的这一番介绍,直气得这太阳穴一鼓一鼓的,戚继光仿佛是没心没肺竟然还咧着嘴对他笑。谭纶只能自我安慰,这郑姑娘不会这么做的……
可是还不等他自我安慰好,只见那郑月蝉,很是重重的点了点头,并虚心的求教道:“干爹,要是这谭伯伯还不肯加呢?要不要赖地上打滚?”
戚继光还来不待回答,只听的“噗通”一声,只见谭纶连人带椅倒在了地上。郑月蝉和戚继光忙上前把他扶了起来,待他再次坐定,郑月蝉便上前又甜有糯的喊了声谭伯伯好,然后刚要说话便给谭纶拦了下来。
只见他从怀里模出个荷包交到郑月蝉手里说道:“侄女,谭伯伯这次出门比较急,就备了这么点见面礼,回头回京伯伯让你伯母补上。”这时候的谭纶这心在滴血啊,这果然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再加上她这不要脸的干爹在一旁言传声教以后必然又是一个滚刀肉……想到以后她的身份,谭纶认为自己有必然为陈太后,为了皇上一定要把她改过来,这首先最要紧的就是先把这个罪魁祸首给隔离开了,最好的方法就是让他尽快的带兵出征,找蒙古鞑子的麻烦去,这样郑姑娘就没了榜样,在经过自己和张公公的一番教铁定是能把她给扶正道的……
郑月蝉一捏这荷包不像是很重,当下便要使出绝招,那边的戚继光却是嘿嘿的笑着说道:“闺女,既然你谭伯伯答应补上了咱们就不用哭闹了,干爹我跟他相处那么多年了,他的脾气干爹知道,只要他答应了的事哪怕是砸锅卖铁那也是会办到的。”
得了戚继光的保证,郑月蝉也就决定今天暂且把这位谭伯伯给放过了,那个来日方长么。
谭纶这时候恨恨的瞪了他一眼,戚继光这皮厚的直接就无视了,又把郑月蝉领道张诚那里,刚要介绍,只见那老太监哈哈一笑自己说道:“戚将军,不用介绍了,这郑姑娘和咱家那是老相识了,她来大营那会子咱家还给她送过行。”
其实戚继光早就怀疑张诚和郑月蝉认识了,这皇上既然中意郑月蝉,作为皇上的贴身伴伴不知道那就是怪事了,更何况这张诚现在还在锦衣卫挡着差事,可现在不一样,戚继光笑的很憨厚:“那那成呢?俺这闺女朴实,您现在可是监军了,代表着皇上,代表着太后,闺女来给张公公见礼。”他把山东人特有的质朴演绎的很到位。
话说郑月蝉虽然知道他和小金子交好,但是一直不知道两人到底什么关系,不过想来两人最少也是互相扶持的那类,他这给人赶出大内,这在里面的小金子会不会有影响呢?郑月蝉有些担心了,打定主意要寻着机会好好的和这位监军张诚张公公好好的谈谈。见戚继光让自己见礼,也是很是爽快的甜甜的叫了声张公公安好,屈膝道了个万福。
张诚却是那里敢受她的礼,忙起身还礼并说道:“郑姑娘,您是太后的弟子,老奴是皇上和太后奴婢,按理郑姑娘也能算是老奴半个主子,这礼如何受得?”
郑月蝉笑道:“张公公,师有事,弟子服其劳。而月蝉这师父在大内,就算有什么事是也是远水解不了近渴。师父那平时都是仰仗公公等服侍,月蝉这礼张公公那会受不起。”
戚继光在一旁大笑了起来:“好了,好了,不就是一个礼,这张公公你就受了,就当是替太后娘娘受得,等会到宫中帮俺着闺女给太后娘娘多磕几个头也就是了。”
听他这么说张诚也就只能做这生生受了郑月蝉的礼,当然这礼也不白受,张诚从腰上解下了配在身上的玉牌递给了郑月蝉说道:“郑姑娘,老奴身无长物,这个玉牌是当年先帝登基时候赐下的。你就拿去玩吧。”郑月蝉见他说的郑重这又是御赐之物原本是不敢收得,可不等她说话,戚继光便提她先谢过了张诚。
接着戚继光便把她带到俞大猷的面前,不等他介绍郑月蝉便说道:“干爹,这位想必就是和你起名的号称俞龙戚虎的,俞老将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