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二妞成长记 第二卷 第四十二章

作者 : 菜贩阿九

只要书铺在,就有源源不断的财源,以前因为种种原因,张家同张娘子对张娘子名下的嫁妆铺子掌控力度不强,现在张娘子回京了,争取到了独居的权力,人身安全有了保障,做的第一件事当然是要强力控制住铺子。账目的事可以慢慢来,掌柜们忠心不忠心也可以慢慢的看得到,关键是如果原来的人不能用了,得有人去接手,接手后能同样赚钱。张娘子已经同五郎讲过,如果以前的人不能用,就从张家名下的铺子抽人手去补,铺子重组暗渡陈仓回张家,张家换其他铺子给张娘子。基于这个基调,张娘子让五郎去看各个铺子,为了让她放心,五郎就让二妞和满娘去看账,这样,双方各有一双实诚没心计的眼睛。

这种安排令张娘子觉得五郎很是善解人意,合作非常愉快。

结果,二妞满娘头一天去书铺,就收到阿诚的主动靠拢,这令张娘子心情大好,但是这种事居然让张满娘也听到,这让她颇有些后悔,她可以私下教满娘如何嫁丫头给管事来控制管事,但是这事只能私下教,不能当着别人的面来说,至于下人求着未出阁的小娘子给他安排婚配这种事,更是不妥,幸好是发生在这别院,在场的全是心月复,不会将此事外传,若是在白府发生这事了,估计得传得满天都是,张娘子得被人笑死,这样管教娘家侄女。

这也是她与张五郎判断失误,他们本以为铺子的人投诚不会这么快,怎么样也得观望下,从没想过二妞同满娘头一天出去就碰到这种事。当然,这给她敲了警钟,这种外出安排有些欠妥,满娘出去应该至少安排个老婆婆跟着才对,或者是有已婚女性长辈一起才可以。但是张家的这种资源太缺乏了,张娘子感叹自己的几个内侄成婚太晚,早点成婚的话,完全可以让侄媳们出马了。

为了满娘的名声,张娘子果断的安排满娘呆在家里看账本,二妞去铺子里,二妞出身乡野,抛头露面倒是无所谓。

满娘对这样的安排非常的不满意,但是讲不出理由拒绝,于是只能接受,当晚她跑去二妞的房间挤着睡,央求二妞多打听些市井的趣事回来听。

二妞只知道私相授受是不对的,婚姻之事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却没想到管事下人之类的求主人赐婚这类,也不能当着女孩子的面讲。这不能怪她,她在乡下时,时时有人让她帮忙捎话捎东西的,她觉得这太正常了。乡下人说亲也讲究个情投意合,总得双方都看得上眼才会上门提亲,未婚男女常常就是找这种小孩子帮忙在中间传个话送点东西什么的,她都习惯了。

二妞见张满娘情绪如此不好,很想答应她,可是又很担心不合世家的规矩,很是左右为难。

张满娘见她不同意,又看到她脸上神情变化,哪里不知她心里想的什么,便轻松的笑道,“你放心吧,明天只要是我们几个人在,只要不对外人讲,你说什么,姑母都不会说什么的。再说了,这有什么,等我嫁人了,就什么都可以做了。可是没嫁前,我得学好多东西,知道碰到什么事怎么处理,只是长辈在我没有能力处理前,是不能让我碰到这种事的。”

二妞更是惶惑,质疑道,“你这样,岂不是说,你们世家,只要面子上得过得去,内里如何,是不用管的,对吧?。”

张满娘笑着点头,“差不多算是吧,反正只要看到天下太太平平的就好,下次你同我们一起出去,千万不要见人一脸好人样,同你亲亲近近,你就信人家就是好人,你得有防人之心,仔细看着人家的言行举止,小心人家害你,须知说不准就有人当你做垫脚石的。”

二妞满心的震惊,这太可怕了,让她不停的观察人家的言行举动,还要笑着同别人讲话,这要求太高了。她从小见到自己讨厌的人就是板着一张脸,还翻翻白眼示意自己心中的情绪。阿娘时时喝斥她,让她笑脸对人,她却很难控制这种习惯。

张满娘笑得直打滚,“你真是太淳朴了,这太简单了,很容易做到的。你看,我姑母以前,不也是在白府同那些女人一起呆过么?是姑母拿安哥说在你们乡下呆久了,不惯白府人来人往,才会住在这边,不然,也得住在白府,天天还得看那些女人的假笑。也是,我姑母说过,对,姑母说是你说的,你们乡下的男人,即便是有点家产的地主,若是想弄第二个女人进门,女人娘家兄弟都会打上门的。速战速决,快刀来斩乱麻,打得别人出血,哪里用自己忍得吐血的。”

这话确实是自己说的,那阵子二妞的叔叔同人打架被劝时常说,不要拉我我心里忍的全是血定要打得他身上全是血才舒服,正好福婆婆同她唠叨一些事,二妞就这样说了。没想到这话连张满娘都传到了,二妞腼腆的笑了,“乡下人没钱嘛,那么点家产,自己娘家人都不贴,还要分给别的女人,是可忍孰可忍。”

这样的事,还要加一句斯文点的评点,张满娘笑得不行,眼泪都出来了,“是啊,你说得很是。不过我们这种人家呢,就靠着名声得到许多好处,没有几个人能放得下,所以,名声很重要,为了那些个好处,就得忍。”

二妞黯然,确实,乡下辛苦种地,摘星戴月的劳作,一年收两季,收成也不多,一斤谷才多少钱,可是在这京城,随便一碗甜水都贵过一斤米,书铺给赶考举子盖个印就收六七贯钱。

次日,二妞同冬芹坐马车出去。

包包已经被警告过了,恭敬又蔫蔫的同二妞打了个招呼。

二妞白他一眼,“又没有什么事,夫人只是说让你好好准备聘礼风风光光的娶春桃姐姐,怎么你不肯么?难道委屈你了,今天冬芹姐姐就是代众姐妹们去帮春桃姐姐置嫁妆的,你若不肯,我让冬芹姐姐立刻回去。”

冬芹感激的握着二妞的手,她很担心今天去相看尴尬,怕自己失仪,怕人家看不上她,夫人说接下来会事很多,怕委屈她们几个,让她先过去给大家准备些基本的嫁妆,免得到时手忙脚乱。二妞用春桃作借口却是正合她意。

二妞只微微一笑。

既然在准备嫁妆,那就是没得改了,包包心里头的大石头立刻消失,笑得眼睛都没有了,“那就请冬芹姐姐多多费心了,顺便帮我挑下聘礼。小的帮郎君做力也算肯吃苦,郎君不止赏了不少东西,还答应说让小的月兑籍,小的定不会委屈春桃姐姐,不敢说多的,将来定是有吃有住,衣食无忧。”

冬芹大大方方的问道,“你准备了多少东西给春桃?若你准备的不多,我们就少给春桃买些嫁妆。”

包包双手合十道,“千万别,我尽量多多准备,你们也多多准备些吧。”

冬芹嫣然一笑道,“你们初初过日子定得俭省为上,不用华而不实,固子门外多住的是小户人家,在那里置备东西正合适你们,可不能嫌我们不舍得。”

包包连连说不嫌不嫌,立刻很殷勤的开始介绍那边的店铺,那边什么都有得卖的,彩纸铺,布帛铺,香药铺,珠子铺,漆货铺等要有尽有。

二妞听着觉得心驰神往,决定今天把这些店全去逛了,反正说可以晚点回去,但让包包这样说却是不妥,呆会阿诚看到同包包很熟的冬芹算什么,二妞立刻打断他,“过去看了就知道了,你身为男人,怎么能同未婚妻子的姐妹这样多话?冬芹姐姐,我忘记了,你是女子,却不能把帘子全打开了。”

包包一楞。

赶着车的张林哈哈大笑,连声道是。

冬芹放下帘子后却是笑得不行。

逛街很重要,阿诚同冬芹相看也很重要,二妞果断的决定二者合一,既然讲了是帮人挑嫁妆,那自然让阿诚带着大家挑就好了。

二妞跳下马车时,阿诚依然是出来迎接,冬芹跟在二妞后面下车,阿诚见到冬芹时多看了几眼。

二妞心中得意却不介绍给阿诚,拉着冬芹走到书铺里挑画。冬芹明眸皓齿,身材高挑,大方端庄,毫无那种小家子气,二妞凭直觉象阿诚这样的人应该能喜欢上才是,果然,二妞对自己的眼光非常的自豪。

包包拉着阿诚低声说了他被警告了,不过夫人已经同意许了春桃与他,今天就是过来挑嫁妆的,再多就不肯说了。

阿诚心想怪不得疑似张家小娘子的那位没来,又很担心他自己的婚事,看到二妞在里面翻来翻去,就过去问究竟想挑些什么。

二妞笑眯眯的说,“包包昨天说想娶春桃姐姐,我回去同夫人讲了,春桃也允了,过阵子可能会很忙,大家也没有时间,索性就早点帮春桃姐姐准备嫁妆,今天我和冬芹姐姐就是过来这边挑一挑的,哪怕我们今天没买,挑好是哪家的东西了,到时直接过来买就行了。”

春桃是夫人身边的大丫头,从名字来看,冬芹应该也是夫人身边的大丫头了,阿诚心里立刻有点心动了。主人这么多年不在京城,现在回来了,却不曾召见掌柜,倒是张家的五郎过来转过几次,老掌柜不明白是什么意思,担心这铺子会被转掉或是卖掉,他年纪已经大了,身体也不好,担心阿诚,打听好多次后想让阿诚娶主人身边的丫头。阿诚倒是无所谓,他觉得养父一辈子的心血都放在这书铺上,他想让这书铺继续按原样经营下去,如果因此让他牺牲点什么,他无所谓的。如果能娶到这个冬芹姑娘,他是求之不得,完全不再有牺牲的感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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