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生活面面观 第一卷 正文134 生意成了

作者 : 一文钱员外

要说,杨婆子是真个挂切生意的人。

铃铛才收拾了碗筷,返回来则同文箐与华嫣说:“小姐,杨婆子来了。我姆妈说,女乃女乃身体不适,在床上歇着呢。要不然,我打发她走算了?”

华嫣心里没主张,看向表妹。

文箐问铃铛道:“我让你找你爹或你姆妈去问木雕盒子同那瓷盒的事,可有回信了?”

铃铛一拍脑门,道:“哎呀,上午尽顾着那野孩子的事,我竟然忘了同表小姐说此事了。我爹一早去那铺子里全买来了,要不,我给提上来?表小姐,你且说说如何一个装填法?我这便开始装盒。”

文箐一想,沈家过年,哪里有人手忙这个。便道:“算了。你这些也不要忙乎了。你且马上去隔壁屋里,将那些样品盒都按先前咱们说好的份量,每样装一份来。再去让杨婆子上来,我们既应承于她,只舅姆如今顾不上这些事,我同表姐且同她说些事。”

杨婆子一上门,便打着哈哈,带着喜色,满脸恭维。待寒暄一两句,便问道:“听说,女乃女乃今日身体有些不适?可请医了?瞧我这来得真不是时候。不知小姐同表小姐叫我上来有何事吩咐?”

华嫣淡淡地道了声:“劳婆婆费心了,这天落雪了越发凉了,我姆妈昨夜遇了寒,如今实不宜待客。怠慢了,莫要见怪。”

文箐不紧不慢地道:“舅姆已将此事让我同表姐作主了。我呢,也是个不喜废话的,咱们开门见山地讲吧。婆婆,你今日下午既然来了,定是考虑好了。不知意下如何?外头又找了多少小姐娘子要买这个了?”

杨婆子没想到对方直言不讳,原来准备的说辞一下子倒是没用了,呆了一下,马上接口道:“表小姐就是爽快。这年节嘛,总有些人喜欢这新鲜物事,打听这药膏的倒也不少。呵呵,我这都是承小姐表小姐的福气。昨日表小姐提的法子,我觉得那提成倒也可行,只是不知是否就按昨日讲的那般提成?若是那般的话,似乎……不是老婆子我心贪,我这也是……”

文箐皱了一下眉,道:“婆婆,你就直言你想要多少提成?合适则行,不合适咱们也不指望着卖药膏赚钱过日子。有它无它我也不差这点零花钱。这些个,我好不容易制出来,卖得亏了,我直接送人便是了。”

杨婆子没想到对方来这一招,忙道:“表小姐,这是……我自是晓得表小姐全是念我情份,照顾于我,我这里自是要领情了。要不,卖五十盒,一盒提五文?或卖出一百盒,我一盒抽六文?”

文箐听了,也不接话,只问道:“我还不知你近日同外头怎么说的价钱?你且细细把每样不同盒子装的药膏的价钱报出来,且瞧瞧与我想卖的价钱差多少。莫要你上次报一个价钱,如今咱们再卖出去是又一个价钱,又或者假使哪天我再找个人,她又打着别的私心卖出的另一个价……那到时,不管哪个买家都好,定是有怨言的,咱们这事便办糟了,失了信义。婆婆做这一行的,比我更是明白这其中的道理。”

杨婆子被她这番话堵得没个说头,若真是自己一时起了贪心,真要是瞒得了一时,也瞒不了长久。她望着文箐,期期艾艾的吐字。

文箐那边已让铃铛摆上各样盒子,又取来笔墨纸张。然后道:“婆婆,我瞧你这般,似乎是样式太多了。我也不为难你,这桌上有样品,咱们一样一样的来报价。这个,你准备卖多少钱?比如这大木雕盒里,装的是三小盒。”

杨婆子只得如实报了个数。接下来,其他几样,都一一列清。文箐记下来,这时方才让铃铛将盒子里的每样药膏打开来,递于杨婆子细细验看。“我呢,也不作伪,也不瞒你,有了好的,我自是分你一份。你瞧瞧,这些花香能否让外头的小姐们满意的?”

杨婆子见得这四样花香,心里一喜:这般,客人可挑的多了,再抱怨的话,自己也能找出不同香味去对付了。喜笑颜开,道:“表小姐,能制得这般多,我先时还担心着莫要做坏了。如此,甚好,甚好。”

文箐却泼她一盆冷水,道:“你也莫要太欢喜。我呢,让你看完,也只让你心里有个数。我这次做得多了,连夜赶制熬的香,十来种花色,也只做得出来这五种算是好的。我正寻思着送了亲戚过节呢。”

杨婆子急道:“表小姐,你要送人,送一两盒便是了。送多了,人家也不以为珍贵了……”

文箐装作思考状,点点头,道:“哎呀,还是婆婆年岁大知晓的人情世故远远多于我。你说的倒也真是啊。”

杨婆子呵呵一笑,道:“我这也是白吃了这么多年饭,尽长年岁不长脑的,难得表小姐赏识。这么一来,表小姐这里富余了药膏,我这头也好向那些娘子们一个交待,卖于她们,咱们也赚些零花钱。送礼,赚钱,两不误。如何?”

文箐这时看一眼华嫣,华嫣只是勉强打起精神来对付这些,此时挤了一丝笑,道:“莫看我,你作主便成。”

文箐笑道:“婆婆,我表姐都发话了。看来这药膏,我且留一半点儿送礼,其他的,你尽数拿了去。这下你那边能交差了吧?。”

杨婆子喜不自胜,嘴里只称道“好”,恨不得马上提了便走。只是想想口袋里钱财,只怕带得不足,一时又有些想开口说个情。

文箐又让铃铛将没有花香的药膏取过来,道:“你瞧,我先时说药膏也是极易做坏的,并没有骗你。眼前这药膏便是做得有些不太细,虽没做坏,可也是卖不上价钱。你呢,可拿这个,卖于那些小户人家的娘子,想来也能得些小钱。这价钱,你自个定,我也没心思管这些了,只是莫要张三一个价,李四又一个价。这种的,你以尽管定了低价,咱们以多取胜。装的盒子你找那最便宜的,若是卖得还成,你也来告诉我一声,我心里有个数,下回再多制些。”

杨婆子试了一下,感觉也没差哪儿去,明白这是表小姐给自己一个挣钱的机会,笑得嘴快咧到后脑勺,直道:“这价钱自是不敢乱的,我也晓得这里头的门道。只是,卖的价钱还是表小姐定的好。”

文箐不经意地道:“我就不定这个了。再有,我上次见你给缠足儿时,仍会念些两句诗词,甚好我呢,想着咱们卖药膏,若是与那大户人家亦要扯谈些这些物事,说得兴致到了,总也得夸一两句咱们的货,不是?故而,亦记了几句诗词,你且记好了。”

杨婆子听得这般,立马很慎重,文箐说得一句,她亦复述几句。也亏得她是素来干这行的,且有个三四回,便把四五句诗记得个七七八八八。她尚且有些不自信,文箐却没有耐心继续教下去,道:“你也不用发愁,若是忘了,你说得个半句出来,人家也定然会晓得的。再不济,若想记牢了,下次来,只需问我表姐便成了。”

杨婆子讪笑一声,却听得表小姐继续道:“你也晓得此事来得急,你催得紧,我呢,也是瞧婆婆当日给我缠足的情份,那些药膏一时还未曾装填。又不晓得你在外卖承诺多少家,且让铃铛陪你到下头去称了重量。此次,钱你也不用先付,你只需立个字据,取了多少份,总价是多少钱。你何时再来,到时再结清钱款,该你的抽分的钱,便按你方才说的,咱们也决不少你一分半厘的。卖得好,还是先时那句话,自是更有些赏钱。过年过节的,我们从不亏待了铺子里的伙计,就更别提婆婆你这般人物了。”

杨婆子本来带着些宝钞,这下听得说不要付钱先提货,满心欢喜。只觉表小姐真正是个爽利的人,试探性地问道:“表小姐尽管放心,这装盒的事,便交给我就是了,我绝计不会从中动些手脚。毕竟我卖出去的,少些份量,或者装错,都是于我不利,我自是小心。若不然,我留点钱作押金?”

文箐一笑,道:“婆婆,我不同你见外,你也莫要说这等话。我自是信得过你,难不成你还为了这点小钱便舍了家跑了?咱们不是第一次见面,却是第一回合作买卖,只求有一个好的开头,便有个吉利顺意,何愁来日买卖不兴?”

杨婆子笑了一声,道:“表小姐真是贵人金口玉言。婆子我x后自是多仰仗于表小姐。那,我也不同表小姐客气了。”

文箐说了句:“今日我这里也着急出门,便不多留婆婆了。”

铃铛陪了杨婆子下楼,却见得阿惠慌慌张张地往这边来,道:“婆婆,你可带有伤药能止血的?”

杨婆子一愣:“伤药倒有一些,止血的倒不曾带得。可是,有哪位受伤?”

阿惠欲说还休,最后只道了句:“亲戚家来的小孩,磕了头,没想到,血流不止……这可如何办是好啊?”

杨婆子听得这句,便道:“这可不能耽误了啊。快去孩儿巷请小儿许,那是有名的小儿医生,看这些个伤也极在行的。”

阿惠听得这一句,便匆忙去到前院找吴涉。你道是为何这般了?

回到方才阿惠辨别分明糕点后,收了桌上碗筷,自厨下再回到老太太屋里时,只见赵氏跪在地上哭泣,老太太却在一旁自念经,似乎外界一切她全都不曾见得听得。

阿惠亦无视赵氏的求助目光,只轻手轻脚地走过去,给案上的香炉上又续了三支午。老太太睁眼,道:“你把她架出去,在这哭哭啼啼的成何体统,我脑子不得清闲,被她吵得生疼。去看一眼那……那孩子到底怎么了。”

赵氏磕头,叫道:“太太,肇少爷高热不退,求你看在三爷的份上,请太太找个医生来,瞧一瞧……”

阿惠走过去,架起她,道:“你若真着急,自己守着他去,想法子退热。莫要在这里耽搁,若不然出了好歹,你自个负责,可别赖谁。”

赵氏没奈何,由着阿惠半架着,又回到小屋里。

阿惠才走近沈肇的床边,便被他呼出来的热气烫了水,在灯光下,只见得他脸上赤红一片,手没放上去,已感到热气十足。她亦生怕出了人命,道:“我再去给他熬碗汤药来。”

赵氏哭道:“不管用啊,这不管用的。我求求你,阿惠娘子,帮我去找个医生来,少爷不高热则已,一高热就下不来啊……都是我害了他啊,我若不带他来认祖,哪里会这般啊?”

阿惠听得一半,不知为何又想起了自己幼时的遭遇,便怒道:“你既有钱,何必还带他来……”

这话赵氏却听懂了,哭道:“我家娘子有交待,死不瞑目……我自是不能违抗啊,我只能想着他有三爷可依靠,毕竟是亲父子。哪里想到,好不容易到得这里,却是三爷没了啊……可少爷啊……先时在外头,我不是没想过带着他单过,可是也差点儿被人骗了,失了些钱财,我……”

阿惠听不太明白,只嫌吵得紧,看一眼沈肇,似乎亦是不安宁的样子,便指着他对赵氏道:“哭,哭哭死他,你就好了……你把衣物全找出来,堆他身上。我再去找床被子过来,捂一捂,发了汗,兴许就好了……”

赵氏六神无主,见得终于有一个人帮自己,感激涕零,忙照着她说的,从行李里取出所有的过冬衣物,一件一件盖在沈肇身上。

可是,阿惠回屋后抱了被子,又安置了一下沈肇,却急急地去向沈老太太说了句。

沈老太太慌了手脚,忙道:“这叫甚么事啊?不是说只划破一条口吗?不成,他还不能死呢。快想些法子……”

阿惠紧张地道:“太太,只怕得去请小儿医生来才是……”

沈老太太眼睛死瞪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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