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个连市里都很少去的人,活动范围就是小镇的周围,张军虽然离市里很近,不过他的家庭条件也没什么机会去市里花闲钱,苗伟就不用提了,万年宅男一个。
我们三个很好奇的看着那几个玩得津津有味的家伙。
那个女的拿出了10块钱蹲下来,一只手拿起一个小棍子对着盘起来的绳子插了下去,嘴里说道:“我就压这个。”
那个男的盘绳子的时候我看得很仔细,这女的插的那个孔是对的,肯定能挡住绳子。
另几个男的也都掏出十块钱,压了上去,基本都是压另一边。
手里捏着绳子头的男人喊了句:“压好了没,压好了就拉绳子了。”
话音刚落,他一只手很快的一拉,绳子果然被棍子挡住了。
那女的赢了二十块,几个男的输了十块。
我就感觉我有点蠢蠢欲动了,一扭头发现苗伟这家伙居然比我看起来还有想法,两只眼睛紧紧的看着那个男人盘绳子的手。
连续看了几次,每次的结果都和我看到的一样,每次我默默选中的那个孔都能拦住绳子。
我站起身凑到苗伟面前,“玩玩?肯定能赢。”
苗伟马上同意了,张军也没反对,三个人都觉得肯定能赢,因为看起来这实在是太简单了。
我们三个掏出钱凑了上去。
三个傻子很得意的凑了上去,准备大杀四方,完全没注意正在开局的那个人那微微上翘的嘴角。
那个女的又拿出了小棍子插了上去,我们三个也压了上去,和那个女的压的一样。
我很确定不出意外的话,这次肯定会赢,我们三个都看得很清楚。
那个坐庄的男人喊了句:“压好了没,压好了就拉绳子了。”
那女的突然说了句:“我压这边吧。”
我们都没在意,我还寻思,“这傻子,明明是这边,嫌钱多了。”
然后我就看到了神奇的一幕,绳子穿过了棍子……
“好,这是你赢的,这是你的……”坐庄的男人随手赔了压中的人的钱。
我当时就有点莫名奇妙了,这不可能,我看得很清楚,一定会是我们压的那个,我们三人有点不可思议的互看了一眼。
地上那男人又开始盘绳子,我这次是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直到他盘好我是一下眼没眨。
又掏出十块钱准备压上,被那个男人拦住了。
“不压十块钱。”他说。
我有点奇怪的看着他,“什么意思?”我问。
他指指其他几个压50块钱的人,说道:“最少压五十,有人压五十的话你们不能压得少了。”
我根本没寻思这算是什么破规矩,想都没想掏出兜里仅有的五十块钱压了上去,苗伟也压了五十,张军钱不够还和苗伟要了十块也压上了。
三个人有点孤注一掷的感觉。
结果可想而知,绳子很顺利的穿过了棍子……
我们三个全都傻眼了。
钱啊……好几个月攒那么几十块钱几分钟就没了,我心里真是空唠唠的,突然有点不知所措的感觉。
地上那男人又盘起了绳子,可能他以为我们三个口袋里还有钱。
这时候几个路人经过,有一对情侣看了一眼,那女孩说:“这里还有玩这个的。”
那男孩说道:“傻子才玩,骗不死你才怪。”
我心里一震,看着那几个人,盘绳子和压钱的难道是一伙的?
我站在旁边以旁观者的眼光看着他们,我终于发现,我们真的是被骗了,他们真的是一伙的,真正是傻子的是我们三个……
那几个人看到我们三个没有再掏钱,自己玩自己玩了几次也全都跑了。
“我靠。”张军骂了句。
“咱三个这不是傻子么?让人骗了。”我郁闷的说道。
苗伟没说话,反而从包里掏出一小节绳子在手上盘来盘去。
我和张军有点傻眼地看着他,实在搞不明白这变态在搞什么?难道他还要研究出破解方法?难道他还要继续被骗下去?
我和张军足足象看傻子似地看了苗伟有半个小时。
“哈哈,我终于明白了,原来两个绳子头是一长一短啊,这样拉的时候就能让绳子松开,我靠,我们被骗了。”苗伟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我靠,这还用你说。”我和张军同时骂了一句。
苗伟看着我们两个正死死地盯着他,这才缓过神来,问道:“那现在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走呗。”我垂头丧气的说道。
我早就忘了我们此行的目的了,让这几个骗子搞得情绪低度低落,都不知道怎么出的公园。
“我们去兑奖吧。”苗伟来了句。
“兑奖?”我突然反应过来,“对啊,不是还中了一千八百多吗?”像是打了针兴奋剂,我马上就来了精神。
三个人的郁闷也一扫而光,商量着怎么去领奖。
自己找路是不可能的,张军不认识路,苗伟不用说,我不但不认识路而且还转了方向,他俩说是向东走,我怎么看都是向西走。
最终还是决定要奢侈一把,打个出租车。
三个人掏遍了口袋,只剩下了不足五块钱。
“够了吧。”张军问。
“不知道,上了再说。”苗伟一副财大气粗的模样。
拦了辆车,我顺手就坐到了前面,他俩坐到后面。
“去哪?”出租车司机问。
“福彩中心。”我说。
出租司机很惊异的扭头看了我一眼,说话的语气里有点羡慕,“哦?中奖了啊,恭喜啊。”
我没说话,点了点头。
车就开始动了。
转了半天出租司机来了句:“完了,我也找不到了,等等我问问。”
当时我真有下车的冲动啊,心里寻思“这家伙不会是要找人抢了我们吧。”
被骗一次真的有种草木皆兵的感觉,看谁都像骗子。
出租司机打了个电话,又开车了,这次倒是很顺利,没一会就真到了。
车一停,我一看计价器,二十三块六毛。
我没说话,也没动。
出租司机很奇怪的看了我一眼,也没说话。
坐后面的张军苗伟也看到了,沉默了足足有三十秒,苗伟发话了。
“王帅,你在这等我们俩。”说完拉开车门下车了,张军也跟了下去。
我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两个家伙扔在了车上,我看了看他俩的背影又看了看出租司机的脸,勉强说了句:“等一会吧。”
出租司机倒是没说什么,开了收音机,听着里面的广播。
十分钟……十五分钟……二十分钟都过去,出租司机也有些纳闷了,不时回头看看我。
我就感觉这么点时间就像如坐针毡般难受,真想拉开车门跑出去。
我一直盯着彩票中心的门口,终于看到两个家伙一脸笑的走出了大门,可算是松了口气。
真怕他俩没领到钱把我就这么撂这了。
两个人上了出租车,苗伟说:“师傅,开车。”
“怎么这么长时间?”我很有意见的问道。
“别提了,人多的要命,排了好长时间的队。”张军也有点郁闷。
车最后停在彩票中心不远处的一个小饭店门口,苗伟给了出租司机一百块钱。
岂料这家伙居然来了句:“都中奖了不多给点?”
苗伟一愣,没说话。
张军算是脑袋转的比较快的了,“不少了,我们只中了个三等奖。”
这样这出租司机才不情不愿的开车走了。
我们三个现在也算是有钱人了,直接进饭店,点菜、开吃。
吃饭的时候苗伟从口袋里掏出了钱,给了我和张军一人一百块,我俩没说什么接过来揣在兜里,那时候好朋友的定义就是有钱大家花。
吃完饭,逛商场,苗伟买了套西装花了六百多。
把我惊了个够呛,我实在不明白这是什么衣服居然需要六百块,我印象中一件衣服最多也就是百八十块钱。
苗伟给我和张军一人买了件一百多的上衣,是件休闲的上衣,自我感觉穿上新衣服就是对,人都帅了一圈。
等到坐客车回到学校的时候苗伟口袋里也只剩下了三四百块。
回到学校,自然是大肆吹嘘了一番,只是我们都自动漏过了受骗的那一段。
别看没人只是被骗了几十块,但是这真的是很宝贵的经验,以后的好多年我都没在受过骗,除了女人。
日子又恢复了平时那种千篇一律的生活,完全不知道以后自己的目标是什么,每天还是上课、实习、偶尔去次录像厅。
虽然我对男女之事的理论基础已经很深厚了,但是却一点实践经验也没有,还是和往常一样,和女生说话一样会脸红。
唯一的变化就是我已经完全没有了那种上学要好好学习的想法,我已经变成了一个实实在在的九流小青年,上课睡觉、晚上打扑克。
学校要新建一栋教学楼,把一栋围墙拆了,很多学生到了半夜会偷偷从拆掉的墙跳出去,去游戏厅或者放像厅。
而且学校周围已经开始有网吧出现了。
学校的领导也知道了这些事,就让三年级的老生每晚派五个人守住宿舍的大门,男宿舍三个人守,女宿舍两个人守。
不要以为女生都很正经,就拿我宿舍来说,半夜偷偷溜进去给男生暖床的就不下三个。
守夜就要一宿没觉睡,但是却是个美差。
我一直是这么认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