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蓝琳担心陈亦知的伤势,这不茹月为了陈亦知匆匆奔走,不过不是去寻蓝琳的晦气,而是天天去那栋不容外人随意进入的二层小楼,她要争取的是素月的支持,也就是摘月楼里老板,更是陈亦知的母亲。
她很清楚的知道,陈亦知极重孝道,对自己的母亲更是言听计从,这次意外的反抗不过是受了那个妖女的挑唆而已。
就算陈亦知当真要做那薄幸的男子,也得问问她茹月答不答应。燃着火苗般的豆蔻指甲,捏着一小块带着红晕的翡翠,上面可以看到一排小字: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茹月柔媚的柳目划过森寒,手指用力,“砰!”漂亮的翡翠碎成粉末,素手一扬,消失在冬末的寒风之中。
远远地看到素月披着大红的裘衣,从阁楼上下来,茹月忙换上娇媚的笑,迎上去搀住素月的胳膊,亲昵地道:“夫人,仔细路滑。”其实地下平坦的很,厚厚的积雪早已化了,连雪水都快被阳光给晒干了。
素月扯动嘴巴笑笑:“还是你这丫头可心。”点点她的额头:“走,陪我去你的冰湖瞧瞧,想来,也该化了。”
二人有说有笑出了院子,不多时,便到了茹月所住的月阁。
柳树依然光秃秃地,没有长出叶子,可已然透出几分绿色的生机,冰湖边上也有小小的女敕草从泥土里冒出尖尖,偌大的冰湖上面飘着几大块浮冰,随着风游动,阳光印照在上面,透出五彩的绚丽。
早有丫头搬来凳子和小方桌,布在冰湖岸边,柳树之下。
茹月站在素月的后面,替她揉肩,边揉边试探地道:“夫人,亦知他……”
素月摆摆手,并没有让她说下去:“男人嘛,总是喜欢吃野的,放心,他会回来,而且要给我爬着回来。”拍拍茹月的手背:“你呀,给我们陈家延续香火才是正途。”
“夫人……”茹月轻轻摇晃素月,满面飞上红霞,心悦不已,对另外那件事情产生几分犹豫。
“啊呦呦,别摇了,我这把老骨头在摇就散了。”素月笑骂,如果蓝琳在这里,她一定会吃惊的下巴都要掉下来,一向没有几分耐心,喜欢拿冷眼看人,用鞭子侍候人的素月,居然还会有如此慈爱,温柔的一面。
风吹过,乱了素月的头发,茹月拿出怀中常用的木梳:“夫人,茹月好久没有给您梳头了,不如梳个盘鬓如何?”
两人如母女一般,举止亲密,言笑晏晏,每一处都透着和谐,安宁,可这人心隔着肚皮,就是不知两人之间的藏着的心又是如何。
梳完发,素月说累了,便要回去。茹月皱眉,她捏着帕子,跪在素月面前,一咬唇轻声道:“请夫人帮茹月主持婚礼。”她这样的放肆的表达,不可谓不勇敢。
素月笑着将她扶起,脸现尴尬:“你这孩子……罢了,罢了,我就豁出这张老脸,去陈府上通情,不怕那老鬼不答应,你就在多等几日。”
茹月低头含笑:“谢夫人。”她犹豫一下,还是开口:“那个妖女……我怕……”
素月转头蹙眉:“怕什么,我看她还有几分真心,这几日暂且饶过她,不过,若是她有任何异动,我想便是莫名其妙的消失,也无所谓。”
话中的意思在明显不过,若是她能发现妖女对亦知有任何不利的举动,都可以将其除去,素月会替她撑腰。有了这个保证,茹月窃喜,暗暗想办法,如何才能逼妖女犯错误。
恰在此时,前面走的素月猛地一停,茹月心思不属,差点撞在她的背上,还好习武之人总是比普通人灵敏一些。
“我不希望任何人对亦知不利,如果被我发现,我不介意亲手除去,你明白吗?。”素月目光如电,让人不敢对视。
茹月心头一震,勉强挤出笑容:“茹月爱他还来不及呢。”
这世界上的人一直在寻找自己的另一半,寻寻觅觅之间,有找到的,有错失的,有单恋的,不一而足,而这爱情里的独占欲却是所有陷入爱河人的共性。
这不这边茹月软语相求,争取终身幸福,甚至,不惜陷害杀人。在长安的另外一个角落里,同样有一个人,拍着桌子使劲咆哮。
“王富贵?”大胡子阿扎木满脸狰狞。
秃头身子胖乎乎地王富贵哆嗦一下:“是,人我都已经准备齐了,都是些亡命之徒,还有暗堂的杀手已经在路上,明日必将到达。”
“若是明日不到,我非拧掉你的头不可。”阿扎木恨声连连,捂着仍发疼的手腕,眼前浮现起那个一身青色儒衫的男子,他像耍猴一样耍他,让他在清溪面前丢尽脸面,这个仇他一定十倍百倍的还给他。
明日,明日暗堂的杀手,还有英雄哥哥派来的高手都会到,只需要在等一天,他就可以将清溪抢出来。
娇媚如花儿一样的脸,想来都是心襟摇荡。
这样美丽的女子,才能配上他,想到在梅园里见到的那个叫碧波的番邦女子,碧蓝的眼睛媚眼如丝,火爆修长的身材,倒也是尤物一枚,英雄哥哥一定喜欢,不如一起去抢来当压寨夫人,还有叫馨馨的小姑娘,甜美动人,总是一副怯怯的模样,正适合二哥,另外那个大眼纯净,有点罗嗦,像好奇宝宝一样问东问西的女人,正适合三哥沉默的性子。
阿扎木在这边算着如何从摘月楼里抢更多的女子回去,好给几位疼他的哥哥当压寨夫人,当事人可没有这般的预感,这不,蓝琳正准备上床睡觉了。
远芳给陈亦知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遍,确认他的伤势并没有大碍,而且恢复的速度非常快,毒素基本消失,再静养一个月,保准身体比原来还要好上几分。
这样的结果,让蓝琳大大的松了一口气,这样,明日她就可以放心的去寿王府赴百花宴,看看寿王到底有什么打算。
但愿这该死的胃病,明日不要犯才好。蓝琳撇撇嘴,要说小兔子远芳的药还算是不错,这几日胃口明显比前几日好多了,也能吃满满一碗,可惜金黄的鸡腿啊,油酥酥的焖饼啊,他们死活不让自己碰,活像吃一口就能咽气似的。
刚躺下,觉得口有点渴,爬起来,倒杯水润润喉咙,她也不敢多喝,生怕明日顶个鱼泡眼,那可就不美观了。
喝完,这样重新爬上床去。“叩叩叩……”门轻轻地响起,接着传来馨馨怯怯地声音:“小姐睡了吗?。”
这丫头,这么晚了还不睡?蓝琳走过去打开门,一阵冷风吹进来,灌进没有系上的衣服里,她打了个哆嗦,瞧着馨馨只披着薄薄的衣服,怀里抱着被子,心下奇怪,这丫头不是不习惯跟别人睡嘛?前几日可是一直跟她抱怨,小白兔远芳晚上是如何如何折腾她,见馨馨的手腕好的差不多,蓝琳便将远芳安排到梅园北边角落里的厢房里睡。
“快进来,仔细着凉了。”蓝琳拉着馨馨进屋,又将她怀里的被子扔在自己的床上,拿眼睛瞟馨馨,她却只是低下头,并不言语,小手不安的拧着衣服。
蓝琳揽上馨馨的腰:“来看看,我们家的小馨馨怎么主动爬上我的床,是不是孤单了啊?”啧啧,这小腰多一分肉则肥,少一分则瘦,小白兔将她调养的不错。就是不说话,这气氛太闷了点,蓝琳笑的勾起馨馨的下巴,捏捏她滑女敕的脸蛋:“呀呀呀,我家的馨馨越发的迷人了,来来来,快点陪睡,好让我上下其手。”
仍旧没有反应,似乎有点不正常。蓝琳将榻前挂着的厚棉袄,披在馨馨的身上,关心地问:“我家亲爱的怎么了?呦,怎么又哭起来了,这可就不美了哦。”
指月复擦去馨馨脸上的泪花,她没有问馨馨为何要哭的愿意,只是紧紧地将她拥进怀中,轻柔地模着她的发丝,原来,小时候她闹脾气,哥哥也总是这般抱着她,安慰她呢。
半晌,馨馨抬起头,仰着小脸,长长的睫毛上还闪着泪珠,哽噎道:“小姐,为何你要对我这么好……我……”
“因为你可爱啊。”蓝琳笑眯眯地,其实,她想说:因为现在的你太像原来的我,曾经胆怯过,曾经用泪洗面,曾经……不过那些都是曾经了。
淡淡染着黄晕的烛光,将她们相互依偎的影子投射在昏暗的墙壁上。
“小姐……”馨馨抽泣着,小心的蹬着蓝琳的袖子:“你……你不要去寿王府,好不好?”
蓝琳捏捏她的小鼻子,笑道:“怎么,是怕小姐进去了,就把你丢了?放心好啦,馨馨是我家亲亲,走到哪,我就带你到哪。”
“小……小姐……”馨馨欲言又止,小脸苍白。蓝琳拍拍她的背:“好了,好了,快点睡啦,明天可得打扮的漂亮点。”
打打哈欠,不由分说的拉馨馨躺下,“噗!”凌空吹灭蜡烛,屋里顿时一片黑暗,仅有少量的银色月光,不甘寂寞的从窗户里宣泄而出。蓝琳帮馨馨掖好被角,搂着她慢慢陷入沉眠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