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来人下令说“动手”,一唯情急之下,忙站起来问:“你们要干嘛?”
红头发的人转过身来凶狠的眼着她,咬牙切齿的说:“大婶,看来你不聪明啊”
一唯后退一步,做出惶恐的样子,嗫嗫着说:“我只是……只是想提醒你们一下,那个……周先生伤得很重……很危险……”
听到这样幼稚的回答,那两个跟来的手下,忍不住笑了。
本来刚刚睡着的周五也早就醒了,睁着一双惊恐万状的眼睛,看着眼前的一幕,虽然背后有伤,他却在被子里拼命将身子往后缩,真希望能有一个地缝让他缩进去。
红头发的人一把捍着一唯的下巴,逼视着她暧昧的说:“怎么?大婶很心疼他吗?不是看上他了吧?哈哈哈”
两人的距离很近,这家伙的气息直接喷到一唯脸上,她躲又躲不开,发作又发作不得,还是做出害怕的样子,说:“怎么会,只是……只是……病人要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不好交待……”
红头发的家伙本来一直盯着她,忽然鼻子耸动几下,眼神变了变,拉过一唯,更加凑近一些,在她头发上和脖上嗅了嗅,眼睛一亮,颇自喃喃的说:“大婶?”
一唯拼命用手挡着他,想尽量保持距离,虽然她并不懂他在做什么,但是这异常的举动也让她感觉到了危险。
果然,红头发的人象看到什么美味一般,添了添唇,戏谑的说:“大婶,你今年贵庚了?”
一唯虽然脑海里一片茫然,不知道这家伙突然之间要做什么,但还是应道:“我……我……47。”
“哇47?”
红头发笑了,一双细细的眼睛笑起来居然还有几分可爱,但是他的下一个动作就一点都不可爱。他一只手捏着一唯的下巴,一只手迅速抓着她的头发,用力一扯……
一唯那头发质很差、有点发黄的短发就被他扯了下来,而原本乌黑柔顺的长发瀑布片倾泄下来。
糟了
这下一唯真的慌了。
她实在不知道这家伙是怎么发现的,可是人家就是发现了。
另外两个人还有周五,看到这奇怪的一幕都很惊讶,只有红头发一点也不意外的样子,丢了那顶有点乱的假发,伸手撩起一缕长发放到鼻子边,嗅了嗅,很满意的样子,故意低头笑盈盈的对着一唯,说:“大婶,你的头发跟你这张脸可不怎么般配呀”
当然,脸也是假的,这一点已经无庸质疑。
一唯自知已经瞒不过去,但实在讨厌这家伙跟自己离得那么近,想摆月兑他的控制,便说:“放开我,我自己来。”
红头发这次倒很听话的将手放开,因为他实在看不出“机关”在哪里……那张脸皮本来就薄如蝉翼,贴在皮肤上完全看不出来,而且一直沿伸到脖子下面,所以,不知道的人,根本看不出破绽。
月兑离对方的控制,一唯本能的闪到一边,尽可能的离面前这个男人远些。但是她也明白,今天想要逃出去,恐怕不太可能了。
周五是完全帮不上忙的,自己也不可能是他们三个人的对手,如果呼救的话,他们就不会如此“婉转”了,那么第一个有危险的人就是周五,自己最后还是极有可能被当做人质劫持。
她尽量沉着的站在角落里,变戏法似的从自己额头处缓慢的将整张脸皮撕下来,心里在迅速盘算着下一步该如何应对。
当她撕开自己脸皮的时候,房间内所有人都看着用奇怪的眼神她,虽然明知道是假的,可是看着一张脸皮这样活生生的撕下来,感觉还是很神奇。
特别是周五,他怎么也没想到天天跟他待一块的大婶,原来居然是个清纯可人的女孩子,他惊讶的都忘了害怕。
而当一唯将整张脸撕下来之后,红头发脸上的笑容更甚了,他居然轻轻拍了几下手掌,说:“这就是易容术么?高实在是高差点就瞒天过海了。”
他缓缓向一唯走了几步,又很识趣的和她保持一定的距离,说:“原来是伊大侦探的美女助手夏大小姐,真是失敬失敬”
这是他自己也没想到的意外的收获,他很满意,实在是太满意了。
此时心里非常沮丧的一唯,怎么也想不到他是如何发现自己这一秘密的,因为她并不知道她面前的这个男人是谁。
这个一头火红的头发,穿着考究,几分阴险外加几分痞气的男人,正是孙兴口里的头号对头——毛爱民。此时的毛爱民可能孙兴都会觉得几分陌生,在做毛大之前,他可从来没有好好穿过西装,总喜欢穿一些奇装异服,可自从做了老大之后,就那头红色的头发还保持着原样,着装的风格是来了个一百八十度转弯。
毛爱民现在虽然是接过了以前陈迹星的毒品生意,不过,他十六岁起跟李大混,可是女人堆里长大的,胖的、瘦的、美的、丑的、老的、少的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据说他已经练就一项特殊的本事,不用看人,单凭味道就能分辨出美丑来。
起初他并没留意到一唯,也没有靠近过,倒没发现什么,可是当他和一唯之间的距离足以让他嗅到一唯本身的气味时,他便敏感得嗅出了异常。那实在不像是一个四十多岁的、长年从事体力劳动的中年大婶的味道。
一唯只知道他是对头,并不知道他是谁,更不知道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这些子风也是在跟孙兴走了之后,才听说的。所以,虽然她被识破了,而且极有可能被抓走,也并没有特别害怕,而是迅速让自己冷静下来,权衡现在这样的局面,觉得以其两个人都落入对方手里,不如自己一个人去,至少也保全了一个。
想到这里,她便坦然的说:“是我。所以,你们大可不必为难病人,我跟你们去就是了。”
毛爱民居然很绅士的样子,说:“当然,只要夏小姐肯跟我们走一趟,我们绝不动你的朋友。”
直到一行人离开病房,周五还是一脸茫然,他实在不清楚刚才倒底发生什么事,为什么这几天一直照顾自己的大婶,突然变成了个小姑娘,而且看起来好象是代替自己跟那些人走了?
不过,他倒是很清楚的知道,自己又捡回了一条命,等他刚才紧崩的神经慢慢放松下来,脑子又开始听使唤之后,他也不得不担心,那样娇弱的一个小姑娘,落在那些人手里,不会有事吗?
可是他能怎么办?现在他连下床的本事都没有,又怎么能去救人?
就算他好模好样、精神抖擞的也奈何不了那些人,何况现在他这么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他依稀记得刚才那人说这个小姑娘是伊大侦探的助手?而子风之前也告诉过他,自己曾经是警察,现在周五才知道,子风原来是侦探……难怪身手那么好。
只可惜,他现在也不知道子风在哪,也没办法通知他去救那个女孩子。
这可怎么办?
好歹一唯这几天一直在照顾他,对他很好,而且又是子风的助手,周五还是很着急的,他不是一个真的没良心的人,他也清楚刚才是一唯让那些人放过他的,而且一唯是在他危险的时候情急之下才暴露了自己……等于是一唯用自己换回了他的安全。
他越想越觉得窝囊,也越觉得不安。
虽然刚才那些人在的时候,他是怕得要命,也没有勇气阻止他们带走一唯,可是现在,他一个人的时候,又后悔得要命,后悔自己这么懦弱,让一个小姑娘替他去受罪。
要知道他去,顶多是受点皮肉之苦,如果是为了要胁子风的话,也不会要他的命;可是一唯可就不同了……一个女孩子落到他们手上那会危险的多
就在周五焦急得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病房里突然响起音乐的音声,吓了他一跳,再仔细一听,好象是手机的铃声。
手机?
难道是刚才那个女孩子留下的?
他小心翼翼的尽量不碰触到、也不撕裂自己的伤口,但是很坚持的一点一点将自己挪向声音的来源之处。就在他病床旁边的桌子上,有个很普通的帆布包,应该是刚才那个女孩子的,他已经看到包里有东西在闪……
周五好不容易挪到床边,吃力的伸手去捞那个包,但是这一伸手,不仅牵扯到背部的伤口,也牵动了胸口的伤,痛得他马上冒出了一身冷汗。
但是,他忍着痛,再努力将手伸远一些……不管是谁打来的,至少能告诉对方,这个女孩子出事了,让他们想办法救她这也许是唯一能救她的机会。
他不能放弃。
当他好不容易捞到那个袋子的时候,手已经软得没有半分力气,停下来喘了几口气,再一用力,清楚的感觉到胸口和背部的伤口都被振裂开了,但是那个包也终于给他拖了过来。
幸好手机一直很有耐心的响着,没有断。
他忙颤抖着手拿起来贴在耳朵上,等不及对方开口,在自己昏迷之前用尽最后的力气,吐出一句话:“出事了,女孩子被他们抓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