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宽大的袖子将这个动作完全遮住,蓝琳不知这王雷亭的底细,也不知他到底想要做什么,但是,从他阴沉的双眸后,她看到一丝希冀和热情,只是一瞬,便熄灭了,掩饰在沉沉的死水之下。
一时,她想到了来到这个世上时,被关的院子,想到如云似水的陈亦知,想到那个潜伏在黑暗中莫名的人。
会是谁?到底会是谁?
心不能平静,如何品酒。她的手撑在台子上,台下的声音对于她来说越来越遥远,思维混沌,突然,她闻到一股不同寻常的异香,竟然与那日的小胖子身上的一模一样,她顿时警醒,这味道似远实近,从一个地方飘来。
最终,她居然发现是阿扎木身上的味道,怎么他身上会有这个问题?蓝琳觉得自己就像是别人刀下的羔羊,要杀要剐,要蒸要煮,全凭别人的喜好。
情况是一团糟,蓝琳紧紧地闭上双眼,双手仍旧撑在台子上。
她没有动,搭台下,众人调侃的声音越来越大。
“看来不行了,我就说,一个妓子如何抵得过三个男人?”说话者猥亵。
“娘们,认输算了,快点让小爷开开眼,看看这冥离背后到底长着什么狐媚子的眼。”武林人士的粗鲁的声音。
“我看呀,这摘月楼也是一年不如一年,看着货色,吹得吧!”有人唯恐天下不乱。
“就是啊!估计也长得不咋地,要不然早都让我们开眼了。”
“……”
议论声越来越大,王妈妈的声音传来,带着几抹凶狠:“给我好好做,要是砸了老娘的招牌,有你好看。”背上也是一痛。
王妈妈看似抚着她的背,让她安心,脸上带着笑意,连脂粉都在扑哧扑哧往下掉,其实,她的手早都掐在蓝琳的肉中,声音很小,也只有蓝琳能够听到。
疼痛让她思维一顿,居然清醒一些。
“清溪,我来帮你。”阿扎木的声音,带着疼惜。
王雷亭阴沉的笑了几声,道:“我看,还是想着如何去找个合适的狗圈,戴着也好不难受。”
“你……还是小心自己。”阿扎木怒喝,就要发气,寿王似说了什么,两人不再斗嘴。
蓝琳也慢慢地静下心来,她深深地吸了口气,又缓缓地吐出,闻着浓浓的酒香,分别拿起三个酒壶,挨着闻了一遍。
她一招手,旁边的侍女上前,将三个酒壶分别倒出一杯酒,依次端给蓝琳品味。
第一杯香中带辣,却又不是特别浓烈。
第二杯绵软可口,有点像清酒,可喝完之后口腔里却带着辛辣。
第三杯带着微微的苦意,初喝时,整个舌头都会木掉,却在一会过后,满口留香。
她细细的感觉,仔细的品味,这酒中有酒,凭着她有限的调酒经验,这三壶酒定然是按照比例调配而成。
素月果然厉害,她又细细一品,根本就是三日前,她为了得到比好的待遇,显示出调酒的才能,精心调制出来的酒,不论是在年份,成分还是比例上来说,她都知道的一清二楚,这根本就是一场没有悬念的赌局啊。
她按照方子,跟侍女说了一遍,至此,任务很好的完成,心里的大石头却没有落下,到底今夜,会是谁夺走她的身体?
出现在夜晚,帮她治疗伤势的那个人,他……会出现吗?
大概过了一炷香的功夫,王雷亭顺利完成,阿扎木完成的最早,而寿王殿下,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他双手一摊,道:“这剩余的三壶酒味道奇特,实在是品不出了。”语气磊磊落落,没有一丝不满和愤怒。
蓝琳想,这寿王的品酒能力怕也不再自己之下,不过,是没遇到过调制的酒罢了。
时间过得飞快,结果很快便出来了。
她毫无疑问的成为今日的头筹,寿王除了放弃的三壶酒,剩余全部正确,王雷亭与阿扎木旗鼓相当,居然斗了个平手,两人皆答对了十三壶。
自然谁也不服谁,又要比个高低。
王妈妈再度登台,扭着她的肥臀,兴奋的好似一只老母鸡,将清溪护在身后,向寿王,阿扎木,王雷亭道了谢。
“好了,我们清溪姑娘的本事各位客官也看的清楚明白。”王妈妈急着菊花似的笑脸:“现在,就给大家开开眼,一睹我们清溪姑娘的芳容。”
蓝琳盈盈一拜,心中剧跳,训练过无数次的动作不差分毫,掀开盖在脸上的冥离,露出最美的姿态,到了绝对往后自己能享受的地位的关键时刻。
阿扎木双手紧握,并没有坐下,眼睛盯着台上的清溪,她轻柔如柳风的动作下,露出让他魂牵梦绕的容颜,淡淡的妆容,映衬着一汪秋水徐徐,似有些娇羞,又大胆直视,他看的痴了,宛若看到一只纯洁的雪莲在慢慢地绽放。
旁边的王富贵露出贪婪的眼神,没想到这小妞,竟然有一种纯净剔透之感。
寿王倚靠在椅背上,眼里闪过一丝惊艳,没想到这丫头还会打扮,并没有画的妖娆动人,而是充分发挥了其眼似秋水的长处,将妆容画的晶莹剔透,如莲花般出污泥而不染,大家看多了浓妆艳粉,对这突然出现的小清新自然多了几分注目和渴求。
丫头,你还真是让人意外啊!寿王眯着眼,笑的弯弯地,手指不自觉的擦着杯盖。
“呦,还真是美人胚子,不错……”
“确实不错,就是味道浅了点。”
“只要晚上的不浅就行了呗。”
引来数人暧昧的哄笑,阿扎木怒吼:“不准你们侮辱最美的雪莲花。”大胡子激动的不成,王富贵一脸黑线,忙将阿扎木拉着坐下。
“草原上的呆子……”
“瞎,雪莲?也就是这没开化的野蛮人才这么认为……”
“行了,正事要紧,我说王妈妈开始拍价啊,莫不是又要出什么鬼主意,搜刮我们的钱袋啊。”
众人纷纷同意。
王妈妈笑的欢,一甩香帕:“看这位爷急的,行,行,行,现在就开始,出价高者可留宿三日,起价十两。”
“二两。”有人立马跟上。
“三十两。”
“……”
“一百两。”
“一百一十两。”
价格一路飙升,王妈妈喜的连眼珠子都看不到了。
“两百两。”阿扎木满脸涨红,大胡子一动一动的,王富贵的额头上冒出虚汗。
场面已经只有两个人在喊价,这不阿扎木才喊完,王雷亭就不阴不阳的抬价:“两百零一两。”那模样,一个瞪得眼珠子都泛红了,一个却好整以暇的独自一桌,一边嚼着花生米,一边嘴角咧开挑衅的笑意。
出乎大家意料之外,从头至尾,寿王都没有出价,看来只是凑热闹而已。
竞争到了白热化的阶段,蓝琳揪着香帕,站在搭台上,看着台下两个男人你来我往,像买货物一般,不断的抬高价格。
价格已经到了不可思议的境地,王富贵的秃顶上都冒出汗来,他已经萌生退意,那个王雷亭可是扫了不止他一眼,带着很大的威胁之意,他固然阴险,却最怕这些武林众人,尤其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傲霜,更是让他整日都睡不着。
这个人会不会就是……那阴沉的三角眼就似毒蛇一样盯着他,王富贵打算开溜,反正阿扎木不过就是个下屁孩而已,他的哥哥才不会受了几句摆布,就取消了生意往来,在怎么说,他的侄子现在可正把手在边关,他们这些马贼不能不通过他来偷运货物。
王富贵越坐越不安,乘着阿扎木不注意,小跑的遛了。
他这边一溜,摘月楼自然知晓。
蓝琳在搭台上也看的清清楚楚,暗觉不好,估计连这个还算可亲的阿扎木也不行了。寿王不出手,她觉得挺好,她可不愿意带着个喜怒无常,总是笑盈盈地男人。
可是,那个王雷亭,长着一双三角眼,深深地鹰钩鼻,满脸都是晦气,说不出的阴森,站到他旁边都觉得冷,看他独坐一桌,周围人离他三米之远,可见一斑。
陈亦知啊,陈亦知,那夜夜潜来相护的人,真的不是你嘛?
“两百五十两,”阿扎木目次崩裂,喊出如此价位。
王雷亭,将一颗花生米弹向空中,用嘴接住,美美的咀嚼起来,见众人都望向自己,他咧开嘴,阴沉的一笑:“别看啊,我可不喊了哦。”
众人只觉冷风嗖嗖往脖子里灌,都不自禁的缩其脖子,这简直就是成心而为,不过也没人来同情一个野蛮人。
能将青楼里的妓女比喻成雪莲,就能看出有多呆了。
王妈妈满脸堆着笑意,当得一声敲响铜锣:“清溪姑娘归这位爷了,恭喜恭喜。”
阿扎木松了口气,坐在椅子上,此时,他才发现王富贵居然不见了,心嗖的一下变凉,难道跑路了,估计是去方便而已,阿扎木这样安慰自己。
台上清溪朝他盈盈一拜,说不出的缱绻温柔,荡的他整颗心都软成水了,直到王妈妈伸手找他讨要银票的时候。
“这位爷,你看是不是将银子付了?”王妈妈老脸似菊花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