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过小年。祝大家过节好,晚上吃年糕啊!为庆祝,两更。第一更奉上。今日都是吉祥喜庆内容。*_*^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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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了一些话,却见席柔神情萎靡,似要歇息了。转头便见席员外正看着儿女,满眼的疼爱之情。心想这席家少爷小姐的也是有福气的,父母双全,无需为生计发愁。转念一想,当年自己也是如此,却未曾惜福,那时承欢膝下,未曾想过好生报答父母,总以为将来岁月悠长,有足够的时间同他们尽享天伦之乐。
于是忙告辞出门,文简一进来,便往床上一蜷:“姐,我也好象困得慌。”
文箐道:“不是晕船吧?。”便要打开包袱来,取件衣裳给他盖了。又听得敲门声,却是席韧的声音,忙开门。
席韧抱了一件袍子,下人抱了一床被子,见到他开门,便笑道道:“小兄弟想来出行太急,没带被子,我这里原来是让船家不用准备这个,只怕你这里也没有。这便余有一条,要不嫌弃,不妨取了先用上。”
文箐一听,这是雪中送炭,瞌睡有人送枕头,真正是太好了。忙道谢。又担心是人家挤出来的,只怕自己用了,席家便少了一条。有些犹豫,也不敢伸手接。“这个,多谢席大哥。只是我们兄弟用了,大哥家会不会……”
席韧也了然:“无需担心。我家自是有。这秋日舱里寒冷,两位小兄弟身子也单薄,小小年纪,可是不经冻的,勿作客气。尽管收下。”
文箐忙再谢,伸手接了被子过去,道:“有这被子已经足够了。”
席韧看来是个不拘礼的,只道:“出门在外,你也勿要太客气了。便是大家伸手相帮,同舟的缘分,有事你尽管说。”
文箐想着船家也喝酒,可惜自己到现在还没见着他,反正麻烦席家了,也不怕多麻烦一次了。于是,便道:“我还有几坛酒,想送于船家。也不知如何去找他。”
席韧一拍胸脯道道:“这事,无需你去跑了。我且差人去送于他便是了,再说你不是提了三坛于我家,分他一坛便是。行船之际,也不能多喝得酒。喝多了亦误事。”
文箐想着送出去礼,哪有这样再送的理?便又提了一坛出来。
席韧见他如此坚持,心知是个好强要面子的,让下人接了,便告辞。到了晚间,文箐同文简拿了吃食想要出门找船家帮着热一下,好打发晚饭,却又见席家着了下人已送了吃食过来。这才感觉邓大所言的“席大善人”,可真算是个用心的善人了。可惜自己无物赠送,只想到席柔晕船,便把食盒装满了柑子,算是小小意思了。
次日,文箐和文简觉得这次倒是晕船感觉特小,文简无聊得很,只拿着一个柑子在当蹴鞠,踢来踢去。文箐提醒他道:“可记得踢坏了别与那些好的混到一起了,否则到时里面都坏了,外面还以为只是磕在地上的,你要再偷偷拿了送给席家小妹妹,只怕是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
文简停住脚,捡起来看了看:“这个要是席家小妹妹一起玩,便好了。要不咱们去找她与大哥哥,一起?”
文箐见他一脸期待,自己有些犹豫。文简在一边道:“姐,昨日里席家小妹说了,让我今日定去找她的。”
文箐想这小鬼头还有私下活动,定是自己当时同席韧聊天时,两个小的也在说话,一时没注意到。文简牵了她手,往门外拉,想来是被困坏了,这样年纪的小孩,正是闹得厉害的,哪里关得住?而且还有同龄的玩伴就在旁边做了热情邀请。
文箐点头答应,文简立马高兴起来,又取了两个柑子放身上,边走还边踢。文箐想到他现在这般好动,也是自己培养的结果,去年还是一个胆怯的,如今却变得活动起来了。至少这是好事。文简却想起刚才姐姐说的话,于是仰起头来问:“姐,什么是金玉其外,那个其中?”
文箐见他发问的神情便有几分同自己当初问周夫人一样,心里不免发酸。同他说道:“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说的便是,有坏了的柑子,外面看起来好的很,里面却早就象棉絮一样空败了。所以看人不能看外表,交人要交心。记得住吗?。”
“不懂。”文简眨眨眼,又踢了下柑子。回过身来,叫了一声:“席大伯,大哥哥。”
文箐侧身一看,那两人居然就走在自己身后,自己没发现,忙道了个万福。席员外满脸是笑地道:“我看,小哥读过不少书啊。交人需交心,这个说得好啊。”
文箐脸上一红,心想这两人也象自己当年同陆三郎一样听人家壁角,真是老不羞啊。心虚,便结巴起来:“那个,那个就是乱说的。”
席员外却不放过他:“不如到我那里去,同我家韧儿好好聊聊什么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我也是感兴趣啊。”
文箐脸上发起烧来,只得讪笑着,硬着头皮跟了进去。文简一去,便同席柔在船板上玩起弹柑子的游戏来,就象玩弹珠一样。
文箐朝席韧干笑几声,不好意思地道:“那个,那个就是《卖柑者言》……”突然想起自己可能学了这个,可是明代人却不一定学了刘伯温的这篇文,忙换了个方式解释道,“这个,也是我母亲曾教的诚意伯写的文章,题目便是这个名字,刚才说的便是里面的句子。”
席韧被她刚才几句早就引发了很大兴趣,道:“原来是诚意伯的文章,我未曾听得过,阿庆兄弟能否念与我听。”
文箐只得硬着头皮,磕磕绊绊地背了个大概。不过这样反而让人觉得真实可信起来。背完后道:“我也记不太清了,便大体是这样。”
席韧听完,笑道:“阿庆兄弟好记性。这句还真是这文的点精之句。便是今日听了这话,只怕我爹又要让我作一文了。阿庆兄弟待会儿可得给我遮过去。”
文箐没想到随口念出的一句,会给他带来额外负担,很过意不去,偷偷看看四周,见席员外不在左近,便道:“没想到给席大哥惹来了一笔文帐,那可有别的法子遮过去?只需说与我听,我便依言行事。”
“无妨,阿庆兄弟只需陪我兄妹俩一直到武昌,届时我爹一忙,顾不上了,自然无碍。这两日有你们在身边,我自然是无时间去提笔,再说,也能痛痛快快玩一阵。”席韧狡黠地冲她眨眨眼。
文箐却有一种自己中计了的感觉,好似席韧一副“请君入瓮”的表情。可是前面都放话了,现在只好笑着点头。
那边席柔玩得有些累了,便坐那儿,叹口气道:“这柑子只得这一个玩法,也没意思啊。”好似厌世的很。这可把文简愁坏了:他好不容易见一个漂亮的妹妹,难得能玩一起,这下子,人家不玩了,如何是好?便求助文箐。
文箐心里也不知道这席家平素玩什么,只得还在柑子上打主意。突然想起曾经的电脑桌面图片集中有几个桔子皮制作的搞笑图片,便道:“我倒有个法子,能让这桔子也乐一乐。”
席柔一听,顿生好奇,一骨碌爬起来,问道:“桔子还能乐?”
文箐点头,道:“只需一个托盘,一把小刀便成。”
席柔忙让女乃娘去取来。席韧见文箐拿刀,担心船上颠簸,自是不同意她去切桔子,伸手过来道:“你说与我听,我来切。你力气没我大。”
文箐犹豫不决,想着他也不知如何切,自己还得比划着来。可是见他一直伸着手,客随主便,只得递于刀给他,自己拿了桔子,用指甲画出几条线来,道:“便是这样。”
席韧很快刻完,大家一看,还真是有模有样的,文箐道:“这几个地方,需得用墨来描写,就更加……”想说“立体”二字,意识到古代可能还没这个词,便道,“清晰了。”
结果整体出来后,果然是非常立体。文简看完,惊呼道:“这,这不是席妹妹吗?。”
席柔拿过去,一看,果然雕出来的是一个着双髹的女娃,可不就是很象自己嘛。忙笑着说这个好看。席韧发现文箐挺会画的,便很是兴味地问:“你送了我家小妹一个,可还有别的?”
文箐心里想:睡了人家的被子,吃了人家的饭,乘了人家的船,真是嘴软手短没底气啊,只得假笑道:“席大哥这里有笔,我便将这这两个柑了剥了,在柑子画几笔便是了。”
她这一说,引起了众人的兴趣。她让席韧按她画的线条将一柑子切两份。取了其中大的那一半,剔了中间一部分柑肉,然后便有了一个效果,似是一朵正在开放的花朵。将另一小半剥了皮,皮又剪成蝴蝶状,翻过来,在内侧白底上,寥寥几笔,便是一只斑点蝴蝶出现了,再放在花芯中。
席韧刚才要说是自己参与有成果,现在见她这般几下,变戏法一般,也是惊呆了。席柔一看,喜欢上了。大叫一声:“阿庆哥,这个送于我,送于我!”
见文箐点头同意,忙两手端了,叫着要拿去给爹看。文简有些失望,席柔有两个了,自己一个也没有,便盯着自家姐姐看。文箐见她这副模样,想着自己为席家做的是锦上添花,而文简如今只有自己了,更需得多加以关注才是,便安慰道:“我给你做了个小桔灯,如何?”
文简也不管是什么了,便道:“好!”兴致勃勃地坐下来,看文箐拿着一个柑子在桌上滚来滚去,就是不剥,不动手。
席韧也是见得奇怪,便道:“这有何说法不成?”
文箐道:“揉软了,便好剥了。皮太硬了,容易碎掉。”待软了,用刀划开,掏了内里瓤,把皮又剔薄,道:“这个只需放一截蜡烛便可,不怕风。光线从这里映过来,便是略黄的,要是一个一个串起来,便好看了。不过却是费蜡烛,做个好玩罢了。”
文简不满意,非要教自己也会。文箐道:“这个好办。你便将这皮撕了,按个小人样,拼一起便成了。”把刚才剩下的碎皮一拼,果然一个小人图形了来了。文简大乐,自己也忙上了。
席韧却上下打量这个比自己小上好几岁的男孩,发现人家不仅是懂得多,就是动手画起来,也是干净利落,心里好生好奇。
文箐觉察到他的目光,突然想起自己又忘了藏拙了。今日只为了感谢人家的厚待,却忘记需“谨言慎行”,此时醒悟过来,忙找话题遮掩过去:“席大哥是好奇吧?其实这也只是个小手艺,见得多了,自己没事就动一下手,也就会了。刚才席大哥自己不也雕出一个来了?”
席韧也觉得自己老盯着人家不礼貌,忙借机道:“确实惊讶。小兄弟这手灵巧,便是这脑子里想什么,也能画什么,真正是了得。”
席员外被席柔缠了过来,笑道:“看来今日又费了小郎君好些柑子啊。我见这雕的实在漂亮,便是你谈吐也不凡,想来,小郎君他日必有一番成就。”
文箐被他夸得不好意思,忙接了话题过去夸席家小姐可爱如珠似玉,又赞席大哥进止风仪,如圭如璋。
她这一夸,席员外就更是高兴。两人相互拍起马屁来。席员外已知她父母双方,现下去投亲,便也问了一下。她也略作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