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我不想再这样吃闲饭了,我想在药铺里干些事。我知道我不懂医、也不太认得药,但是我能学,你和胜叔能教我,姐姐肯教我就更好了。”延之说:“德春堂是刘家的铺子,我姓刘,我儿子也姓刘,我想为刘家的铺子出力,我不想让姐姐一个女人这样辛苦,来养活我们一大家子!”
章氏也顺势说:“爹,我在家伺候你老人家是理所当然的。可是延之不做事,在家吃闲饭,让人笑话!现在我们无论买一点什么,哪怕是小针线、根根的小零嘴,都要问爹您或者姐姐要银子铜板,实在是丢人!看姐姐的脸色吃饭,心里实在不舒坦。”
刘老爷听了觉得有理,点点头。
晚上,九九回家,饭菜已经上桌。红烧老豆腐、香椿炒鸡蛋、肉片炒辣椒、油炸小溪鱼……章氏掌的勺,味道不错!
两个男孩乖巧地吃着各自碗里的饭菜,偶尔小声嘀咕几句,然后一起呵呵傻笑。
“吃饭不许说话。”九九管教孩子。
章氏赶紧给两个男孩碗里各夹上点鸡蛋,小声催促:“快吃,快吃,吃了进屋玩去。”
九九也适应了这种日子,虽然没什么好多说的,亲热不起来,但是一家人,能这样衣食无忧、能和睦地相安无事,也让她十分满足。
吃完饭,刘老爷放下筷子,两个男孩回里屋去了,章氏收拾着碗筷。九九起身,却被父亲叫住:“九九,爹有话跟你说。”
九九坐下。
刘老爷:“九九,从明天开始,延之和你一起去药铺吧。他不懂,你可以教他。”
九九冷冷道:“我教不来,你要是让他管药铺,我就回家来。”
刘老爷:“德春堂毕竟是咱们刘家的药铺,虽说现在铺面是向宋老板家租来的,可是招牌还是原来咱们刘家的老招牌。延之是咱们刘家唯一的儿子,你总不能占着铺子不让他进吧?”
九九听了心里一颤,像是被冰块击中了一般!她没想到老父亲会这样说。九九他们四年以前回到廿八都以后,两个舅舅各回各家去了。九九一心想开药铺,两手空空,只能一切从头开始。先是做点小买卖,半年以后租了小兰的夫家宋老板的门面房子,宋老板也是看在小兰原先是九九的贴身丫鬟的份上,才便宜租给九九的!
重新开了“德春堂”以后,刘老爷身体不好,全靠九九忙进忙出,既要替人看病,又要四处进药材。胜叔年迈,也只能帮着看看铺子,算算帐。现在,药铺好不容易有起色了,刘延之他来能干些什么?!
章氏放下碗筷抹布,说:“姐,你弟弟虽然不才,那也是你弟弟,你侄儿不管怎么说也姓刘,火娃是个聪明孩子,可是真不知道是姓什么的?!德春堂总该姓刘吧?!你霸着药铺不让刘家人插手,你想让药铺姓啥?”
九九原本还在犹豫,现在一听提到了火娃的身世,话还这么难听,不由怒火“腾”地一下串了上来!心想:“如此无耻的人!真是本性难移。想从我手里夺走药铺?你们休想!!”
整整一夜,九九难以入眠。难道真是自己心胸狭窄,没有原谅弟弟吗?还是弟弟一家实在欺人太盛?爹爹竟然帮着他们说话?我养活他们一家子,他们还嫌不够?弟弟虽说是养子,但也是刘家的根,他要经营药铺似乎也挺合理,但是,就凭他根本不可能。我该怎么办?……
想了一夜,第二天一早,九九还是下了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