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权叔带着郎中来敲门,郎中在隔壁看完宋公子和权叔的伤,来替九九母子开些调养的汤药。郎中验看了火娃的尿布和屁屁,又号了九九的脉,说:“孩子太小,不能吃汤药,只能大人吃药、发了女乃水喂孩子,孩子吃女乃就和吃药一样的,只是乳母近日里切不可再出门去了!夫人产后劳碌,恶露不尽,还需另加些益母、当归…….”说着给九九也开了个方子。
九九觉得自己也是懂医的,想接过方子斟酌一下,早被权叔拿下,递给店家配药去了。
郎中和宋权叔走后,九九挑出几块银子、抱着孩子、再次来到隔壁。
谁知店小二拎着饭屉紧接着也敲门进来,吃中饭的时间已过了好一会了。
小二一样样将菜端到桌上:
一碟白切羊肉、一碟素烧豆干、一盘韭菜炒猪肝、一盘红烧鸡、一条糖醋鲤鱼,又端出一大碗鸡汤——这是给夫人的;拎出一小壶酒——给两位爷暖身子的;一大盆米饭和一盘馒头——不够可以添!
“老爷夫人们慢用。”小伙计说完就退出了房间。
饭菜的香味弥漫着整个房间,宋公子许是饿了,捂着包扎好的伤口,努力挣扎着想起来吃饭,权叔一边让公子躺着别动,一边对九九说:“先吃了饭再说吧!来帮我一把。”
权叔手臂有伤,九九只好把孩子放在另一张床上,上前帮忙给宋公子垫枕头,让躺在床上的公子略微抬高了头。
九九没有吃饭的打算,她固执地掏出银子放在桌上,轻轻推到权叔面前。宋公子给权叔递个眼色,权叔说:“好吧,我们收下了,只是你一个人也吃不了两个人的饭菜,这么些银子怕是用不掉的,咱们离开的时候照实结算吧。不过既然你付了银子,就是同意咱们在外人面前扮作一家人了,对吧?”
九九奇怪,为什么付了银子就得假扮一家人?仔细想来,大概是给了他们银子,就表示一起吃饭开销了。九九觉得自己的嘴真是笨,总是说不过别人,于是只好总是委屈自己做自己不情愿的事情了!
九九结结巴巴地辩解:“两位误会我的意思了……我实在是不愿意,我只是想和你们分分清楚……”
“夫人,就算你再救我们一回吧!好了,什么也别说了,大家都饿了!”权叔受伤的胳膊艰难地往空碗里盛饭、夹菜,准备喂给公子吃,九九只得接过碗和筷子,说:“我来吧。”
权叔一勺一勺地喂公子吃饭,九九在一旁端碗、传菜。公子吃了几口就说饱了,扭头躺下,不再言语。
九九默默无声地和权叔坐下吃饭,拘谨得很。
下午,九九喝了店家帮忙熬的中药。
晚饭自然也是丰盛的,只是鸡汤换成了浓酽的鱼汤。
九九吃晚饭时依旧很拘谨,她不喜欢和陌生人一起吃饭,尤其是不喜欢和宋公子这样沉默寡言的人在一起,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九九多么希望和俊杰在一起啊!
权叔很想知道九九的情况,于是没话找话说:“还一直没敢问陈夫人,去京城时投亲还是访友呀?要在这里停留一段时间,要不要给家人写封信,免得他们惦记呀?”
九九只得半真半假地告诉他们:自己本是廿八都人,姓刘,嫁到了兰溪,丈夫进京做买卖了,自己的爹做药材生意被人冤枉了,现在京城大牢里,自己进京和丈夫会面,还要去看望爹。
九九和两个男人也没什么可多说的,吃完晚饭就回到自己房里。
喝了二煎中药,火娃睡了。九九一时心里惆怅,想念爹、想念俊杰,长吁短叹了一番。
她知道两个男人不是一般的商人,他们到底是什么人?死在树林里的又是谁?他们为什么非要和自己同行?九九的好奇心驱使她从包袱里拿出了个装着常用的法器小锦囊,取出一截檀香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