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少年自然感受到了二妞的笑意,他亦是展颜一笑,然后站立在马上后翻身下马。二妞忍不住尖叫一声,不止二妞,安哥也是尖叫。那少年安抚的给安哥一个笑脸,又回头给二妞一个大大的笑容。
这笑容灿烂无比,令二妞看得眩晕,一下子忘记了自己要下马了,只骑在马上静立不动。
那少年见到她呆怔怔的眼神和样子,又是展颜一笑。
二妞这次却镇定下来了,美少年她见过许多,只是这一只格外张扬些,所以她有些眩晕,但这时间也有了一阵子,足够冷静了,二妞缓缓的下了马。
张华喜看着二妞平安的下了马,又坐在安哥旁边,便安下心来,向穗娘子赞道,“那位公子长得好生出众,竟然丝毫不逊于十一郎呢,过几年说不定风采更甚。以后十一郎日子没有那么麻烦了,应该有不少小娘子要天天跟着那位小公子了。”
那人是王敏仪的胞弟王令仪,只是两人不太肖似而已,当然穗娘子也是刚刚才知道的。但是张华喜还不知道,于是穗娘子觉得自己很熟王令仪了,便捂嘴轻声笑道,“你不认得他?他是十一郎的胞弟十五郎呀,刚回来京城不久。”
张华喜有些窘迫,他居然没想到这个就是王敏仪的胞弟,其实也应该想到的,两人都这么玉树临风,并且王令仪一人骑马跑出来,肯定是同王敏仪很亲近的关系才是。
他的窘迫也只是一瞬间,立刻他便笑着摇头,“我们不怎么打听这些事,微娘子出去时我们就跟着。微娘子只管铺子的事,她不管别的事的。”
“十一郎没对你们提过十五郎?”
张华喜还是摇头。
“十一郎挺疼爱微娘子的呀,怎么会不提?”穗娘子表示不信。
张华喜有些急了,“真的没有。十一郎同微娘子提十五郎做什么?大家门不当户不对的,他同微娘子提自己的弟弟是什么意思?若是提到妹妹还可以提一下,两个小娘子可以一起玩,可是他弟弟同微娘子能一起玩么?”
穗娘子扑噗的笑了。
张华喜也有些不好意思。
穗娘子又问道,“十一郎都经常同微娘子一起玩,怎么十五郎就不行呢,十一郎大微娘子三四岁呢,十五郎同微娘子更近些,应该更玩得来些吧。”
张华喜摇头,他此时也知穗娘子在没话找话说,便笑道,“不一样的,象他们这样的贵胄子弟大都是眼高于顶的,微娘子从小就不肯受气的,是不怎么肯迁就别人的。十一郎看着微娘子长大的,他会迁就下微娘子,十五郎却不一定。”
穗娘子两眼亮晶晶的看着张华喜,“人一定要肯迁就才能合得来么?就不能有人天生就合得来吗?”。
张华喜大笑,“一定要有人稍稍迁就下才行的,硬碰硬的都不太好。象我姑母多好的人,白大人也是人中龙凤,两人日子过得……若是我姑母嫁的人不是白家的人,姑父肯定万事听我姑母的,日子也是过得和和气气美美满满的,门当户对是好的。齐大非偶,白家很不适合嫁过去,或者换一家联姻,又或是我们张家象现在这样稳妥,两家联姻没有我们张家高攀一说,我姑母会过得很好。”
提到这个,想到当年家族零落,他父亲也因故身亡,张华喜便有些情绪低落。
穗娘子好容易鼓足勇气的勇气被他这样一讲,又没有了,便也情绪低落了。
张华喜察觉到了她的不愉快,便强笑着说,“这边人少,趁人少多跑几圈吧,马要跑起来才好玩,在城里头人来人往的,骑马得好谨慎。”
穗娘子见他想着哄自己高兴,情绪立刻好转,微笑道,“虽然人少,跑起来一定好玩,可是说不准就有人跑出来,我们还是骑着马慢慢的走吧。”
慢慢的走正好两个人可以说说话,穗娘子有些迷惑,她是几时注意上了张华喜呢?张华喜是张家子弟,虽然是旁支,但是去求张振弄个举人身份应该是不难的,然后她父亲也能轻易而举的再给他去补个实缺。她同他的身份应该不算是沟壑之别吧。
勒马缓缓行走间,张华喜讲了不少笑话。张华喜嘴皮子本来就很活络,做事也不错,不然张家的旁支子弟众多,最少数以百来计吧,怎么就能挑到他过来福墨园做事呢。加上他一直跟着二妞同安哥进出,也很会察颜观色,知道如何说话让人高兴。
穗娘子被他哄得十分愉快。
两人正谈兴正起时,忽然有一只狐狸狂奔而过,穗娘子的马有些受惊,然后又是一大群人骑马追过来,穗娘子的马便有些发狂,发力狂奔。
穗娘子不禁大叫,紧拉缰绳,结果马越发狂性大发。
张华喜没有料到这点,也是大惊,急忙追上去,约跑了一两里路才追上去拦在她的马前,伸手拉住她的马缰绳勒住马匹。然后他翻身下马安抚马匹,等马平静下来了,他才让穗娘子下来。
穗娘子这时才感觉到自己的心跳怦怦不止,看着草场周围的树木挺拔,显得此处风景如画,她便提议两人牵着马走一走。
张华喜摇头,“这里是皇家猎场,肯定有养些野兽,备着打猎助兴用。若是咱们杀了他们养的东西,说不定会被小人针对。可是不能动手的话,咱们俩在这边太危险了。其实别外也有好多好风光的,有空了带你去看,今天就不要冒险了,”
穗娘子觉得他说得合情合理,便同意往回走了。
于是两人又上马,缓缓的骑马往回走。
因为经着刚才的事,两人感觉更亲近些了,张华喜也没有讲平时逗趣用的那些小事。
一时两人无语,过了一会,穗娘子鼓足勇气他道,“你兄长订亲没有?”
“这事说起来却话长。”张华喜楞了一下,有些不愿意提这事。
穗娘子偏偏就催着问他。
他没奈何,便解释道,“我父亲早亡,舅家也败落,母亲又只能缝补洗涮赚点工钱,我们家境一直不怎么好。是族里头照顾我们念书习武的。母亲又不愿意给我们随便娶亲,说是不能辱没先父,不能娶小门小户的女孩子,这事便拖下来了。”
穗娘子笑道,“你还哄我,你们兄弟俩一去福墨园,立时就有不少媒婆上门提亲吧?”
张华喜摇头,“哪有,我们兄弟俩还是穷得很。”
穗娘子扳着手指头道,“你们俩都允文允武的,现在有收入养得起家,日后也能出外当官,这么好的条件,大把人愿意同着你们一起熬过这阵苦日子吧。”
“哎,不瞒你说。其实我兄长以前同朱家有订过亲事的后来我们家落魄了,怕耽误了人家闺女,母亲就去退了亲事。现在,朱家同我兄长订亲的女子已经嫁了。他们家也落魄了,想要嫁以前订亲的女子妹妹给我兄长,我母亲已经同意了。不过我们兄弟要成亲,自然要自己赚点家业才好娶亲,不好意思让族里再出大头了,不然以后嫂嫂在族里头也是抬不起头的。”
他说得含含糊糊,不过穗娘子也明白他的意思了,就是说他们兄弟俩以前是族里照顾,为着将来的家眷不受族里其他人看轻,娶妻得自己出力。现在在攒钱,兄长以前订的亲退了,现在又是原来那家人找上来的,那说明他也没有订亲。穗娘子听到这个很是高兴,他兄长以前相当于没订下亲事,那他就更没可能订亲了。
她便笑着取笑道,“你母亲真是厚道,不过,你们兄弟俩要攒多久的钱才能娶嫂嫂进门呢?”
张华喜犹豫了下,“按现在的收入,到今天到年底应该就可以请媒人说日子了。不过微娘子大方,我姑母也大方的,应该年底能再分点红,应该现在就遣媒人送婚书了,年底可以买套宅子娶亲了。”
“那再接着岂不是立刻轮到你娶亲了?”提到这里,穗娘子心里一沉,张华庆成亲了,自然张华喜马上就会说媒成亲。可是他实在是没官没职又没家产,她父亲一定是看不上他的。
张华喜自嘲的笑道,“等哥哥娶了嫂嫂入门,我母亲应该就安心了,我若娶妻,日子一定很紧,我宁可再迟几年成亲,不能委屈我肯嫁给我的娘子。”
穗娘子听到这话倒是高兴了,有几年时间,张华喜当人小官是没有问题的,有官职,是张家子弟,她父亲也会肯的。
不过她觉得夜长梦多,说不准一不小心,便有人去张家提了亲,她决定呆会同二妞讲一下,让二妞帮她出主意。
却说她正在掂记的二妞正被人问得烦不胜烦,先是安哥见到了一群骑马的人追着狐狸,便尖叫着说,“啊,他们在打猎。”
王敏仪嫌他吵,挥手让二妞安抚他。然后接着是十一郎问,“请问你是张家的满娘子么?”
二妞微笑着摇头,“我不是满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