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傅烈不动声色的扫了一眼楚少天身后的袁淑涵,还未进这屋子,他就已经将神识外放监视着了。刚才袁淑涵那自以为不露声色的传音,其实傅烈也能感知到,就是不知道说了句什么话而已。但得知这些讯息,已经足够了。
“既如此,老夫也不好强留你们了,还是雷玄君前辈的事情更加的重要。老夫就先行离去了,这次就当是送别了。”
楚少天脸上挂着淡淡笑容的与傅烈客套了一番后,便送他离去了。
转身回屋后,楚少天像个没事人一样,收拾了一下后便开始入定,准备养足精神后就上路。
倒是楚灵雨,一直都憋着口气,因为弄出了事端,故而纵使再好奇,也不敢随意发问。但好奇如她,总归憋不了多久的,
“你们俩干什么呢,有什么事瞒着我。”
话一出口,更觉委屈了,因为自己爱惹事,所以现在什么都不告诉自己了。眨巴眨巴着眼睛,都可见晶莹的泪光了。
落乌见状,眼珠上翻,清了清嗓子作势道,
“看你可怜就告诉你吧,这枫凌门有古怪,就是你那朋友也有古怪。”
楚灵雨闻言张了张嘴,最终却什么都没说。经落乌这一点拨,楚灵雨也模模糊糊的抓住了点东西,回想了下后,确实有点古怪。但枫凌门怎么说都是西北第一大宗门,没道理做这种见不得光的事。更何况,还是损人又不利己。
楚灵雨扁扁嘴,都守口如瓶,都去卖弄吧,自己还不稀罕呢!……
一个时辰后,袁淑涵等一行人便离开了。
他们走后,傅烈就蓦然现身于他们原来暂住的屋子,一脸阴霾的看着屋内。
不知是因为袁淑涵等人离去的匆忙,还是什么缘故,总的就是一切都如事发时一般无二,就只有袁淑涵休息的床边已经弄乱了,看不大出原来的痕迹了。
袁淑涵自以为将神识附在椅子上后砸中了屋子的木门的,但其实,椅子只是从原地挪动了五公分,离门还远着呢。屋子内确实布置了阵法,却是每个修士几乎都必备的普通阵法,只是为了预防外人突兀的闯入来打扰到自身的修炼的,而并非是什么诡异阵法。从香炉搬进来的那一刻起,幻术就开始潜移默化的修改着袁淑涵的认知,迷惑她了。强制性的让她以为发生了天大的事,自己又是何其不幸的被困,中计,身体不能动弹,甚至法力都不能再运转,神识都要不受控制了。可事实上,却是什么都没发生。就只有袁淑涵想将神识附在香炉上时感受到的刺痛感是真实的。
傅烈一挥手,将滚落在墙角的香炉轻举在手中,最后再确认了一遍屋内确实没有遗留什么蛛丝马迹后,才转身离去了。
而迅速远离着枫凌门的楚少天等人,则一路跟随着袁淑涵,去往东凸国。
强烈的不安感时不时的轻扰着袁淑涵,让她迫切的想要再见一面自己的家人,确认他们平安无事后,她才能放心的继续自己的修行,真正开始踏上修仙之路,开始搏命的修仙,没有牵挂。
一路风驰电掣般,中途只多了几次短暂的休息外,就没停下来过,楚灵雨也甚是乖巧的沉默着跟随而来。
半个月后,终于来到了东凸国的领土,袁淑涵顿觉鼻子酸酸的。一直都是个被迫流浪在外的人,如今终于回家了。这种感觉,难以言喻,非外人所能凭空领会的。在外时,还未曾发觉原来自己对故土的眷恋如此之深,而今回来了才觉弥足珍贵。唯一的遗憾就是如今自己目不能视,不能再多看一眼东凸国,也看不到自己父母家人的模样儿了。
怀揣着一颗忐忑的心,袁淑涵放慢了速度的往前遁走着,尽量避开人群,免得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按着十多年前的记忆,加上如今能涵盖百里的神识,袁淑涵倒是丝毫不差的找到了自己的家。但是,脸上还未现出欣喜之意,就立马冰冻三尺了,远远的在自己家门口停住了。
楚少天等人也随着停了下来,遥望远处,只见一个巨大的匾额高高悬起,上面龙飞凤舞的写着两个字——袁府!他们的驻足观望,引得周围人群一阵慌乱。随后,这群东凸国的凡人就欢呼着下跪,朝着他们三跪九叩。
无视周围的喧嚣,楚少天等人带着一丝疑虑的神识外放,搜寻了一下袁府,结果,众人脸上立马现出了惊骇的神情。虽然看袁淑涵的脸色就知道不会是什么好事,但眼下这种情况他们也决然无法接受。
一个跨步,袁淑涵直接来到了袁府之内。一双白皙光洁的玉手,此刻却是紧握着,淡青色的经脉也随之清晰可见。一步一步的颤抖着娇躯往前走着,呼吸也越来越急促了。
在袁淑涵进入袁府之后,楚灵雨也想随之跟上,但却被楚少天阻止了,
“让她一个人静一静,独自去承担,正好可以磨练她的心境,对她今后的修炼有着莫大的裨益。”
闻言,楚灵雨不满的一扁嘴,但也没有跟上去,算是对这种做法的默认吧。
神识扫过一具又一具的尸体,有熟悉的,也有陌生的,甚至还有一头一阶妖兽的尸体,袁淑涵就顿觉脚步变得越来越沉重,越来越迈不开了。
来到自己昔日闺房的门口走廊处时,横卧着自己当初的贴身丫鬟香儿的尸体。咬了咬牙,继续往前走。
穿过敞开的大门,进入了自己的闺房后,袁淑涵一步就来到了自己母亲身边,趴在这具早已没有体温的尸体之上失声痛哭着,再也无法压抑了。
十年前,整个袁府的人都相拥而泣着送袁淑涵离去。十年后,她再次回来,迎接她的竟是整个袁府一千三百四十二具尸体!一千多条的人命,其的家人更是无一例外尽数罹难。无法接受,却不得不接受的事实。
袁淑涵独自一人含着泪,将其家人的尸体就集中在花园中的那株小银杏树下,那是袁淑涵出生那一日,其母亲亲手栽种下的。
呆愣愣的站在小银杏树下,“望”着自己的家人,泪水早已干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