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情小言的网言。舒畅在舒家的日子过的很顺心,早、晚跟着母亲去梨香院请安,陪着老太君说说话,上午的其他时间则在自己的东跨院练练字,看看书,下午歇个午觉,再和丫鬟们下下棋,或者去找舒余昕聊聊天,这一天的日子很快就过去了。
等进入了四月,天气越发的暖了起来,不管是舒府的姑娘主子,还是丫鬟婆子放佛心情都开朗了起来,主子不再动不动的打骂奴才,奴才干起活来也有劲了。舒畅原本以为这是天气的缘故才导致众人的情绪都变好了。
不过这显然是她想当然了,这不今早请安的时候,老太君的话才让她明白了其中的关节。
“后日就是浴佛节了,老大家的可将一切安排妥当了。”请过安之后,老太君便开始过问这每年四月份都要经历的重头戏。
大太太王氏连忙堆着笑答道:“安排了十辆大马车,五辆小马车,各位少爷小姐女乃女乃带一个丫鬟和一个老嬷嬷,太太辈的则带两个丫鬟一个老嬷嬷,另外已经派了人去白云寺安排了,主持说与往年一样,竹园依旧拨给我们奉国公府用,准备了五千两银子的香油钱,老太太看这样的安排可还妥当?”
老太君拨着佛珠的手顿了顿,抬眼看了一眼大太太说道:“你当家也那么多年了,这种事自不会错的,后日白云寺必定会有很多贵人,叮嘱那些丫鬟不可随意上去凑热闹,若是冲撞了贵人回来定是家法处置。”
大太太连忙站起身来应了一声“是”。
舒畅这才明白原来这些人是因为可以出府而高兴呢,毕竟这古代的娱乐活动实在是有够匮乏的,如此大型的集体活动,一年也就那么一、两次而已。
老太君挥了挥手,示意大家可以退了,众人行了礼之后,鱼贯的退了出去。
“畅儿,会去让你的丫头好好整理一下行礼,毕竟要在白云寺过一夜,这准备功夫可要做足了。”二夫人携着舒畅的手往悟昉院的方向走去,一路走一路跟她叮嘱些要注意的事项。
舒畅乖巧的点了点头,回到小跨院,便让白嬷嬷和螺儿两个人收拾准备出行的行装,虽然只是过一夜,但上至被褥妆奁,下至杯子梳子,每一样都得打点好了才行。
至于跟随的人员,舒畅还是决定带白嬷嬷和螺儿两个人,螺儿是母亲给的丫鬟,现在东跨院的丫鬟便是以她为首,不带她便是面子上也说不过去。
舒畅想了想还是叫来了红玉和绿乔两个人,对她们说道:“过两日便是浴佛节,祖母要带我们一起去白云寺听斋会,不过这次大伯母规定姑娘只能带一个丫鬟……”
“小姐,您带着螺儿姐姐去吧,她毕竟是太太给的人,带着她也显得对太太尊敬,我和红玉两个人就留着看院子好了,免得下面那群小的见主子不在,就上屋揭瓦了。”绿乔连忙出声说道。螺儿被太太拨过来后,她和红玉也暗暗观察了几天,见她是真心为小姐着想的,便也息了这争风吃醋的念头。
红玉则笑嘻嘻的插嘴道:“小姐去了白云寺,我们两个也松乏一天,只是小姐别忘了给我们的平安符,听说白云寺的平安符可灵验了呢!”
舒畅笑着应了,这两丫头真心为她着想,她自不能薄待了她们,等过些日子她也该和母亲商量商量,为她们的终生大事考量了。
主仆三人正说着话,便听到外头的丫鬟禀报说是雯儿姐姐来了。
只见雯儿抱着一个白色水墨包袱笑嘻嘻的走了进来:“三小姐,这是二太太让奴婢给您送的新裙子,嘱你浴佛节那一天穿上。”说着打开了包袱,将里头的衣衫递给红玉道,“快给三小姐换上,若有不合身的地方也好立时拿去改了。”
蜜和色的里衣,外头罩一件淡粉色,袖口、领口都绣有百合花的半被,用料都是上好的阮烟罗,薄如蝉翼,衬的人轻盈出挑,底下是一条曳地的石榴裙,平添了几分华贵。
“三小姐穿上这一身当真好看,也不枉二太太花了一百两银子请了京里红袖坊手工最精细的师傅。”雯儿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笑着称赞道。
红玉和绿乔也一脸的惊艳。
“石榴裙当以红珊瑚头面来配,红玉,记得后天给姑娘戴上上个月二老爷送给姑娘的那套首饰。”雯儿临去的时候又特地嘱咐了红玉一句。
舒畅心念微动,母亲这么卖力的打扮她,看样子是要为她的第二春考虑了,浴佛节那天,白云寺接待的是京里数得上名号的世家,这样盛大的集体聚会,岂不是也是一场很好的相亲大会!
舒畅心里不由得叹了口气,如果可以,她是真的没有嫁人的念头,不过显然她这念头也只能在自己心里想想而已,这时代,女子不嫁人生子,那就意味着人生不完整,她那宠溺女儿的父母定不会让他们宝贝女儿的人生过的不完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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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初八,天气晴朗,一大早舒府上下便开始忙碌起来,舒府大门口排了一长排的马车,翠盖珠樱八宝车,朱轮华盖车,打头几辆主子坐的车都是装饰华丽。
此次出行几乎是阖府出动,因而老太君等女眷都是坐在软轿到了门口,再上的马车。
舒畅与四姑娘舒慧、五姑娘舒欢一道坐了一辆翠盖珠樱八宝车,车内空间极大,加上三个人的贴身丫鬟,六人一车也不显拥挤。
“三姐姐这一身打扮果真夺人眼球,看样子二婶婶也是煞费苦心啊!”舒慧眼珠子在舒畅身上转了一圈之后,似笑非笑的说道。
舒府这些同辈姐妹,与舒畅不过是面上情,特别是大房的四姑娘,虽然每次都是笑语吟吟的,可是在舒畅看来总是话中有话,也不知那甜甜的笑容背后隐藏着什么。不过十五岁的小姑娘,舒畅也不想跟她起言语上的冲突,免得让自己萌生摧残祖国花朵的罪恶感。
舒畅露出一个得体的笑容道:“四妹妹这身衣裳也很好看啊!”
其实这难得出门一趟,哪个年轻姑娘不好好打扮一番,就连身边的丫鬟都比平常多戴一支珠花。而四姑娘今日是一身女敕黄上的春衫,配上蝴蝶蜻蜓头饰,显得分外活泼俏丽,三房的五姑娘舒欢则是粉蓝色衣衫配的珍珠头面,是个文静优雅的小淑女。
舒慧见舒畅对她话中的讽刺之意毫无所觉,心里顿觉无趣,转过头与舒欢讨论起京里流行的衣裳款式,心里暗道,这个三姐姐果然蠢笨,每次她变着法子拿话刺她的时候,都以为她是在真心的夸奖,也难怪连个书生的心都笼络不住。
舒畅若是知道她心里想些什么,恐怕也会气地笑出声来,这个世界上果然不缺自以为是的人。
螺儿看了看车里众位姑娘,见四姑娘和五姑娘两人说的热烈,怕自家姑娘无聊,便倒了一杯水给她道:“三小姐,先喝口水吧,白云寺在城外,估计还要花些时候才能到。”
舒畅见她面有忧色,对她眨了眨眼睛,只有小孩子才会闹我跟你好,咱们不要离她那一套,更何况她对京中衣饰的流行趋势还真没有关注过,就算想聊也聊不起来。
“三姐姐是不是太久没回京了,所以对京中的小姐喜欢什么都不知道啊?”有的时候,你想安静一会,可是现实往往都是不能如愿的。
舒欢虽和舒慧说着话,却也拿眼偷偷觑舒畅,她虽是三房的嫡女,可是耐不住她爹是个庶子,因而她深知舒家大房、二房都不能得罪,见舒慧有意孤立舒畅,便想着如何能把她也拉进话题里来。
舒畅只好对小姑娘露出一个安抚性质的笑容道:“五妹妹和四妹妹说也是一样的,我听着听着也就能了解了。”
小姑娘这才放心下来的和舒慧聊了起来。
舒慧虽然心里不满舒欢的“背叛”,可是这马车里除了舒欢,便只剩下一个她内心深处更加讨厌的舒畅,衡量了一下,还是决定继续与舒欢说话打发路上的时光。
马车在两个姑娘的絮絮叨叨声中停了下来。
白云寺位于白云山上,是一座历史悠久的寺庙,经太祖、高祖年间的两次修葺,白云寺俨然成了大燕朝规模最为庞大的寺庙。主持了空大师更是时常出入禁宫内院为宫中的贵人念经祈福。
而每年的浴佛节,便会在寺里办斋会,施结缘豆,而京都的各大世家都会到白云寺为释迦牟尼庆生,祈福、放生、求子。当然能够在四月初八这一天在白云寺占得一席之地那也是大燕朝历年屹立不倒的超级名门。
马车停下来后,几个丫鬟各自为小姐戴上帏帽,扶下马车后,舒畅看到不远处摆放着一排滑竿,是给这些要上山的夫人小姐用的,抬滑竿的人不是长相粗鲁的汉子,而是手脚粗壮的中年妇人,一色的青色衣衫,垂手而立,显然是受过专业训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