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幽静的护林点里一下子来了这么多稀客,七叔忙得不亦乐乎,搬出了压箱底的腌制火腿和咸黄鱼,又杀了只土鸡,我烧了一大锅热水烫后,和阿里一起帮着拔毛,又把钓来的岩鱼杀洗干净,老关和老赵也来帮着洗菜淘米,山谷里升起股股炊烟,一幅白云深处有人家的美景。七叔说自老关这帮知青回城后,这里是第一次如此热闹。
开饭咯,我和阿里抬出了七叔的圆桌到杨梅树下,搬出了七叔烧的菜,有红烧鸡块、红烧溪鱼、野葱烧鸡蛋、火腿炒西红柿、咸黄鱼燉鸡蛋、盐烧土豆、闷蚕豆、烤山笋、烤番薯、烤土豆等,最后还有一个青菜蘑菇鸡汤,满满一桌,好不丰盛。
七叔搬出了一缸床底下藏着的高粱烧酒,这酒是去年用他用自己种的高粱自制的,打开后,酒香扑鼻而来,七叔端起杯子说,今天真高兴,家里来了那么多稀客贵人,大家要多喝点,一醉方休。众人亦起身,真心感谢七叔的盛情,均一饮而尽。
美酒、美景、美菜,加少好心情,众人喝得非常尽兴,两缸高粱烧酒快喝见底的时候,都横七竖八在太阳底下倒下了。
温暖的阳光洒在这个温馨的山谷里,小院又恢复了宁静。
当众人正在酣睡时,一堆远方飘来的乌云渐渐堆积在山谷上方,遮住了太阳。
“下雨啦!”七叔叫了起来,我们迷糊着醒来,密集的雨滴已经开始落在我们身上。
等大家慌忙把桌椅收回房里后,我一看手表,居然已是下午五点多了。
这场春雨越下越大,屋外的小路开始变得泥泞万分,我想跟七叔借蓑笠回家,七叔吸了口烟说,小白,这下雨的山路不好走,你们就别回去了,这里有多余的房间,今晚就凑合着将就一晚吧。
打开手机,山里收不到信号,我就用护林点的电话打回家里,给老爸老妈说了下情况,老爸老妈很意外,托我替他们向七叔问好。
七叔的高粱烧酒后醉很厉害,晚饭大家都不想再喝了。
饭后,七叔捧出一小筐早上采摘来晾干的新鲜茶叶说,现在炒茶给大家喝,大家都很新鲜和期盼。
老关自告奋勇说,七叔,让我来吧,看看我当年当知青时候的手艺有没有遗忘。
七叔呵呵说好的,我来帮你控制火好了,七叔先用吹风机把铁锅烧得火热,然后老关将阴晾过的新鲜茶叶倒进锅里进行“杀青”。与炒菜不同,老关是用手在滚烫的铁锅上来回翻腾炒茶的,看得出来,当年老关也是一把好手。
老关边炒边说炒茶“杀青”注意事项:杀青的时候要注意就是火工,火工要大,就是在炒茶的时候,不能让茶给炒焦了。“杀青”两、三分钟后,接下来的工序是“揉捻”,“揉捻”讲究的是力度,将刚刚“杀青”完的茶叶倒出来,在簸箕上来回揉捻。他说,要注意用力来揉捻,把茶换着方向来揉捻,让茶在揉捻的过程当中变细,还有就是在揉捻的过程当中,要把茶叶经常的晾开。揉捻后,再将茶叶倒进铁锅里,这一步叫复火,这时要注意控制温度。
老关说任何时候,炒茶都要讲究火候,像第二次炒茶的时候呢,我们的火候就要比“杀青”的时候要小的多,第三次炒回火的时候,也就是复炒的时候,温度大概要控制得再低些,并且在翻动茶叶的时候,要轻柔、快速一些。如果火候大的话,我们的手就要炒得快一点,倒出来揉捻,再复火,炒的温度一次比一次低,如此反复三到四次,这时,茶叶的颜色慢慢就变成墨绿,茶香也慢慢出来了,茶叶的清香弥漫在小屋里。
整个手工制茶的程序并不复杂,但工作并不轻松,经过一个多小时的炒制,一斤新鲜茶叶最后也就炒得二两左右的干茶,真是“谁知杯中茶,片片皆辛苦”啊!
老关给众人泡了一壶他炒的新茶,品了一口,沁人心脾,清香扑鼻,我们夸他真好手艺啊。
老关有点得意,感慨地说:“当茶青在你的指尖舞蹈,青涩的茶青到飘出满屋的茶香,要操手静静的去体会每个细节,体会和茶在一起的感觉,每个片刻,只有做者才能领会和感悟。”
老赵在一边笑了,“老关,你这是在炒茶,还是回味当年股票操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