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令仪刚同别人讲了话上来,听到二妞的话,便把目光转向搭话二妞的人。
搭话二妞的人正是五可,五可见王令仪看他,便冲他嫣然展颜一笑。
王令仪看着有些目眩神迷。
二妞看他留神的盯着五可,便气乎乎的抢白道,“你们俩人眉来目去的,休要在这里,不要把这山野清净地方当成了勾栏瓦子肮脏之地了。”
王令仪疑惑的转头看向二妞,他很奇怪二妞这样说,二妞骂人的方式他也有些了解了,很少会这样攻击人家的身份,对着福墨园的侍女下人都是很和气的笑着说话。难道是这女子真是如此不堪么?不过这女子看上去清纯美丽,他完全想象不到这女子居然是勾栏中人。
看他发呆,二妞越发火起,瞪着他道,“你要千金买笑呢,就大大方方的去买。不要打着同我出来的幌子,那样令兄会觉得是我帮你遮掩。”
王令仪好脾气的笑了,“这个女子肯定不是什么好人,能让你这么生气的人都不是好人。”
“那是自然。”二妞哼了一声。
王令仪温和的点头,“她长得这么丑,又不是好人,我讨厌她。”
知道他是故意扮着王敏仪的口气哄她,同时也在笑话她,不过这话二妞爱听,她立刻便高兴起来,“我就知道十一郎的弟弟眼光再差也差不到什么地方去的,果然。要知道相由心生,长相不过是皮囊啊,心地坏了才是真的坏了。”
田清华打圆场道,“微娘子莫要同不相干的人怄气了,你看这山下一马平川,山上处处都有红树在,你看那边的风景,多美呀。”
二妞扫视了一遍,果然风景很美,她无意中眼角看到五可美丽的大眼睛泪水涟涟,心中不由得大快,嘴上毫不留情的道,“有的女人就是会扮可怜,总想着踩着别人攀上高枝,令仪你莫看她这么可怜,回头我给你讲下这个女人是多么的可恨。”
王令仪连连点头,“是啊是啊,你放心吧,我不会受骗的,我见识多着呢。”
五可身边的侍女玉枝扶着摇摇欲坠的她,气愤的质问道,“你们好过份,我们姑娘不过是同你们打个招呼,不理就不理好了,犯得着这样侮辱她吗?大家又不是不认得,太过份了。”
二妞冷笑着道,“你都说了是她自己找上来的,怪谁呀?一个勾栏女子懂不懂点世事啊,我们当初喊她唱曲,是掏了银钱的,一个唱曲的人同人攀交情,若是男人都觉得丢人,何况我还是女子。”
王令仪猜想说不准是二妞心仪谁,结果被这个唱曲的女子勾搭走了,他心中燃起熊熊的烈火,立刻想知道前因后果,以他目前与二妞的交情,二妞肯定是不会说的。而这种事,二妞肯定不会同田武元几人说的,于是他决定好好的表现一下,说不定二妞心事一个人闷久了,会找他倾诉一下,他也就了解详情了。
“是哪家瓦子的姑娘,居然这样自由自在的出入?难得有这种自由走出走进的机会,我劝姑娘还是要珍惜些,莫要以后再没这机会了。”王令仪作出纨绔子弟的漫不经心状,两眼色迷迷的看着五可。
五可颇为难堪,她自从红了以后,便人人都称她为大家,很少有人会这样待她,尤其现在已经从良了,更是自束甚严,以大家闺秀的要求来对自己。
二妞对王令仪语中的威胁表示非常的满意,兴灾乐祸的笑道,“这位姑娘据说是自赎其身以示贞洁,可是身边却一个男子都没有,估计是良人远行吧。”
王令仪觉得二妞这态度不是对待情郎的态度,不禁有些失望,难道是他猜错了么?不过先前二妞那样愤怒的情绪却不是假的,他决定先一起合作气一气这个女子好了,先哄二妞高兴些。至于具体发生过的事,回头他再仔细的套一套话,以二妞那种心智水平,套话还是很容易的,说不定有差不多的事触怒了她,她便会主动的细细倾诉。
“既然是远行,为什么不捎上这位姑娘呢?难道是不方便么?千里迢迢的,小心他不记得你长什么样了呢。我小时也爱一个侍女得不得了,母亲把她送人,半个月后我就不记得她了。”
王令仪笑吟吟的再往五可心上扎刀,这话既说了她出身微寒不值一提,又说了她根本不值一提,顿时五可便脸色惨白。
二妞对此特别的满意,轻松的笑道,“人家的事,咱们外人不好说的,令仪,咱们看看这青山吧,景色这么好,何必浪费时间在无所谓的人身上呢?”
说罢,她便轻快的迈步前行。
一直在旁边沉默的田清华一众立刻跟着走了。
王令仪看了没看五可一眼,便吹着口哨跟着他们前行了。
五可全身发软,她的两个侍女忙扶着她。
跟着的婆婆怒斥玉枝道,“都是你这个没心眼的,拾缀着姑娘同那小田娘子说话,我说不要说吧,这下子好了,跟着的那些个人在外面不知要说成怎么样。以后姑娘还怎么见人,你们真是胡闹。”
五可攀着两个侍女站直,眼神决绝。
“那个女子怎么啦,你怎么那么烦她呢?倒看不出来她做了什么事呢,你说说看吧。”
追上二妞的王令仪喋喋不休的问着二妞
二妞不理王令仪,继续走着。
“你看,我好吧,我都不知那个女子做了什么事就坚决的维护着你。看在这么维护你的份上,你就应该让我知道啊。”
王令仪持之不懈的追问。
二妞被缠不过,停下脚道,“就是一唱曲的,唱得还不错,众人尊称一声大家。平日里我们一直叫她唱曲,结果朱家三郎离开京城后,咱们居然喊不来她了。我同张家的满娘子,我们从来不曾轻看过她啊,居然请她来唱曲请不来了。哎,请她唱曲她不来,还想在外面同我攀交情,她真是脑子有病了。”
王令仪一听便觉得朱三郎同这唱曲女子有些瓜葛,或者是双方的,或是是单方的,总之这唱曲女子是对这朱三郎情深义重。不过二妞好似对那朱三郎完全没有什么意思,不过也有可能是掩饰的好。
以二妞这种头脑,掩饰得好,王令仪惊恐万分,他是不是也是脑子不好使了,居然这样想。他用力摇了下头,打算把这种猜测逐出脑海。
二妞以为他摇头这么大力度是赞成她说五可脑子有病,对此大为欣赏,然后好心的提示王令仪道,“你看,说不准是那个唱曲的爱慕上了朱家三郎,三郎离京后不敢赴我们的宴,就是怕有人对她做出些什么,咱们传到三郎耳朵中才不敢来的。你家十一郎也是一时俊杰,小心他被那些女子攀附上。若是有女子为他要死要活的,对他可是名声不利的哟。”
王令仪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他祖母担心的就是二妞好不好,居然二妞还好心的这样劝告自己,难道二妞是故布疑云,减轻自己的猜疑?
他又本能的觉得这不可能,想来想去,他不愿意这样想象二妞,便试探的压低声音问道,“十一郎这样的好儿郎,只怕个个女孩子都喜欢,个个都恨不得嫁给他吧?”
二妞摇头,严肃的说,“哪里呀,也不是的。总得是门当户对,品貌相当的才会发这种梦。其他的,估计最多也就是想套套近乎,同他说说话吧。”
二妞明显同王敏仪家世隔太多,这就表示二妞没这心思了吧,王令仪心中有一丝欣喜,他为了更加确定些,左右看了一眼,确定说话不会被田武元等其他人听到,便又进一步的低声问道,“那你呢?你对我哥有没有一点心思?”
“我?”二妞用手指指着自己。
王令仪点头。
二妞惊讶的睁大眼,眉毛竖起,“怎么可能?我怎么会看上他呀,哦,你说这么多原来是要套我的话呀。你放心吧,我绝对看不上他的,不用怕我勾搭他的。首先,你要明白我养不起他。你看,他用的墨,他穿的衣服鞋袜,得换多少亩地呀?再有,凭什么我要辛苦赚钱养活他。”
英明神武的兄长被二妞评为是耗费钱粮的无用之人,王令仪心中大笑不止,不过他不敢笑在脸上,为了避免控制不住笑出来,连忙为兄长抱不平道,“你这样说有些过份呀。我哥画的画不是都让你去印了么?那些钱还不够他的墨钱和衣服鞋么?以后万万不能这样说,不要抹黑他,免得他娶不到合适的女子。“
二妞对他的话很是不屑一顾,“我再怎么样也知道对男人这样评论不好的,这不是你在追问,我才说的么?以前我也没说过。反正只有你听到这话了,如果传出去就是你说的,与我无关的,我是不会承认的。”
王令仪大笑,“你真是太坏了,十一郎知道你这样说他,他一定会哭笑不得。他知道了肯定不给你画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