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古鞑子吆喝着挥舞着长刀,冲了过来,哈扎木率领着自己部落的勇士一马当先的冲在了前头:“勇士们里面的南明的女人,南明的丝绸,在等着你们展现我们伟大的黄金家族的勇猛吧我们伟大的祖先在天上注视着你们……”
哈扎木的宣言很有煽动性,他手下的士兵神情都激动起来了。早在今天早上出兵前,他那个把汗那吉表兄就召集他们,当时便说了这次南明的火炮厉害,让他们进攻的时候不需要什么战阵,冲刺的时候也尽可能的不要靠得太近。哈扎木对于这个长得并不像蒙古人的表兄还是很信服的,因为他不同于一般的蒙古人那般的粗野,而且他很有头脑,还认得汉字,那是老汗王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冲抓来的农奴中找到了一个南明汉人的童生,让那人教的。
虽然说蒙古人喜欢的是勇猛,但是哈扎木认为脑子聪明点多点智慧那会更好。而把汉那吉就是这样的人。任何人在第一次看到把汉那吉的时候第一个反应就是他不像是个蒙古人,因为他不但喜欢把自己的下巴剃得光溜溜的,还喜欢洗澡,走到他的身边比走到女人的身边还舒服,因为蒙古人普遍都不喜欢洗澡,再加上整天和牛马羊打交道就算是最美丽得女人身上也有那一股子动物的尿骚味……而在他的身上却没有……这让他闻着十分的舒服。
而且这个表兄还告诉过他在南明所有的女人身上都没有尿骚味,还很香……所以他这次一定要帅先冲带这部落的人冲进去,然后抢几个女人……这是他最大的愿望。他转头看看紧跟在他身后的穆术里,瘪瘪嘴,这货是他最看不起得人,除了一身肌肉什么也没有。
穆术里当然不知道哈扎木的想法,他对于这个有着远房亲戚关系的哈扎木还是很有好感的,这时候见他看着自己,便咧着大嘴给了一个非常灿烂的笑容,随后对着他喊到:“哈扎木,要不我们比赛,看看谁杀的南明汉人多?”说着挥舞着自己手中的武器——那是一把接近两米长的一头布满了尖锐的铁刺的狼牙棍。
卡木达在一旁听了哈哈大笑起来:“穆术里,你找他这个阴人比杀人?他能杀得过你?你敢不敢和我比杀人?”
哈扎木没有说话,他觉得自己和他们交谈是浪费,因为在他的心里始终看不起他们,看这穆术里和卡木达两人相约比赛杀南明人,他只能转过头撇撇嘴,因为在他心里,南明汉人杀了可惜了,带回去做工发卖这才是王道。这时他猛得用刀背一怕马背冲了出去。
穆术里和卡木达也不甘示弱拍着马嚎叫着冲了过去。
战斗开始了
蓟镇这段城墙在戚继光来了之便重新修葺过了,绝对不是前世那种豆腐渣工程所能比拟的。这个时候红衣大炮的冷却时间已经过了,梅花挥舞着手中的令旗,压粗了嗓子大声吼道:“火炮手准备擦拭……上弹药……点火”几十门红衣大炮同时开火,声震犹如地陷,但是这城墙却是依然巍峨不动。
但是因为把汉那吉战前有个部署,蒙古鞑子的队伍拉得很开,这样红衣大炮的杀伤实在有限。这让郑月蝉在千里镜上看得十分的窝火,她再次哀叹,要是能有黄火药就好了……可惜的是虽然她知道这黄火药的配方,却找不到一样最关键的东西……甘油,这当初怎么不学下呢?这书到用事方恨少,果然是至理名言……
张诚从一边走了过来对她说道:“郑姑娘,还是往后退点吧,过会这蒙古鞑子的弓箭就会射过来了。”
郑月蝉高举着千里镜问道:“他们的弓箭射程一般在多少?”
张诚也不知道看向了站在郑月蝉身后的李癸铜。李癸铜上前一步说道:“最好的在一百六十步左右,一般的也就在一百三十至一百五十步。”
“这么远?不会吧”郑月蝉听了不免咂舌,这数据有点吓人,竟然比现在的很多火铳的射程还远……
李癸铜点点头说道:“没有什么不会吧他们的孩子从小就还是练习弓箭,马术,这十一二岁的孩子便能在马背上睡觉,并开始在草原上打猎牧羊。他们当中的哲别能射到二百来步。”
听他这么说郑月蝉也就明白了,为什么在历史上大明有着先进的火器却在对英宗之后蒙古的战役中处于劣势一直,因为这时候的火器射程除了弗朗机和红衣大炮普遍就比弓箭断,发射速度也比弓箭慢。
李癸铜说道着对郑月蝉继续说道:“所以郑姑娘,你还是听张公公的,往后退点,到时候万一来个哲别什么的,伤了就不好了。”
张诚在一便点点头,也劝她,事实上张诚现在很想命令李癸铜直接把郑月蝉打横了抗下城楼,把她在总兵府里看守起来,这种危险的地方实在不适合她过来。但是考虑到要强实在不适合她,张诚早就这么干了,那还会在这和她这么磨叽。
郑月蝉却是对他们回头一笑说道:“不急,他们的哲别也不过就是二百来步,我还就怕他们的什么勇士啊,哲别啊不来。现在我可是希望他们来的越多越好,最好是他们的主帅昨天给轰得昏头了,今天也率先冲出来,要是这样那是最好了……哈哈……”臆想着蒙古鞑子的主帅率先冲过来,然后看见她,准备弯弓搭箭,然后这马踏进了地雷区……“轰”……一声多爽……
李癸铜见她在那狂笑,在心里哀叹了一声,看向了张诚,做了个打晕的手势。作为一个资深的锦衣卫,他们老李家世代多是锦衣卫千户,他自认也是武艺高超,精通锦衣卫所有的职能,这次给张公公紧急从京城掉来以为有什么大事等着他,却不成想是让他做这小女孩的护卫……这样的落差让他心里很是不爽,在他心里这个小女孩不过就是陈太后的一个徒弟用得着自己这个锦衣卫千户来给她当护卫吗?她够这级别吗?当然这些问题他是不会去问张诚的。张诚作为锦衣卫自从洪武成立至今为止唯一一个能在锦衣卫有官职的太监,他一个小小的千户没这资格去问。唯一能做的就是掐着自己的鼻子把这差事做好。现在见郑月蝉这副心性,他的心中便又看低了几分:一个给养刁了的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姐。当下他便心中暗自决定只要这蒙古鞑子的前锋一进入二百步的距离直接就把她打昏了抗下去。这孔老夫子都说了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到时候还是不要再和她浪费口舌了。
张诚看懂了他的意思,对他点点头,随即又轻轻的摇摇手,示意不到万不得已还是不要的好。
郑月蝉当然不不知道他们在她身后的小动作,此时的她正兴奋异常,近了……近了……看着那群蒙古士兵越来越近近,她的心跳也越来越快,小脸也因为兴奋而涨得通红,拳头也越握越紧,简直就恨不得跑过去在蒙古士兵的马后面帮着他们抽鞭子。
张诚却是不明白她怎么越来越兴奋,忍不住问道:“郑姑娘,你到底在兴奋个什么劲?”
“哈哈……哈哈……一会你就知道了……哈哈”郑月蝉头也回的说道,嘴巴里此时也不住的喃喃到:“快点,再快点你倒是给我再快点啊……”这时候如果有前世的人在旁边看她铁定把她当成那中职业赌马的赌徒,因为现在她的神情和在澳门的那群赌徒如出一辙。
张诚对这答案显然是不满意的,他狐疑的拿起了千里镜也朝城下望去,只见那蒙古鞑子犹如潮水般的冲过来,仿佛无穷无尽,这浑身上下顿时一身冷汗,心说这多鞑子你这小姑娘还兴奋个什么劲……
就在这时……随着冲在第一的哈扎木的坐骑踏进地雷区,紧跟着那条线上不少冲在前面的的蒙古骑兵也纷纷冲进了地雷区,只听得“轰”得一声巨响,紧接着很多地方接二连三的开始起爆。
这时郑月蝉正个人捏着拳头从地上蹦了起来,高声喊到:“耶”张诚很是愕然,这红衣大炮还没冷却呢,那来的炮声……再把千里镜放到眼前,仔细看去,却看到好像是地底下冒出了的……这个……什么时候地底下能打出火炮来了?他走到郑月蝉身边问道:“郑姑娘……这……这个到底是什么?难不成是全真教的法术?”
郑月蝉听了哈哈大笑,看到自己的地雷在那里炸得爽快,蒙古鞑子那边冲在前头的几乎是全军覆没,这心情顿时打爽,这时间张诚问起,她这才对着张诚娓娓道来,当张诚听说城下这一片场地上埋置了近千枚那种只要踩踏就能自己爆炸名叫地雷的火器的时候,这老脸笑得犹如一朵盛开的菊花……
这时戚夫人也把鼓槌交给了石榴,那着千里镜看城下的情景。当见到一个地雷的爆炸都会让相近的三至四个蒙古骑兵死亡或是受伤,原本凝重的脸上也终于绽开了笑容,这场仗从昨天开始到现在,蓟镇在不伤一个人的情况下竟然已经让蒙古骑兵这么大的损失,戚夫人现在对能守住蓟镇的越来越看好了。不过同时她也知道这地雷是没办法再去埋上第二遍的,这一片地雷到底能给蒙古军队造成多少损失现在还是未知。
不说城楼上郑月蝉猛弹冠相庆,对面的蒙古大营中此时却是气氛凝重,斥候一个接着一个的进来回报,随即又出去,大帐内把汉那吉,这原本还算英俊的脸沉静的能滴得出水来,而他的眼光也冰冷得犹如天山上的万古坚冰,刚刚他下达了最新的军事指令:鸣金收兵。
很快大帐外的那面大金锣敲响了起来,听着那收兵的锣声,把汉那吉心中沉重异常,大帐内的其他人,再也忍不住了,最先说话的是把汉那吉的堂哥乌尔木达,他说道:“把汉那吉,不能收兵这是我们蒙古勇出来打仗从没有过的事情……”一旁的众人也纷纷附和,眼中都含着泪。
这死伤的人中很多是他们的族人亲戚,色登扎布更是红着眼请求让他带着人马去给他弟弟报仇,他弟弟就是穆术里。而穆术里,和哈扎木还有卡木达一起都在第一轮中踩上了地雷……
把汉那吉当然不会让他再带兵出去,现在他无奈的挥挥手让他们下去清点在这次短短的进攻中伤亡的人数,等他们退下去,把汉那吉陷入的沉思。要说这次损失最大的或者最应该悲痛的就应该是他了,昨天一个是其乐木恩,今天是一下三个,而这四个人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是老祖父准备留给自己的班底,却在这一役中全部覆灭了,这让他感觉到了一阵疲惫,望着大帐的门口时间仿佛回到了早上出兵前的时候……
那时候也是他们三个拥簇着自己升帐。当时穆术里说:“把汉那吉,我要当先锋,让我去给其乐木恩报仇”
卡木达也是按着胸膛请命:“把汉那吉,我为先锋,一定取了南明汉将的头额来祭奠其乐木恩。”
哈扎木也在一旁说道:“为其乐木恩报仇算我一份。”
当时自己笑骂了几句。
“把汉那吉……”他们三个便都低下头,但是他还是在他们眼里看到了跃跃欲试的神情。
“叫我大帅。”记得当时自己一脸严肃的斥责了他们:“记住你们的身份现在是在打仗。”
穆术里哈哈笑道:“这和南明算打仗吗?还不就是打草谷……”
当时这句话引得帐内一阵大笑,所有人都愉快的笑了,可是现在这笑声仿佛犹在耳边,可人呢……那三个人呢……把汉那吉的泪水终于流了出来,记得以前祖父就说过,自己就是心太软,所以以后可能会吃亏,可是自己到现在也学不会把自己的心肠硬起来,一如想起这四个一起长大的朋友,一如钟金哈屯……
把汉那虽然知道自己在这关口胡思乱想是不对的,可这个时候他却不能把控自己,或者说他本身就不是一个适合领兵的人物,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卫兵过来通告色登扎布过来送军报,把汉那吉忙擦拭掉眼角的泪水,这才让他走了进来。
“昨天晚上伤亡:正前锋其乐木恩,千户吉日格勒……总死亡一百六十七人,伤三百二十一人。今天出兵死亡将领,副前锋哈扎木,穆术里,卡木达,千户塔宾,吉仁泰,阿尔是思郎……总死亡六百四十五人,伤一百零三人,战马损失一千零三十二匹……”
把汉那吉听着这份军报,脸色变得古怪起来,面前的那个色登扎布显然也有些紧张,他看着这个他从小看着长大的统帅,沙哑的说道:“这南明不知道做了什么怪物,这么厉害……还好把汉那吉你几时的下令收兵,这还没碰南明汉人的寒毛我们的勇士便牺牲了怎么多……”
“色登扎布大哥,现在你不在怪我手兵了吧?。”把汉那吉叹了口气说道:“这不搞清楚南明鞑子搞的什么邪门的把戏,贸然出兵损失必然还会加大。”说到这把汉那吉忽然狂怒起来,一把将面前的矮桌推翻在地。可随后,没多久他便有突然冷静了下来,他的动作也僵在了当场,良久之后,他终于长长得叹了一口气说道:“色登扎布大哥,一会你带上一队人马去收索附近汉人的村庄,去把那里的汉人不管男女老幼全部抓来……”
色登扎布一愣问道:“把汉那吉,现在这个时候还去那些小村庄做什么?那里又没什么油水……”
把汉那吉眼露狠色:“押着他们冲那片怪异的地区,这样我们的勇士才会不会再有损失。”
色登扎布顿时眼睛一亮,立刻便转身领命点齐了人马四处出去寻找汉人的村庄不提。
在说这城楼上郑月蝉这边这才刚刚看到炸得热闹便见那蒙古鞑子那便鸣金收兵,郑月蝉顿时便丧气了几分,NND这鞑子怎么就这么一会便收兵了?这让她很是不爽。戚夫人见鞑子收兵也是眉头紧蹙,但见到郑月蝉对着那蒙古大营咬牙切齿的比着中指,不觉好笑,上前劝说到:“算了,闺女,昨天晚上他们暗亏吃了多少我们不知道,就今天刚才这地雷伤了他们也有近千人,而我们一人未伤,这样的战绩可以说是百年来未曾有过,报上朝廷你必然是是大功一件。”
梅花这时笑盈盈的走过来说道:“夫人这恐怕是不能了,这朝廷验军功,那可都是要用头颅来计算的,可夫人你看看这地雷和火炮炸死的鞑子,又几个是有完整的头颅可割的?就算是有头颅可割取咱们也过不去,只能看着那群鞑子把大好的头颅收了回去。”
戚夫人笑呵呵的一指张诚说道:“怕什么,这监军大人亲自在城楼上督战,亲眼所见,你还怕兵部贪了这些功劳?”
张诚在一旁忙说道:“夫人说得对,这不管有没有头颅这场仗,总得来说咱们是打赢了,咱家这就下去写战报,让人八百里加急送到京城。郑姑娘,是否和老奴一起下去给太后娘娘也带份口信去?让她老人家也高兴高兴?”
郑月蝉刚想推辞她还是想留着城楼上,这鞑子现在收兵可说不定一会又要出兵了,她可不想再跑来跑去的了。谁知戚夫人却说道:“闺女,你放心,这短时间内鞑子不会再出兵了,你先和张公公回去吧,这太后娘娘那里你也确实该给个信去,免得她担心了。”
听她这么说郑月蝉也就只能下了城楼,临行时那真是一步三回头。
话说虽然她依依不舍的下了城楼,但是当她踏到地面上的视乎却轻快的在街面上欢跑起来,看得在后面追得直喘气的张诚连连摇头。回到总兵府郑月蝉和张诚自去写折子不提,没多久郑月蝉便把她的写好了,给张诚送了过去,理所当然的这给小金子的私信也一并给了张诚。原本想立刻再上城墙上去,一抬头却见已经是午时了,一思索还是先拐弯去张大厨子那里吃点东西再说。
谁知道张大厨子竟然不在,那些火头兵告诉她,这张大厨子早上和那个种地的李先生一早便出去了到现在还没回来。当下郑月蝉也不愿再去找他,让那火头军随便给自己找点吃的就行,那火头军便冲灶上笼屉里取了三个包子给她。郑月蝉也顾不得嫌弃,兜在下摆上便走出了厨房。
这时候她也不想马上到城墙上去了,这一出总兵府便转身去了火器作坊,这让跟在她后面的李癸铜他们四个长长得送了口气。这一路上郑月蝉便把那几个包子消灭了,当到了小院的门口,郑月蝉便让李癸铜他们在门外守着,自己一个人走了进去。
房里的所有人都忙得热火朝天,没有人发现他们的师父这个时候走了进来,郑月蝉走到赵士桢那里,见他正在那清点这一上午做出来的炸药包的数量,便开口问道:“今天早上一共做了多少个炸药包?还有现在火药还剩下多少?还够做几天得料?”郑月蝉知道这原本这火药的材料特别是硝剩下早就不多了,现在做这炸药包可比地雷快得多,需要的火药也多,上次虽然和谭纶说过了,这是到现在为止这原料还是没能补充进来,她现在需要确定下到底这火药还能支撑几天制作量,也好及时的做出调整。
“一上午总共生产了三十六了炸药包……”赵士桢在回答了半句后这才猛然抬头,见是郑月蝉忙恭敬的垂手站到边上叫道:“师父……”
郑月蝉忙示意他不要多礼,并让他继续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