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伙从温泉山庄出发,踏上古驿道后,心情就不由得舒畅起来。
师傅老关说的茶马古道,其实是留存古镇山间的一段废弃的古驿道。古镇历史悠久,汉代开始建县,属临海郡,古镇曾是县治所在地。方玉家所在的上宅村,曾是唐朝殿中侍御史、吏部尚书叶裕的家,故在古镇旧县治和上宅村之间修有条古驿道。驿道宽约五尺,鹅卵石砌面,依弯就曲,图形成放射状,系石匠们精心铺筑而成,远远看上去如一朵朵硕大的花朵盛开在地上。
雪霁后,暖洋洋的阳光照在头顶,踏着轻柔的白雪,迎着淡淡的山风,行走在清幽的山谷古驿道间。抬眼望去,远处那挂满白雪的林海,在山间冬风的轻抚下,起伏着海一样的波浪,还晶莹的闪着浪花般的银光。潺潺的的溪水,穿过冰凌,流向了幽幽的深谷。古驿道沿途中,竹林、草甸、松林等植被交替出现,溪流、瀑布、水潭点缀其间,心旷神怡。只有偶尔出现的古桥、凉亭、废弃的古驿站,才让人想起厚重的人文和历史。
其实这条古道,就是当初我刚认识方玉的那个夏夜,我陪方玉去上宅村走过的路。旧地重游,别有番滋味在心头。
“我们前面凉亭休息下吧!”老关走得满脸通红,浑身发热。
“小白,你知道这个凉亭的历史吗?”师傅问我。
“自我出生就有啦,好像历史很长啦。”
“呵呵,这里曾经是古驿站,你看看旁边那些废弃的石马槽和青石板。”老关道。
给老关这么一说,我仔细一看,原来凉亭边上真有块旧地基,堆着一些乱石,仔细分辨,依稀还有人工雕琢的痕迹。古驿站曾是朝廷沿驿道设立的负责官方接待、信息传递,道路管理的官方机构。
“现在这条路人好像少多啦!”老关问方玉道。
“是啊,现在村里和古镇之间的公路修好了,通了中巴车,所以走这条路的人就很少了。”方玉回答。
“以前过年过节的时候,这条路可热闹了。大家去古镇赶集,村里走亲戚拜年的,这里是必经之地。小时候过年,我们亲戚多,我跟爸妈出门两三天,去好几个村亲戚家拜年,走的全是这样的山路,半路里我们在这样的凉亭歇息时候,经常会遇到也在赶山路的亲朋好友,大家好不热闹……”方玉回忆道。
“以前这种生活有点像川端康成笔下《伊豆的舞女》中描写的时代,可惜就少了日本伊豆那路边随处可见的温泉。”我随口说道。
“呵呵,小白,你现在也喜欢看名作了啊。”师傅老关笑道。
“哈哈,师傅,是大学时候看的同名电影,后来又读的小说。”我回答道。
“哦,里面讲点啥啊?”方玉很好奇。
我给方玉解释,《伊豆的舞女》是日本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川端康成的成名作。电影里,三浦友和饰演的川岛是东京高等学校高材生。他到伊豆去旅行,在乍晴乍雨的山道上,遇见了一群巡回卖艺的人。其中一个娇小玲珑的舞娘,山口百惠饰演的薰,梳着古代发髻,背着大鼓,两人四目交换,互相吸引住了……川岛不嫌卖艺人地位低微,请他们到他住的旅馆玩耍。川岛和薰下棋作乐,耳鬓厮磨,川岛心神为之一荡。晚间,川岛给薰读剧本,两人的感情又更进一步……晨曦远望川流那边的公共温泉浴池,在蒙胧的雾气中薰天真地赤果果的向川岛扬手欢呼……这些景象都随着涛涛江水流去。因为当时社会封建思想,阶级悬殊,二人的感情在情泪中流逝……
结局处,方玉想到了我和她的故事,眼眶湿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