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费章节(20点)
在浑浑噩噩的状态下,过了足有七日。
这几日云中秀一直陪在巧儿的身边,寸步不离。可越是相处的久,她心里就越难受。
巧儿的额头上,莫名多出了一块巨大的伤痕。已经结疤月兑落了,留下一块女敕红色的伤疤。
在她的追问下。司远这才无奈说出实情,巧儿曾经有过轻生的念头,而且不止一次付诸行动。他将巧儿从皇后那里救出来的时候,恰巧就是她刚刚撞上墙,血流泉涌的时候
这意味着她更没有资格怪他,这意味着她欠那少年的更多。若不是他,就算以后自己有能力救出来,也极有可能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她觉得自己简直是要被逼疯了,她恨皇后,恨不得每次在见到巧儿这副模样时,都想立刻冲到宁寿宫将她千刀万剐了。可是这个仇人竟是恩人的母亲,她完全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了。
原本最近一段时间云中秀的身体就特别不好,又因为那一次在马车上留下的后遗症,她时常感觉脊背疼的厉害,有时甚至站不起来。再加上巧儿的这件事,她已经筋疲力尽了。
毫无意外的,她再一次病倒。而且这次严重到她一度觉得自己快要死掉了。
但是她没有半分后悔,在自己精心的照料下,巧儿已经不像前几日那般,连吃饭喝水都需要人喂。她木怔怔的眼珠已经会慢慢转动,她能准确地表达出自己想吃什么,不想吃什么。口渴的时候,她甚至还能说出一个‘水’字。
躺在榻上,云中秀的面色苍白,可她却半撑起身子,眼神紧紧地盯着给她看完病后,又给巧儿诊脉的太医。
太医的表情让云中秀很是紧张,却又不敢多问一句,生怕打扰了人家的思绪。
良久,只见老太医缓缓收回手,又巴着巧儿的眼睛看了看,随后他一手捋着白须,一边做沉思状,缓声开口道:“诚如夫人所言,这姑娘却是比前几日要好上许多。但老夫也不敢保证她是否真的能彻底好起来。这姑娘吓得不清,若是不将那些可怕的事忘掉,恐怕就算好了,也会留下一生的阴影。她还有没有别的亲人了?与亲们呆在一起,多提提以前的事儿,对她可能会有很大的帮助。”
亲人,云中秀也想过让六叔和来旺进宫,或者是自己出宫,可是宫中现在的情况哪里可以让她们自行出入呢。从前天司远答应她要将六叔几人接到南祺后,一直到现在她都没有见到那少年的面。只是他每日都会派人送来他的消息罢了。
是啊,自己还要求什么呢?在如今这样的情况下,他还能保护自己的周全。她是一个通缉犯,一个行刺皇后的通缉犯,可是此时她好模好样地呆在宫里,从来没有任何一个人来打扰过她。
她既没有东躲西藏,也没有偷偷模模,而是光明正大地呆在这尚华宫里,就算病了也有太医时时刻刻为她候诊,他给了她足够的尊重,她还能在奢求什么呢?
笑着点了点头,云中秀柔声道:“大人的话,妾记下了。妾和妾这妹妹身子骨都不太好,还劳烦您多多上心了。”
送走老太医后,已经是巳时了。用过膳后,云中秀将巧儿哄睡后,自己躺在榻上也要午睡。
可是还没等躺下,便被敲门声打断,“夫人,您睡下了吗?”。
这是一个男人的声音,听着有些耳熟
蓦地,云中秀的脑子里浮现出一张冷硬的面孔,与这声音重叠,她瞬间想起这声音的主人是谁。
理了理有些凌乱的发鬓,她将门外的人唤了进来。
徘徊在门外的人,正是外出去寻找迷心香的蒋震。
当然,这件事云中秀是丝毫不知情的。待那已经完全解了毒的黑衣男子,健健康康地站在她面前时,她是一脸欣喜,“蒋震?你身体已经恢复了吗?毒那?还有没有残余在身体里的?”
她想上前将他的袖子撸起看一看黑线还在不在,可毕竟是男女有别,她只是看着他的手臂,关切地问着。
面带着一丝尴尬的笑容,蒋震红着脸,不好意思地开口道:“夫人莫要担心,已经无碍了。”说着,他慢慢挽起紧身的袖口,将半个手臂完全摊在那妇人的眼前,动容地说道:“若不是夫人,蒋震恐怕早已经命丧黄泉了。无论怎样,我都欠夫人一条性命,他日若是有机会的话,蒋震愿为妇人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蒋震的反应倒是在云中秀意料之中。单以他对司远的忠心来看,就可以发现,他是那种倘若别人对他有半分好,他就会在那半分好上加上一百倍地还回去。更何况她是救了他的性命呢。
当然,若说云中秀救他一点点私心都没有的话,那是假的
不过她却没有表现出来,没有过多的惊诧,只是平静地回道:“不要放在心上,就算我不来,你家公子也一定会救你的。我只是怕万一,所以才赶回的。”
如此一个‘不要放在心上’让本就已经有些情难自控的蒋震更加激动,更加无地自容。若是这妇人真的讨这个人情,他的心里还好受一些。
因为他对她不好,一点也不好,她既然这么拼死的救自己,总要索取一些什么才对。可是她没有,非但不找他讨人情,反倒安慰他不要放在心上。
怎么能够,这么大的恩情让他怎么能够不放在心上呢?
蒋震向来不是一个浮躁的人,所以尽管此时他心里已经翻江倒海了,可表现出来的,依旧是很平静。他抱着拳,沉声应道:“夫人的话,日后蒋震会句句放在心头。从前的万分不是,还请夫人原谅。”
抬眼看着面前这个身体都在微微颤抖的黑衣男子,云中秀的心里生出一丝得意。她笑了笑,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嗯,我知道你的心意便是。对了,你家公子呢?这几日怎么连他的影子都见不到?”
话音落下,只见蒋震的面上闪过片刻的尴尬之色,似乎是有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情一般。
不过没有多说话,他从衣襟中取出一个黄纸包。打开后,只见里面放着一块微红的晶体,似是糖果一般,外表看起来诱人至极。
看了一会儿,云中秀不明所以地开口道:“这是什么?”
蒋震迟疑地开口道:“这叫黄晶糖,是公子千山万水给您寻回来的。”
“黄金糖?”看着面前的微红中泛着金黄的晶体,云中秀点头道:“唔,却是挺像黄金的。很贵吧?他寻这东西做什么?”
蒋震有些错愕,愣了一会,才哑声失笑道:“不是黄金,是黄晶。”说着,又拿出一本泛黄的小册子,翻到其中的一页,指着上面的字,对云中秀说道:“夫人可以自己看一看,古书上有记载它的功效。”
依他所言,云中秀接过那小黄册子,大致地扫了一眼。
原来这个黄晶糖是治疗头痛的一种奇材,说糖是因为它的味道是甜的,实际上这是专门生长在西祺的一味药材。十年才长出一次,结出果实必须要在二十四小时之内服下,否则就算在寒冷的冬天,也会自行挥发掉
她最近真的总是头疼,而且疼起来就没完没了,什么时候疼过劲儿了,什么时候才能筋疲力尽地睡下。而司远确实很心疼,前两次还会面对着她,耐心地安抚她。可是到了后来,他只是紧握她的手,却连看都不忍再看一眼。
她明白自己许是病了,所以主动要求请太医对症开些药方。可他却毫不犹豫地否决了她的提议。
他说,“既然我答应过你永远不会再让你吃那些劳什子药,便永远都不会让你吃。你在忍一忍,我总会找到办法解决你头疼的问题。”
她疼到无法忍受,还曾抱怨地奚落过,“就为了你莫名其妙的自尊心,我就要疼死吗?”。
莫名其妙的自尊心
是啊,就从那一天起,他便再也没有出现过。原来他是真的在找不用吃药也能治好她的方法啊。她还小心眼的以为,是不是自己曾经怀疑过他,所以他在用这种方法来惩罚他。
现在看来,她真是错的太离谱了。甚至甚至对他连最起码的信任都没有。
将漂亮的黄晶糖拿在手中,云中秀又红了眼眶。没有抬起头,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微颤,“能将你家公子请来吗?我想见见他。”
心里闪过无数的对白,每一种都是怎样向他表达自己的歉意。
他这么为她着想,甚至从来不为自己申辩一句,而她却因为那些莫名其妙的想法去怀疑他。真真是不可理喻。
明明来之前是那么想见到他,可是真的见到他后,她又千方百计地挑他的毛病,怀疑他的动机,怎么会,怎么会这样呢?
难道说,真是因为前世的那些经历,让她连最起码的信任感都丢失了吗?
不可以在这样了,不可以在这样让自己的心左右摇摆不定了。
若是真的爱了,而他对她也是同样的感觉,那便陪他风雨同舟,就算被世人唾骂又怎样?凭什么她就没有追求幸福的权利了?
可是这个想法刚一冒头,却被另一个声音所打断。
不可以的,绝对不可以。云中秀,你问问你自己的心,还有再爱人的能力吗?你再也不可能全无顾忌地信任一个人,就算再爱也绝对不可能。你会怀疑他,你会猜忌他,那样在一起还有什么用?那样的生活又该有多累?况且你爱的这个不是普通人,他是天子,他是真龙天子,注定是要宠遍后宫的,先想想你自己能不能接受这样的爱,如果不能就快点放开吧
云中秀在挣扎,脑子里似乎有两个人将她扯来扯去,马上就要撕成碎片了。
就在这时,她的耳边再一次响起蒋震的声音,“夫人,快服下吧,只要含在口中待它慢慢化掉便可。不然还有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它就会消失了。”
听了这话,云中秀瞬间回过神来,她点了点头,将那块泛着微红的黄糖放入了口中。
入口的味道比她想象的药难吃很多,秀眉紧蹙,云中秀喃声道:“是不是沾到血了?怎么会有一股子腥味?”
是腥味,是一种无论如何都掩不掉的血腥味。混合着这黄晶糖本来的甜,那种滋味简直是怪极了。
云中秀以手掩嘴,忍不住想将糖吐出来。
见她如此,蒋震连忙上前阻止,月兑口而出道:“那是我家公子的血夫人莫要吐出”
公子的血?
依旧是皱着眉,不过云中秀的动作却慢慢停了下来。
听到‘公子的血’这几个字,她的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一个似乎要呼之欲出,却无论怎样也抓不住的念头。
口中的黄晶糖慢慢融化,她的脑子非但没有好,反而是越发疼了起来,昏沉之际,只听到蒋震在她耳边说道:“这是必经的一步,请夫人千万要忍住,忍过去,以后便再也不会疼了”
之后,她便开始陷入了久久的昏迷,而且这一昏迷竟是她连想都想不到的长久。
待她完全瘫软在床榻上,蒋震这才松了一口气,刚要出门将外面的宫女唤进来,房门却被人重重地推开。
只见那一袭白衣的少年,一脸阴沉地站在外面,完全不似他以往的温柔模样。
蒋震诧异之际,不忘请安,“属下见过公子,公子怎么亲自来了?”
“怎么亲自来了?”白衣少年默默地重复了一句,随后沉声道:“我若是不来,日后还指不定会出什么大事呢你方才都和她说过什么?”
他看起来很生气,而且还是史无前例的恼羞成怒
蒋震简直惊诧极了,他木怔怔地回道:“没什么啊,就按公子交待的,说这是西祺的黄晶糖,然后让她看那医书再也没有什么了啊。”
闭上眼睛,缓缓地吐着心中的闷气。司远自己都被自己方才那副失控的模样所吓到。
他在心里告诉自己没什么,没什么,就算知道了也没什么,反正她已经吃下去了,反正他就要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了。
可他还是忍不住闷声开口道:“你还说了一句‘是我家公子的血’。”
这话一说完,蒋震更是茫然的不知所措,他眨了眨眼,小心翼翼地说道:“夫人说有血腥味,还想吐出来,属下便说是公子的血了呀。公子是为了夫人好,为什么不能说?您的血可是比那黄晶糖什么的还要珍贵的多呀”
他的一脸无辜,让司远恨得牙痒痒,却根本无从发泄。
他真的以为这是黄晶糖,还巴巴地跑来给那妇人。可知,那是由他的血和吃下媚香的蛊虫制出来的呀蒋震曾经在西祺见过黄晶糖,知道它不是这个微红的颜色,所以他才告诉他是自己滴入了几滴血,想让那妇人的病症快点好
这算不算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那妇人如此聪慧,若是若是因为这一句话联想到其他的事,那一切岂不是穿帮了?
这般想着,司远不禁有些焦虑。他重重地叹了一口气,随后越过蒋震来到云中秀的榻前,将她平稳地放好,又仔细地诊了一下她的脉搏,这才微微地放下几分心。
蛊已经化开了,化在她的体内了,就算她真的心生怀疑也已经晚了。这一次他加重了分量,就算不沦为一具行尸走肉,也会对他一百个忠心。
只要她醒来
嘴角浮起一个诡异的弧度,司远努力忽略心中那一种似是拧了劲儿一般的感觉,从床榻边站起身。
又恢复了往日那个淡如止水的模样,他对蒋震歉然地微笑道:“是我不好,其实也没什么的,你不用在意。这里有暗夜就足够了,我们走吧。”
那个诡异的笑容,蒋震没有错过。暗暗吃惊的同时,他忍不住向前走了两步,来到那妇人身边,皱着眉,用一种怀疑的口吻说道:“她真的没事吗?那黄晶糖虽然对头痛有极大的疗效,可是”
话说到这里,他便不敢继续说下去了,因为已经看到白衣少年的脸色又冷了下去。
出于对自家主子的绝对信任绝对忠诚,蒋震告诉自己不要在怀疑了,那就是黄晶糖啊,除了颜色有些微恙,其他地方不都是黄晶糖的样子吗?可他忍不住去想,前两日带回来迷心香去了哪里
公子这个人,就算再信任你,也绝对不会将一件事完全交给你处理。他会分派到无数的人手里,而且这些人彼此不会知道自己的真是身份。
所以他真的不知道公子还有没有其他的事情,瞒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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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应大伙的强烈要求,秀儿提早觉悟了……
很快了很快了,若是在迷茫下去,估计亲们要把我杀了,咳咳咳。
(两章合并哟~)(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