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和殿内,数十盏精致的宫灯高高悬挂在大殿的盘龙顶上,照得垫内如同白昼一般的通明。
冯保站在龙案后面的左侧,眼皮低垂着,看不出任何的神情,仿佛就是不知道从那个道观或者寺院里搬过来的雕像一般,在这飘忽的灯光霞显得扑朔迷离,毫无生气。
龙案前,而在龙案最前面是大明当今的首辅张居正,他也是一脸的平静,静静的站在那里,头就这么低着,静静的看着自己脚下的那块金砖,仿佛那里突然开出了一朵花来。
在他的身后是次铺吕调阳,老爷子倒是一脸的忧虑,他的眼光自从进了这大殿看到张居正之后就没从他身上离开过,眼神中的幽怨就堪比当年看到薛平贵带着西凉国公主的王宝钏。当然此时正在研究金砖,并且对什么龙阳,分桃之类没什么兴趣爱好的张居正是不是感觉到的。其实吕老爷子很想上去拉着张居正的手然后大声的告诉他:“叔大,我真的是被陷害的……我是无辜的……”但是显然这场合不适合他这样的表白。
而跟在他的身后的是张四维这老小子只比张居正小了一岁,生性却比张居正跳月兑了许多,其实这不难理解,他家是盐商,也就是所谓的富二代,又有个当总兵的舅舅,和官二代也占了那么点边,一般来说这样的背景简直就是纨绔的温床,但是不知道他家实行的是什么样的教育形式,还是他的脑子确实如他的名字那样是四维空间,愣是没把他培养成了超级纨绔,(这让花花很是费解,为什么在古代纨绔温床下出来尽然不是脑残的纨绔,而现在精英式教育出来的都是脑残呢?当然这个课题太过于庞大只能等某些砖家前去考证了,花花在这就不多说了)。接下来这个在纨绔温床上出来的变种就开始进军行政事业,也就是出仕了,大家可以想象他一手拿着银子,一手高举着舅舅的旗帜,在仕途上会是何等的一番风顺,当然这样的结果是虽然他只比张居正小了那么一岁,但是在心性上相差了不是一点半点……
申时行和王赐爵这两人在前面这几个人之后,就如同是刚进门的小媳妇那样低眉顺眼的,没办法无论拼什么他们也没什么能拿出来和前面这几个人相比的,只能老老实实的做小媳妇,只等着有朝一日能二十年媳妇熬成婆,然后农奴翻身把歌唱……
而在他们的对面,是兵部尚书石星,户部尚书王国光等等以及是以张溶为首的武官集团。
蓟镇告急的军报,在到了兵部之后,石星虽然有心隐瞒但是却知道这张诚和谭纶都在蓟镇想再想瞒,那就是雪里藏孩子了,他一琢磨索性便明发了。好了现在这满大殿的人都知道这事了,大家再一起讨论,讨论吧。他现在巴不得讨论的越久越好,越激烈越好,最好能撩起袖子对打一场,自己乘机上去扯了张居正的胡子那是顶顶的好了……
朱翊钧穿着一身朱红的便服,坐在龙案之后的宝座之上,头发有几丝凌乱,散落在鬓角边露出在,九龙冠之外,要在平时那些御史言官少不得又会跳出来,指责他的仪容不整,但是现在没有人愿意在这关口上去测试他的忍耐底线。上朝到现在一炷香的时间已经过去了,朱翊钧到现在还没吭过一声,大臣们一致认为这时候如果有水滴在他的脸上必然会在瞬间凝结成冰……他对面前所有的大明最高层的管理人员视而不见,目光如盯着猎物的海冬青一样死死得盯着龙案上石星递过来的正式军报,那神情仿佛随时准备扑上去扑杀一样……
很难以想象,一个刚刚才大婚的稚子,在这一刻竟然能迸发出如此暴虐令人震慑的气势,不知道这到底算是张首辅教育失败还是他教育的太过于成功,当然他们谁也没有注意到今天有一个人竟然没有出现在大殿之上。
殿内的气氛非常的沉闷,所有哦官员都大气也不敢喘,就连一向喜欢如同麻雀似的整天叽叽喳喳不肯停,并且喜欢没事以讨打的言官,这个时候也是老老实实的垂下了他们高傲的头颅,弯下了他们笔直的脊梁骨,躬身在那里静静地等着。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就当那群人的脖子垂得快酸,腰弯的快趴下的时候,朱翊钧的眼光终于从那份军报上移开了,他抬起头,缓缓的扫视过殿下的那群臣工们,语气阴森无比:“谁能告诉朕,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这蒙古鞑子的六万兵马能无声无息的就到了蓟镇城下?派出去的细作呢?全瞎了?聋了?还是大明花这么多的粮饷全养了一群酒囊饭袋?……”
满朝的文武忙躬身齐道:“陛下,息怒,陛下息怒……”
朱翊钧并没有因为他们这几句空洞的话而息怒,事实上他的怒火越发的燃烧起来了,他狠狠的一拍龙案,漂亮的丹凤眼倒竖,不怒自危,倒是给他平添了几分威势,他那原本就处在变身期的公鸭嗓子越发的嘶哑了,他吼道:“息怒?息怒?难道非要等到鞑子打到朕的紫禁城了,朕才能发怒?这件事现在谁能给朕一个解释?朕不想听什么虚的,你们这个个整天的说朕是君父,说什么为君分忧,君忧臣死,朕今天你们今儿个怎么为朕分忧又有几个真的会君忧臣死。”
天子之怒,雷霆万钧,顿时太和殿内充满了凌厉的肃杀之气,张居正忙带着众臣工出列跪倒在地,恳请朱翊钧息怒。
朱翊钧清澈的杏眼之中血丝开始上涌,他阴沉着脸,森然道:“他们以为朕还是小孩子,拿不起刀剑,欺负朕朕现在已近加冠,大婚,朕要让他们这群该死得蛮夷看看,朕已经长大了朕要御驾亲征……”
大殿内众人闻言顿时俱多打了个机灵,他们首先想到的就是:英宗英宗当年不也是和现在的朱翊钧差不多年龄?难道又要上演土木堡之变?不也是少年登基?难道这小皇帝现在给他的祖宗英宗附体了?当年英宗亲征是有个王振在里面捣鼓,那么现在呢?冯保也给王振夺舍了?可是看着不向啊……一时间大殿内寂静无声,这个时候如果有绣花针掉地上肯定能让所有人听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半响之后王国光首先回过神来,率先奏道:“陛下,万万不可万万不可这区区六万人而已,陛下万金之躯怎么草率亲征?正所谓千金之子坐不垂堂,陛下乃九五至尊,天下共主,岂能轻身犯险?……”
“朕的太祖,成祖,宣祖,那个不是九五至尊,那个又不是天下共主,他们不也是都亲征鞑子,并把鞑子驱赶出去?拒敌以国门之外?”朱翊钧的依旧沉着声:“朕这是要效法先祖,有何不可”
这时石左都御史庞茂崇说道:“陛下,虽然说本朝太祖,成祖,宣祖,都御驾亲征驱赶鞑子,但是那个时候是国本初定,天下纷乱之时,更何况他们都是以有子嗣,太子监国这才能完成亲征大业。陛下,本朝还有两祖,英宗以及武宗也曾经御驾亲征,前者皇太子年幼不足监国,后者本就无子嗣,以至于英宗北巡一去好几年,武宗更是亲征归途失足跌落江中,后继无人。陛下,臣斗胆,陛下现今可有子嗣?太子年纪几许?”
庞茂崇话音刚落,这后面便有言官出列拜倒,说道。
“臣,附议。”
“臣,附议。”
“臣,亦附议。”
……
更有一个六品郎官姓王,名团团从人群中冲了出来,直指着朱翊钧身后的冯保高声骂道:“冯保,你这个祸国殃民的乱臣贼子,陛下有此想法。定是你等宦官在一旁唆使,国有此奸贼,我等身为言官,食朝廷俸禄,当要替天行道,为国,为君,为天下百姓,今日拼着这官身不要,也定要除去你这奸贼”说罢王团团狠狠地一甩袖子,便要向金阶上冲去。
王团团一声号召顿时惊醒了一众言官,就如同是郑月蝉在蓟镇最新制造出来的火器,炸药包给点燃了一样,言官们爆发了
“对陛下一向忠厚,定是那宦官教唆的除去冯保”
“除去冯保”
……
众人刚才给朱翊钧压抑的气息终于被王团团彻底的煽动起来了,于是群情激愤的言官们纷纷高举这拳头,带着满腔勃发的怒气,浩浩荡荡的朝朱翊钧后面的冯保冲了过去。
为什么说浩浩荡荡呢,很多人会疑惑,因为这后世的电视电影里,这皇帝早朝也不过就是十几个人最多也就是二三十个也就顶天了,也就认为这皇上上朝就这么点人,但是事实上这早朝这太和殿内那是基本上是站满了的,还有不少站不下站在殿门外的,而大明的言官是个很大的群体,有多大呢?有数据表明这大明就在万历朝就有200至400人的言官队伍……这么多人当然有不少只能站在殿门外,但是不妨碍他们听里面的动静。这里面王团团一号召当即全部相应,这法不责众他们可清楚的很,更何况能让冯保这个和张居正勾结的宦官吃瘪,何乐而不为?于是那200多个言官便浩浩荡荡的追了上去。
要说这冯保现在心里可是冤的很,他这典型就是躺着也中枪,他感觉到自己真的很冤,比姓窦的女人和岳爷爷还冤。话说他跟本就没说过教唆朱翊钧御驾亲征的话,要是知道他有这念头铁定第一个就劝阻了。
话说那帮子的言官,其实想对着朱翊钧发作,但是这朱翊钧是君,是父,儒家lun理纲常放在那呢,不能太造次了,可这冯保只是个太监,虽然说他的位置有些显赫,但是这宦官和文官一直是对立的,这不找你找谁?再说了,要不是你冯保,这张居正保不齐就回去守孝去了,把位置腾出来了,可现在他却依然是首辅,还在这占着茅坑害别人憋着。他不能打,你难道还不能打?这么想来冯保这也并不能算是很冤。
冯保见那群言官一个个怒容满面的朝自己走来,不少人更是撩起了袖子,握起了拳头,直气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只能想着这是在金銮殿上了,他们不敢抬放肆……来安慰自己。
谁知道这最先冲上来的王团团尽然趁着他惊愕之际,跳起来,一手打掉了他头纱笼冠,接着他那双孱弱纤细一如女子的小胳膊直接就对着冯保就抡起了拳头,作为一个文官,经过十年寒窗苦读的学子,大家也别指望他能打出什么像样的拳法来,要是能打出来他就不是文官了而是武将了,但是这王团团虽然不会拳法,也没什么力气,但是胜在他出手不慢,拳头虽小,力气虽无,但也是打的密不透风,行云流水,风生水起……
有人带了头,其余的言官就没了顾虑,再说这打的是司礼监的秉笔,掌宝太监,东厂的厂督啊,这以后老了也能和子孙显摆的事啊,到时候和孙子,重孙子说:想当年你爷爷,也是在皇上的金銮殿上打过司礼监秉笔太监,东厂厂督的人……这样的荣耀怎么能错过?当下纷纷撸起了袖子,赤膊上阵,这狂风骤雨半的拳头砸向了冯保……
此时冯保早已经倒在了地上,他长这么大还没受过这么多得打,虽然这群言官的细胳膊细腿腿儿没多少力气,但是打得多了还是会很很疼得,此时冯保已经是痛到了极点,也吓到了极点,虽然说这在大殿上打架在大明不是什么稀罕的事情,但是当着皇帝的面动手却是绝对少见的。
王团团他们的这一举动,当时便把殿中所有的各路神仙们都惊呆了,个个神情惊骇,呆若木鸡,直楞楞的,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那群言官殴打冯保,目光呆滞,神情恍惚……
要说这金銮殿之上,大臣们因为政见不合,吵架对骂那是家常便饭,可真正敢在金銮殿上当着皇帝的面撸起胳膊动手大家那确实少之又少的,也就是传说当年在代宗时代上演过这么一出,但是这事是真是假还有待考证。可现在这年月大家多是科班出生,都是天下的读书种子,而读书人是最注重身份利益的了,这种粗鄙不文之事谁愿意自掉身价去做呢?可今天偏偏就有人去这么做了,还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群读书人全去做了,好了这绝对是古往今来的第一次,这件事情必将载入史册……
但是很快那些惊呆的神仙们开始反应过来了,张居正第一时间就大喊一声:“护驾”
因为他知道这个时候也就只有殿外的大汉将军们才能进来把这群人分开了,而这大汉将军除了皇上谁也指挥不动,因为他们也是归锦衣卫的,只有皇帝出声或是皇上有危险这才能让他们出动。
果然这话音刚落,殿外一阵脚步声,随即一队大汉将军就整齐的冲了进来,为首的是郝七月。郝七月听名字大家就知道了他是7月出生的,这名字又好记又好写实在是不可多得的好名字。
这时朱翊钧也在张居正那声大喝之中回过神来,见大汉将军过来,忙指着那群正打得起劲的人群吼道:“快,快给朕把他们制住……”他的声音也因为气愤而开始发抖,指着的手指也在微颤颤的抖着。
郝七月闻言,二话不说,一挥手,那群大汉将军便如狼似虎的冲了上去,只片刻功夫就把那群言官给制住了,要说这读书固然是要读的,但是这身体还是需要锻炼的。学点武总不会吃大亏,您看这群大明的言官就是榜样,这么多人轰上去打了冯保这么久,愣是没把人打死,当然真正在前面打的人没几个,其余的也就是在一旁摇旗呐喊的份,不是不想打而是挤不上去
待到大汉将军把他们众人等全部控制住了,朱翊钧这才看到了冯保,只见冯保鼻青脸肿,嘴里只能有气无力的哼哼着,衣服鞋袜,俱多成了条状,挂在他的身上,殿门外的风一吹飘飘荡荡,让人不禁想起城外乱葬岗树起的招魂幡,分外的凄凉。朱翊钧听到了冯保哼哼声心中大定,能哼哼就好,能哼哼就好,他火速的让殿上的太监把冯保抬了下去,并一再的吩咐要传御医……
交代好这一切,朱翊钧已经完全从最初的震惊之中缓过神来了,明白了眼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看着那群在大汉将军的制约下仍然兴致勃勃的言官们,他心底生起一种难以描述的感情,但是可以肯定这绝对不是什么好的感情,看着他们的眼神有厌恶,仇恨……
朱翊钧始终不能明白怎么自己只不过说想要御驾亲征,事情最后竟然演变成这副模样。而最初就扯到了自己的子嗣上去了……这打仗竟然也能和子嗣挂上钩?他现在对他的这帮手下的官员实在不知道怎么说了,但既然这打仗都能和子嗣能扯上关系了,那么在金銮殿上打了冯保好像也并不是那么理解,这真是一个令人疯狂的早晨……
张居正对于刚才的事,也是震惊万分,虽然说和冯保的交情不错,但是这个时候显然并不适合帮他说话,事实上他觉得分外的棘手,他不管怎么说,不管这群是不是服他的管,他都是这群人的领导……接下来怎么处置呢?按着他的心里,按着大明律,按着小皇帝的心思,当然是要按律来判,但是他看看那两百都个言官,他的嘴角抽了,真要是这么办了那他就算是彻底和文官集团决裂了,这样的政治取舍如何选择?
石星这时虽然也是一脸的惊异,但是这心里却是乐开了花,NND张居正看你怎么处置他不等朱翊钧开口质问便出列跪下说说道:“陛下,自古法不责众,言官们也只是一时情急,或许行为上有所过激,但是这一片赤子之心可比日月……”
“石卿家的意思是,他们是无罪的?”朱翊钧的声音透着无比的森冷,脸色不由变得愈发的复杂莫名了:“你这是代表着这殿里还站着的所有人的意思了?那么好,这样好了,认为他们无罪的站右边,有罪的站左边。”
话音刚落,殿前的那些个大臣开始走动,首先走动的是六部的侍郎,给事中,等,几乎所有人都走到了右边,而走到了右边的人开始回头盯着那些还站在原地的同事或是上司……很快六部的不少尚书便开始移动起来,当然也必然只会移动到了右边。
王国光作为户部的尚书,却还站在了原位,这心里却是不好受,他的后背这个时候早已经湿透,他知道如果眼光能个穿透他现在整个背后都会是透明的……汗水顺着他的鬓发流了下来,他知道自己要是再不过去,他以后的额头上就会贴上:阉党,的标签……他抬起头看看张居正,见他还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脸上也看不出任何表情来,不由的哀叹一声,一跺脚,甩了衣袖,颓然的慢慢移向了左边。
张居正虽然还在继续考察他脚底下那块金砖,但是王国光的移动还是没逃过他的眼角,他的嘴角轻轻的抽了抽。随后王赐爵,张四维,吕调阳也先后站了过去。而让张居正不可思议的是,申时行那个老好人,小媳妇竟然也站着不动,要知道这古代一直是左为贵右为轻,而内阁在朝堂上的位置一直都是在左边……所以这申时行不动那就是站在了左边……
这时候朱翊钧坐在御座之上,见大臣们俱多已经站定,他的嘴角轻轻扯动了一下,目光中露出一股冷冽之意,回头看看左边只剩下的那最后两个硕果仅存的内阁,他愤怒了他的声音在殿内外悠悠的回荡着。
“好好好非常好今天是当着朕的面在朕面前群殴朕的大伴,无罪那么明天呢?明天是不是能直接殴打朕了?也无罪?后天呢?后天是不是能冲上来把朕给驾崩了?也无罪?自古法不责众?天子犯法也与民同罪他们怎么就无罪了?石星,你给朕说说大明律上那一条说无罪了?”
石星的汗水开始流了出来,但是他还有一个保命的底牌,所以他不怕,只要现在能顶住了,那么接下来的收获必然也是巨大的。有人说这玩政治的个个都是戏子是赌徒,这话一点也没错,而石星在经历了这么多年的磨砺之后这两门绝技都已近是修炼的炉火纯青了,当即他便沉声说道:“陛下,言官们只是在履行太祖铁律,太监不得干政冯保作为大内总管太监,竟然唆使陛下御驾亲征,其狼子野心直逼当年英宗之王振,其罪该死,请陛下恕百官无罪”
这时候张居正幽幽的开口说话了:“看来石尚书是把冯公公比作王振,又自比自己是当年的于谦于少保,那么你又把陛下放在何等的位置之上?”
张居正说话的声音不高,轻轻的,但是听在石星的耳朵里却是不亚于平地焦雷把皇帝比做英宗,这是一个忌讳,因为英宗丢了皇位还给软禁了好几年……可这时他已经顾不了这么多了,他现在为了这身后那人的嘱托,也只能孤注一掷了。他知道现在他只能咬住了是冯保教唆朱翊钧御驾亲征,只有或许才能让那群言官最后无罪,最后才能闹大了闹狠了,然后自己身后那人才会出面调停,随后的结果也必然会有利于自己这一方,他沉声说道:“冯保,乱政,众所周知,陛下刚刚大婚,尚未亲政,当年如能把王振扼杀于英宗之前又何来土木堡之变?臣,石星,为的是公心,民心,对陛下的赤胆忠心”
这话音刚落,便听的一众站在右边的官员一起伏地拜道:“臣等附议。”
朱翊钧见这么多人还是全部这般说辞心中顿时更为不愉,他从御座上站了起来,看了眼伏在地上的大臣,冷冷得说道:“既然如此,那么这顺天府的天牢就不用去了,直接去诏狱吧。庞茂崇,把这一众冲击金銮殿吃了雄心豹子胆的各位大人们请过去好好招待一番,等你们指挥使回来再加审问。”说着他便一甩袖子高喊一声:“退朝”
待他走下御阶的时候回头对石星说道:“石尚书,这蓟镇的战事,朕希望在晚膳前能收到内阁呈上来的应对折子。”随后又对张居正说道:“张阁老,一会劳烦你去问石尚书催催,这一旦城破朕怎么忍心百姓受苦”
张居正低着头,躬身应了一声:“是,请陛下放心,微臣必定用心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