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星期三两大校草双双缺席的沉寂之后,星期四,陆青岚终于出现了。他一走进教室,就引来了一堆叽叽喳喳的询问。
“你昨天到哪里去啦?”
“你跟宁威怎么会同时缺席,很可疑哦。”
陆青岚笑得一脸春风,他还是很享受被女孩子们围绕的感觉的。他把手提包甩在肩上,笑笑地在女孩子中间穿过。
“听说宁威出了车祸,是不是真的?”
陆青岚收住了脚步。
“总觉得很假哎,难道是以车祸为借口,请假在家,偷偷请家教恶补?”
“需要吗,宁威的成绩,即使不用恶补,考名牌大学也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话说,陆青岚,你准备和宁威考同一所大学吗?。”一个梳着两条小辫子的女孩声音尖细地问着,却得不到陆青岚的任何回应。
她小心翼翼地推了推木立当地的陆青岚。
陆青岚还是一脸耍宝的白痴傻笑。但是泪滴却从他的眼角溢出。
“陆青岚,你怎么了?陆青岚!”
“喂,陆青岚,你别吓我们。醒醒……”女生们叽叽喳喳地呼唤着失神的陆青岚。
“车祸……”陆青岚喃喃地吐出两个字,忽然回过神来般地紧紧抓住眼前娇小女孩的衣领,嘶声问道,“什么车祸?宁威怎么会出车祸?他现在怎么样?”
那位女孩被陆青岚的样子吓到了,她被陆青岚紧紧抓着衣领,眨巴着眼睛,小心翼翼地问:“宁威出车祸的事情,你真的不知道?”
陆青岚猛然放开眼前的女孩,以几乎是吼叫的方式说:“废话!快点告诉我,他怎么了!快!现在!立刻!马上!”
女孩注意到,陆青岚那双清澈的眼睛,此刻布满血丝。
没有想到陆青岚会如此激动,女孩们反而于心不忍了,七嘴八舌地安慰道:“他没事啦,据说没有生命危险。”
“据说现在在市立第二人民医院,但是好像还不能探视的样子。”
“你别担心啦,他不会有事的……”
陆青岚甩下书包,转身朝教室外跑去。他万万没有想到,他以为抛弃了自己的宁威,实际上是出了车祸——在自己为没有收到宁威道歉的短信而失望的时候,宁威却躺在医院里昏迷着……
然而跑出不远,却被班主任挡住了去路。
“你干什么去?快要上课了。”班主任无情地拦住陆青岚。
“我要去看宁威,放开我!”陆青岚吼着。
“你怎么这样对老师说话!”班主任的语气中透着愤怒,“你们一个一个,还像什么话?再说医院那边说宁威现在还不能接受探视,等到他的身体情况恢复到可以接受探视的程度,我会组织同学们一起去探望他的。”
听着班主任无情的语言,陆青岚不甘地咬住嘴唇。他一回到教室,就偷偷地拨打宁威的手机。“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果然如此。陆青岚的胸口却感到一阵疼痛,眼泪又差点要掉下来。
午休的时候,陆青岚根本没顾上吃饭,下课铃一响就冲出了教室,拦了出租车直奔二院。
在二院楼下的大厅中,却遇到了恰好来给哥哥送午饭的宁静。
去过宁威家无数次的陆青岚,当然认识宁静。他看到宁静,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抓住宁静的手臂问:“宁威……他怎么样了?”
声音竟有些微颤。
宁静望向陆青岚的眼中却满是愤恨。她想起了哥哥的伤势,想起了哥哥想到陆青岚时的苦涩眼神。她认为,哥哥之所以会变成这样,全都是陆青岚造成的。
宁静猛然甩开抓住自己手臂的陆青岚,对陆青岚怒气冲冲地说:“不用你管!我哥哥和你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请你回去吧。”
陆青岚望着宁静那如男孩般坚毅的脸庞,声音中几乎透着哀求:“求求你,就让我见一见宁威好不好?让我远远地看他一眼,只要看到他还好,我就放心了,好不好?”
宁静看到这样软弱的陆青岚,气不打一处来。她仿佛又看见了在父亲的殴打面前软弱地哭泣着的母亲,和代替母亲承受了父亲的拳打脚踢的哥哥。
她狠狠地用力甩开陆青岚的手,陆青岚一下子摔倒在地。
宁静俯视着摔在地上的陆青岚,冷冷地说:“我的哥哥不用你担心,从现在起,我再也不想看见你出现在他身边!”
说完,决然地转身,向医院的电梯间走去。只余下狼狈地半躺在大厅的地上的陆青岚。
来来往往的人群好奇地望着这个蜷在地上捂着脸无助地哭泣的少年,却没有一个人上前搀扶他一把。不久,两名医院的保安一左一右地将陆青岚从地上架起,架到了保安室。
保安室中,年过五十,头上有点“荒凉”的保安队长让陆青岚坐下,然后坐在他对面问着。
但是,哭到崩溃的陆青岚根本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保安队长无奈地摇了摇头,和另一个保安一起将陆青岚送到了邻近的派出所。
“这个少年不知道为什么,躺在我们医院的大厅里。而且好像神智不清,我们作为医院的保安,又没有权利搜索他身上的证件,只好交给你们了。”保安队长对派出所的民警苦笑着说。于是陆青岚发呆和哭泣的地点,又从医院保安室变成了警察局。
警察们也不与陆青岚多罗嗦,任他一个人在旁边哭泣,从他的身上搜出了学生证、身份证和手机,很快就联络上了陆青岚的母亲与班主任。
母亲从任教的学校翘了课,急匆匆地赶来,而班主任赶来的时候,则一脸“怎么又是你”的神色。
两人在警察局的接待室中,看见了将脸深深埋在臂弯中,瘦削的肩膀不住地颤抖着的陆青岚。
母亲将温柔的手轻轻放在陆青岚的肩上,柔声问:“青岚,怎么了?”听到母亲的声音的陆青岚一下子扑到母亲的怀里,“哇”地大哭起来:“宁威出了车祸,他们不让我看他……”
陆青岚的母亲用慈祥的手温柔地抚模着陆青岚的头发。
“乖,不哭了,等宁威出院了就可以见到他了,不是吗?。”
“我等不了那么久,我怕失去他,我不要失去他……”陆青岚哭喊着。
此时,一直以来都很迟钝的班主任终于忍不住怀疑了,她轻声问陆青岚的母亲:“你儿子和宁威之间,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关系?”
理应最了解儿子的母亲,却无言地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啊。”
她只是抱着怀中,为了朋友的车祸而无助哭泣的儿子,在儿子耳边轻声说:“乖,跟老师回去上课好不好?你这样哭下去,就更加见不到宁威了哦。宁威肯定不喜欢看你哭。”
哄小孩般的话竟然收到了效果,可见陆青岚此刻的心情的混乱程度,思考能力已经比不上一个五岁孩童了。
默默地点了点头,陆青岚无言地擦干眼泪,跟着班主任行尸走肉般地向学校走去。
路上,从陆青岚的母亲那里没有得到八卦新闻的班主任不死心地问陆青岚:“你和宁威之间到底是什么特殊关系?为什么他出车祸你要难过到这种程度?”
陆青岚怔怔地回答:“他是个坏家伙……”
班主任再问,陆青岚还是这样一句话。没有问出八卦新闻的班主任隐隐有些失落,但是这或许是最近风雨飘摇的校草们唯一的幸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