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薄的作业本里夹着一张照片,艺术照,上面就是她本人。
班里的女生可能我最熟悉得就是她了,因为她不单是课代表,也是生活委员。
生活委员嘛,顾名思义就是帮大家定个饭票之类的,不得不说饭票就是在学校的一种流通货币,甚至学校门口的一些小商店里都可以用。
“这算什么意思?难道她喜欢我?”我有些激动,有些忐忑,有些高兴的瞎想。
这事我谁也没说,一个人偷偷的把照片塞进贴身的口袋,这一天心里都是美滋滋的,偶尔瞟上她一眼,感觉世界都那么美好。
晚上下晚自习,回到宿舍,一群男人躺在床上胡乱的聊着,你一句我一句。
我和张军是一个宿舍的,苗伟在另一个宿舍,一个宿舍住12个人,上下铺,满当当的。
我和张军连铺,就是故意将床堆到一起,方便聊个天什么的,而我们的上铺就是全宿舍人的赌场。
那时候打扑克盛行,流行一种叫拖拉机的玩法,三张牌比大小,什么豹子、清一色之类的。
我和张军很少玩,我家那时候还有点钱,一星期能给我50块生活费,在班上算是中游,张军家条件就不是很好一星期大概只有30块钱。
学校吃饭流行合伙,两个人打一份菜,省钱又和算,而且可以节省时间,一个人去打菜,一个人去买馒头稀饭。
一顿饭也就1块钱,很便宜,或者称呼是猪食比较准确。
我们俩头凑头在一起听着收音机,这可是好东西,是张军偷带来的,虽然很破但是不耽误听。
上铺六个家伙在玩牌,不时压的床板吱吱作响,一般情况下牌局不散我是睡不着的。
但是我一点意见也没有,因为时不时的饭票就会顺着床的缝隙掉下来几张,我一天的饭钱就省了。
除了我们俩和在打牌的几个人外,其余人都在自己床上聊着,你说一句,我接一句。
“今天于燕给了我一张照片,你说她是不是有啥想法?”不知是谁说了一句。
因为已经熄灯了,也不知道是谁说的。
我马上竖起了耳朵,因为我也有一张。
“什么?你也有?”有人接话了。
我听出来说话的叫于洪亮,人长得有点小帅。
“我靠,这是撒大网啊,也给了我一张。”我对面铺躺着的赵凯坐起身来,从床头挂着的衣服里掏出一个东西。
借着月光,我朦胧的看出是照片。
于洪亮拿出手电,照了照赵凯手中的相片,说道:“来,看看,是不是一样的。”
三个人都拿着照片往一起一凑,我和张军也凑上去看。
“我去,一模一样。”
“难道她看上咱三个人了?不知道挑哪个?”赵凯很猥琐的笑着说道。
“哈哈,谁知道?还不知道是不是就咱三个呢?”刘华不在意的说道,他就是第一个出声的人,家里比较有钱,不缺女人。
几个人都回到床上,顺着这个话题聊了一会班上的女孩。
我偷偷拿出照片,捅了捅张军。
“我靠,你也有。”张军拿过照片就着月光瞧了瞧。
“你要给你。”我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感觉,反正很不舒服,仿佛自己就像是放到超市货架上的商品,让人拿起来看了看又放了回去。
“嘿嘿……”张军小声的笑了笑,“这可是人家给你的定情信物啊,我可不要。”说完把照片塞回给我。
我顺手一塞,也不知道塞哪了,这照片就像失踪了一般,再也没找到。
第二天上课,什么还是老样子,我也没对于燕说什么,她也没对我说什么。
不过刘华说的还真对,这照片她一共给了9个男生,都是班里长得不错的。
我一直觉得我长相一般,不知道她为什么会给我,难道我也有高帅富的潜质?
课还是一节节的上,日子还是一天天的过。
一星期过后,这个满班级撒了一个大网的女孩于燕还是和刘华走到了一起。
其实我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一起上过床,因为我根本不知道男女在床上能干什么。
只是看到原本是一个人吃饭的刘华,现在吃饭总是有于燕陪在身边。
我和刘华的关系不是很铁,但是也算是朋友,可张军和刘华关系很不错。
一天我和张军苗伟在操场玩,我和苗伟在场边做着看张军踢足球。
张军踢了一会,估计是跑累了,走到我俩身边坐下,我们三个有一搭无一搭的聊着,别看苗伟极度低调,但是这小子对足球的热爱一点也不逊色于张军,他们聊足球的事,我偶尔掺合上一句。
操场很大,不少小情侣也在散步。
我反正也不懂,也不眼红。
这时候就看到于燕和刘华也在那溜达,于燕挽着刘华的手很甜蜜的模样。
“看,于燕和刘华。”我指了指那边。
苗伟扫了一眼,没有任何反应,这小子对于女孩就是石头一块。
张军有些不屑的瞟了一眼,咧咧嘴说道:“于燕这女的,就是看上刘华有钱才跟他的。”
刘华有钱是众所周知的,每周学校休假两天,周一返校的时候总要提前1小时做小客车返校。
因为早点来可以偷偷去游戏厅玩一会。
我一般就是买个两三块钱的游戏币玩玩,过过手瘾就好了,玩一些街霸啊三国啊之类的。
像是那种老虎机之类的,我都不敢伸手。
但是刘华每次都在玩那个,一次都是几十几百的游戏币买。
他家好像是做建材生意的。
我又象那个方向看了看,问张军:“刘华不知道么?”
“哼,他才不回去理会这个,反正他有的是钱,玩玩而已。”张军很随意的说道。
我突然感觉到一种很无奈的感觉,又像是对于燕这个女孩有些厌恶。
虽然不懂什么叫爱,但是一直都是以为喜欢的是人才会在一起,喜欢的是钱的那种感觉让我对这女孩又看低了三分。
我没再说什么,只是静静地看着风吹过摇摆不定的树枝。
因为上的是技校,所以总要上实习课。
学校在一家工厂租了几间破旧的厂房当做我们实习的车间。
第一次上实习课的时候是激动无比的,几天前就和张军苗伟出去买好了钢锯锉刀手套之类的东西,苗伟还顺手买了个小型的录音机。
这可是稀缺货啊,没事晚上我就和张军把这小东西抢过来听。
苗伟也不知道从哪搞来不少磁带,有张宇的、郑智化的……
我最喜欢郑智化的歌,那首年轻时代是我最喜欢的,那时候真的是上衣的纽扣要故意松开几个,漏一点排骨胸肌。
第一次进工厂,虽然是实习车间,但一切都是那么新奇,破旧的车间里分成几个区域,每个工种占据一个。
走进钳工车间,一个个巨大的铁桌子,中间用铁丝网分成两半,每一边有4个老虎钳。
最里面还有两个砂轮机,两台钻床。
我们都很好奇的看着这些铁玩意,这瞧瞧那看看。
“自己找位置,每人一台老虎钳。”实习老师发话了。
我和张军并排在一个桌,苗伟在我身后的桌。
“以后就按照这个位置就行了,好,你们几个人跟我来。”实习老师说完转身往外走。
他指的就是我们这个桌,我们这个桌全是男的,跟着老师来到一个装满废铁板的小房子。
“抬几块铁板回去。”老师又发话了。
我们一群人吭哧吭哧的抬了几块很大的铁板回去。
实习老师是个年轻人,比我们大不了多少,整个就是一个大混子,一天也来不了车间一次。
他给我们演示了一遍如何拿钢锯如何握锉刀如何用卡尺之后,指了指地上的几块铁板留下了句:“每人
在这上面割一块铁块,然后给我挫成80乘80的方块。”
看着实习老师消失的身影,我们一班人是一轰而上,抢占最好的铁板……
第一天实习还是蛮有趣的。
第二天还可以。
第三天已经没有新鲜感了,每天总是重复相同的动作,一个心性未定的孩子怎么可能不烦。
实习课是2星期,然后上2星期文化课,又是实习课。
几次以后,实习课基本车间就没人了,要么在厕所吸烟,要么在垃圾堆蹲着聊天。
女生总以各种借口逃课,什么肚子痛啊之类的,虽然我不明白肚子痛意味着什么?
就这么混了一年多,我总是不好也不坏。
个头在这一年长了很多,有1米82了,但是还是比较瘦,才120来斤。
在这个期间我不经意的得到了一个外号,“色哥。”
这名号之响亮简直是旷古烁今,仅仅在一天之内就传遍了钳工一班二班。
我简直有点莫名其妙,长这么大还没被这么出过名,班上的每个人看到我都会嬉笑的喊一声:“色哥。”
我坚绝不搭话,只要有人称呼我这个外号,无论他说什么我一概不理。
这个时候我发明的一个小玩意也在班上问世了,这东西的露面简直让我在全班女生面前露了一次大脸。
以至于他们看到我都会很暧昧的抿着嘴偷笑,那眼光让我这低调男孩浑身发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