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第二日芳草眼巴巴的望了一天,傅天极果然没有再出现。到了第三日,芳草知道他已经离开了南京,顿时就觉得浑身松懈下来。
先是去庄子上料理了一回田里栽种的东西。芳草名下的那几亩薄田里一直精心料理着,如今将玫瑰清理出来了,种上了三七、景天。中药材大多的生长周期缓慢,且更要细心的料理,好在芳草有空间相助,有神奇的宝贝,种植起来不算十分的费力。
她原本是想种植人参的,可人参适合在山地生长,看来应该再承包一座山才够。不过白胡子老道还真是吝啬,就为了三七和景天还麻烦了芳草许多事了。
芳草察看了一回,除了一下杂草。她想该去看看素素了,于是就往陶家走去。
敲了敲门,里面的有个女子的声音在问:“谁呀?”
芳草忙答道:“是我,素素,你在家吗?”。
很快就有人来替芳草开了门,芳草见正是素素忙笑道:“正好你在家。”
素素侧了身子让芳草进去,又笑说:“姑娘好些天没有过来了。”
芳草见院子里有些冷冷清清的忙问:“福婶不在家吗?”。
素素答道:“她和嫂子、豆豆去集市上了。公公和大伯去了别村帮忙。”说着自己去搬了张藤椅来请芳草坐。芳草就坐在梨树下,看着这棵梨树便想起当初她和素素摘槐花的情景了,树上有好些刺,那时她竟然不怕扎。性子倔得要命,一包槐花结果也没卖多少钱。
素素赶着添了茶来,然后就在跟前跟着芳草。
芳草没有看见他们家的宝儿便问:“你们家宝儿怎么不在,快让他出来我抱抱。”
素素笑道:“此刻正睡觉呢,如今大些了更会缠人。我想做点什么也不行。还说回留香坞帮忙去,看来是不能够了。”说着又瞅着芳草笑嘻嘻的说道:“我听人说起姑娘的好事来,告诉素素,是不是订下来呢?”
“什么订下来呢?”芳草装作听不懂。
素素又道:“姑娘别说听不明白。上次我见国公爷来找你,后来又见你们拉着手走了那么久,难道我说的不是?”
芳草微微埋着头,素素是她最信任的人倒也不再继续回避,低声问着素素:“你觉得他好么?”
素素笑道:“怎么不好,要不好,当初侯爷也不会选他做二姑爷……”素素才意识到自己可能说错了话,只好又讪讪的笑道:“姑娘明白我的意思。”
芳草也笑了:“就是不知有没有这个缘分了,侯府里的人可不答应。就是二姐到现在还恨着我呢,难不成真的是我拆散了他们不成?”
素素忙说:“姑娘别多想,这是二姑娘她一厢情愿的想法。再说这也是两家的事怎么又关系到姑娘身上来呢。我听初一说二姑娘如今做了王妃,果然是不错的。想必日子也过得如意,果真是高迁了。”
“是啊,先嫁得公夫人,后嫁得王妃。想来沈夫人心里也美。只是我在想二姐当了王妃若还是放不下以前的事,只怕日子也不好过。”
素素笑道:“我们也管不着二姑娘,倒是姑娘辛苦了这些年又有几个人真正心疼姑娘呢,姑娘何必再去想二姑娘的事。自在的过日子也好,国公爷他三番两次的相助,是个有担当不错的男人。姑娘也就不要再挑剔了。”
芳草闻言苦笑道:“我挑剔,我有挑剔的机会吗?”。
素素笑道:“难道我说的不是,姑娘为了国公爷和丁家的人闹翻了脸。其实丁少主他的心思多了些,也不怪他,生意人嘛,哪个是省油灯。虽说也不错,但我觉得配姑娘嘛,的确委屈了姑娘。”
芳草道:“倒不是委屈。只是有时候不过随着自己的心做着选择。每个人的取舍是不一样的。”
后来又与素素聊起生计上的事来,芳草道:“初一在我店里帮了好几年的忙了,你以前又照顾我和娘,更是辛苦了好些年。我想着给你们找个出路,这里有个法子。当初去宁波时,一个渔家少女倒给了我一些启发,或许你们可以试着养点珍珠。”
素素眼睛瞪的大大的,一度以为自己听错了话:“养珍珠?”
“是,你们可以将村上的那个河承包下来,别的我可以替你们想法子。”
素素和初一从来没有做过这样的事,也是第一回听说,再说珍珠不都是生在海里,长在蚌中么,河水里又哪来这些。
芳草笑道:“我不哄你们,当真是条路子,总比一直给我做伙计强吧。你们都是我的恩人自然不会忘记你们。”
素素道:“可是我们从来没做过,姑娘也不会。我们怕弄不来,倒枉费了姑娘的一片心意。”
芳草道:“慢慢模索吧,我让人去打听一下看有什么诀窍。只要我帮得上的一定会帮你们。”
素素此刻对芳草充满了感激之情,一时情急竟不知说什么好。两人正说着话,突然听见有人在敲门。素素高声问道:“是谁?”
“杜掌柜在吗?”。
芳草知道找自己的,忙起身去开门。将门拉开一看,原来是韩钺。只见他一身飞鱼服,戴着黑色小帽,手握着一柄剑,目光凛冽,见着了芳草忙道:“掌柜有空吗,我有事麻烦掌柜帮忙。”
素素听见了忙出来看,见是韩钺神情一凛忙道:“请韩大人进来歇歇脚吧。”韩钺一丝也没有理会素素,而是直直的看着芳草和她说:“掌柜怎么说?”
芳草道:“好吧,既然千户大人找上门了,我哪里有推辞的道理。”于是又和素素道:“下次再来和你说那事,我和千户大人走了。记得帮我照顾下种的那些东西。”
素素见韩钺一身装扮便知他是有公务在身,不敢多留,又笑着对芳草道:“姑娘放心吧。就是不交代也应该照看。”
芳草和韩钺别了素素。两人走在田埂上,不过韩钺这一身装束很耀眼,庄上的人见了忙躲得远远的,韩钺早已经习惯了这种眼光,因此一点也不在乎。只是阴沉着一张脸,眉头紧锁,芳草心想定是出了什么事,不然他绝不会来找自己。
走了一段路,韩钺看见了田地里栽种的金银花开得正好,韩钺指着它们问:“这些是你弄的吧?”
芳草道:“是”
两人又走了一片薄荷地,韩钺一一看去,地里的东西比别处新鲜,谋划得不错,看来是有眼光的。
“看见这些,我到想起刘家的事来。当初要不是多亏了你,我怎么也解不开那个迷局。所以这次我又来求助,还请掌柜不要推辞。”
芳草很想说,你们锦衣卫的事底下的人哪里敢说什么不是的话,又笑说道:“我没什么本事,又不会探案。只怕帮不上什么忙。”
韩钺点点头:“的确是个大案子,你也听说了吧。弄得我焦头烂额,这本来是该他们衙门里管的事,如今又让我们锦衣卫的人参与进来。好几天了,一点线索也没有。侍郎大人还想着就此结案,我总觉得这事不简单,只是自己怎么也想不明白,只好请你过去一道看看。或许只要你的一个点拨局面就能解开了。”
芳草听得晕头转向的,她哪里知道什么大案,关心的只有自家的生意和地里长的东西。已经好久没有去过茶楼酒肆,只有这些地方消息散播得快。因此说道:“到底出了什么案子?”
韩钺回头看了芳草一眼,芳草见他的眼神里全是疲惫,看来为了这个案子他熬了不少的夜,没有休息好。
“你当真不知道?”
芳草道:“是啊,这些日子有别的事绊住了,到没有去留心别的。”
韩钺回过身子,继续赶路。不远的地方有一匹马正栓在树下。韩钺上前解了缰绳,指了指马,芳草一怔,他这是要自己骑吗,可又不会,只好摇头道:“我不会骑。”
“不会?”韩钺伸手将芳草一下子就抱上了马背,芳草觉得这样不妥,总不可能让一个锦衣卫给自己牵马吧,要不就两人共骑一匹马,好像更不妥。天极那里她可没发给自己解释,要是传到了傅家夫人那里更是了不得,急忙要下来,正要准备时下马时韩钺已经上了马来,对芳草道:“你抓紧我的衣裳,别害怕。”
芳草并不是害怕,只是觉得这样招摇过市有些不好。韩钺哪里肯理会芳草的心思,一扬鞭子身下的马儿飞快的跑了起来,芳草没个准备差点摔了下去,幸好紧紧的抓住了他的衣裳。心脏差点蹦出来,这种感觉就像小时候坐在爸爸的车后座上。
她紧紧的拉着他的衣裳,由于是坐在他身后的,尴尬少了几分。心里却想,也不知他娶亲了没有,要是看见这副情景不得生气吃醋。
芳草亦不敢问他要去哪,只得由着他带路。
芳草正在胡思乱想时,韩钺突然问她:“庆国公去你们家提亲了是不是?”
芳草更是一愣,没头没脑的怎么突然问了这一句,只好胡乱的回答道:“有这么一回事。”
韩钺就再也没说一句话了,芳草紧紧的拉着他的衣裳,心里却想干嘛要问这个,与案子无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