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多打电话的时候,黎强在工地上。他指着图纸,正向包工头发火:“这儿,还有这儿,你们是怎么搞的?”
俩个包工头,面面相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气都不敢出一下。最近,黎总工的火气特大,为一点小事,动不动就向他们开炮。
“返工重来!”刚刚说完,手机响了。黎强余怒未消,按下接听键,不客气地“喂”了声。
“你……”多多一怔,以为打错了,“好”字还没说出口,匆匆挂断了。于是,她拿起座机,对着手机上的号码,又重新拨打了一次。
“你好!”这次,黎强的脸色虽阴沉得吓人,语气却客气多了。
“嘿嘿,猜猜我是谁?”她没讲滨江话,而是用一口标准的普通话问他。经过上次的忽悠,她和黎强说话随意多了,完全没有刚接触时的矜持。
“多多!”黎强整个人愣住了,手中的图纸和笔滑落到地上也全然不知。喊出后,足足停顿了十几秒,才哑着声音问,“来北京了?”
“嗯。今早到的。”
避开包工头怪异的眼光,黎强快步来到一个空旷的场地。这儿人少,离施工的地方也远。握着手机,喉咙仿佛被东西堵住了,千言万语,不知道从何说起。过完春节,来北京近二个月,原以为把她淡忘得差不多了,没想到她的一个电话,竟能让他如此心慌意乱。
黎强半天没说话,多多以为信号不好,连连“喂”了几声。
“呵呵,刚才那地方太吵。”
“在工地?”
“是啊。”黎强的表情和声音很快恢复到了常态,对着电话,夸张地说,“俺苦命,正顶着烈日、流着汗水辛勤耕作呢。”
“呵呵,有这么严重吗?春天阳光明媚,我想晒还晒不着呢。”
“请你来晒晒?”
“呵呵,算了,还是我请你吧。”
“还请我晒?再晒就成非洲人了。”
“笨!是请你吃饭。”
黎强无声地一笑,当然知道不是请他晒。
“今天才到,不老实呆在家里陪陪老公,野出来干什么?”他略带试探、开玩笑地说。不知道为什么,一直以来,他不愿去打听多多的家庭情况,只是从她偶尔的谈话中,得知她的老公在北京,像今天这样,主动提到她的老公,还是第一次。
“不是我不陪他,是他不陪我啊。”起先,多多拖长音调,故作冤屈,一副玩笑的口吻。后来,呵呵一笑,认真地说,“他这两天开会,没时间。”
“哦。那你等着,我马上过来接你。”问清多多的位置,黎强挂断电话,来到那俩位包工头面前,指着图纸和他们讲解了几句,便急匆匆回到项目经理部。
“小沈,我有事出去一下。有什么事情,找刘经理。”经过办公室的时候,他交待秘书小沈。然后到自己的办公室,月兑下安全帽,抓起桌上的车钥匙,兴冲冲赶往宿舍,花5分钟冲洗掉一身的汗臭,才出门。
黎强的工地离海淀区不远,半个小时,就到了多多所说的小区。给她电话后,他在车上,像是陷入初恋的少年等待梦中情人出现一样,既兴奋,又紧张。这种感觉,和老婆刘娟也不曾有过。当年,他和刘娟是同学,郎有情,妹有意,没费劲,就追到手了。
今天,多多穿着非常随意、轻松。一件黑色的紧身T恤,外罩一件白底碎花小坎肩,下穿一条蓝色牛仔裤。远远看去,就象一个20多岁的小姑娘。她这身打扮,黎强还是第一次见到。
多多一脸快乐地向他走来,瞬间,他作出决定:对多多的这份情感,他将深埋在心底。他可以为她赴汤蹈火,甚至丢掉性命,但他不能去破坏她幸福的生活。从今往后,多多就是她的妹妹。有了这个决定,黎强面对多多时,就坦然多了。
“想吃什么?”在车上,黎强问多多。
多多客气答道:“随便。”
“可没随便吃。”
“呵呵。”多多冲他一笑,“你吃什么,我就吃什么。”
黎强知道,再问她也不会说,干脆自作主张,带她到离工地不远的星怡酒店。酒店的老板也是滨江人,别看规模不大,菜却做得非常不错,尤其是鱼,地道滨江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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