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兰照着白小凡说的做,到得后半夜谷鲁的温度果然就降了下来。可谁想一觉起来,谷鲁不但烧得厉害了起来,还开始上吐下泻,只半天的时间,孩子的小脸蛋的就瘦得没形了。更可怕的是到了下午阿林、小山也出现了相同的症状,到了晚上朵娜也病了。
这一下众人再无法淡定了,老阿妈在堂屋里又跳又唱的祭起了天神,其
他也跟着又跪又拜。他们口口声声是天神降罚,可白小凡心里明白这是传染病啊,这段日子暴雨不断,的确是很容易发生疫病的,小孩子抵抗力差,所以他们最先受害。
白小凡虽然心疼那几个孩子,可一想传染病三个字,她就恨不能躲得远远的,况且她着实是帮不上忙,她连那几个孩子生得是甚么病都不知道,而13的后仓也没有药了,她可不想凭白的搭上自己。所以她每天都把自己关在屋里。就是小穆一进门也一定让他先洗了手。
过得两天连老爹和丰生都病了,老阿妈神也求过了,姜汁也灌过了,可是一点效用也没有。眼看着小儿子和小妹的气息渐渐的弱了下去,而大儿子也脸色腊白的躺着,多兰几乎要崩溃了。挣开以罕和老阿妈就冲到
白小凡屋前,拍着她的门板哭喊:“小凡,你为甚么不出来看看啊,你不是天社派来的么,你去求求他,让他放过我的孩子啊”
白小凡这几天一个人在屋里的时候就躲在飞船里,透过屏幕看到哭得快要昏倒的多兰,心里也很不好受,可自己真的是帮不上忙啊。
看着多兰绝望而疯狂的样子,13忍不住道:“小凡,你去看看吧”
白小凡本就被多兰闹得心慌,听13那么一说,不由嚷了起来:“看,看甚么啊我又不是医生,手里也没药,走了去看,除了搭上我自己还有甚么别的用处啊”这两天自己闭门不出的,白小凡的确是有些愧疚。
之前自己还想借他们之力帮小穆重建部落,可现在碰上险难了,自己就远远的躲开。就算他们熬过这一回,对自己恐怕也不会如之前那般信任了吧。可是面对的是传染病啊,自己真的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13看白小凡紧皱着眉头,一瞬不瞬地盯着屏幕,继续说道:“如果现在小穆也染了病,你也不管么?”
这话还真是戳到白小凡心底去了,如果再任其发展下去,小穆很可能也会染上,到时候自己又要怎么办呢?她的眉头越拧越紧,可脸色却有了丝松动。
13继续努力劝道:“你是不会治病,但你有现代医学的常识啊。你也许救不了那几个孩子,但至少可以最大限度的控制疫病的蔓延。说句自私的话,不管怎么样总能保住小穆吧”
白小凡紧攥着拳,脸上还在犹疑不定,屋外的多兰已经哭倒在地了。白小凡一咬牙,闪到了堂屋,隔着门对众人道:“你们再稍等一会,我正在想办法,马上就出来”
阿妈和多兰听到这话,好似抱住了根浮木,脸上虽然还是泪痕满面,却不似先前那般绝望了。
白小凡回到飞船后仓,翻出医药箱,把各种感冒冲剂一股脑的装了进去,然后戴起了医用口罩,抱着药箱刚想冲出去,脚下顿了下,又到服装区把扯了好几个素色的棉制肚兜,这才闪到堂屋。
白小凡戴起玛尼皮的手套,看了看那扇柴门,心跳得有些过快,她抚着胸口定了定神,吱吖一声开了柴门。
阿妈他们看到这样的白小凡愣了一下,白小凡没给他们太多时间发呆,一人发了他们一个肚兜:“先把这个蒙在脸上。”
众人虽感奇怪可还是照着做了,苏合和小穆恰好从地里回来,见白小凡站在门口,两人都变了脸色,下一瞬小穆就奔到了小凡身边,在她耳边小声的啧怪道:“你怎么跑出来了”他还记得小凡说,谷鲁他们得是甚么传染病,只要不接受就不会生病。
可是阿妈和自己怎么中能丢下他们不管,但是小凡不一样。她已经帮了自己很多了,决不能害她也染了病。因此,他边啧怪着,边就想推小凡回屋去。
白小凡轻握着他的手,笑眸里全是笑意:“没事的,我有分寸的。”说着,又道:“你在屋里等着,我去看看就回来”
小穆哪里会答应,牵了小凡的手:“我和你一起。”
白小凡笑了笑,“那把你的口罩戴起来。”因为药箱里只有三个口罩,反正这些人也不够分的,所以她只给了小穆一个,让他进阿妈屋里的时候戴。只是这会她忙着要去看那几个病号,也就没留神小穆戴了没戴。
屋里所有的门扇都捂得死死的,不透一丝发,酸臭浑浊的空气扑鼻而来,再加上晦暗的光线,这哪里是病房,压根就是死牢啊
白小凡一进屋,第一件事就是把窗户全部打开,不管怎么样先驱散了这味道,不然憋也要憋出病来了。
不想多兰和阿妈赶紧上来拦道:“孩子们怕冷呢”
白小凡冷眼瞪视着她们,一字一字道:“你们要我管就听我的,不然我现在就走”
“阿妈,我们就听小凡的吧”
帮她说话的自然是小穆,只是白小凡一眼看去,登时叫道:“小穆你的口罩呢?”
小穆被他一瞪,退后了步,“我,我,我给的格里了。”
听罢,白小凡心里一阵后怕。幸好自己出来看看,不然就他这样,早晚得染上病。
“你没戴口罩进来做甚么,出去出去,快出去”白小凡一边说,一边把他推出了屋子。
虽然外头天还阴着,可窗户一开屋里还是亮堂了许多,白小凡这才看清了屋里的情形,几个孩子蜷缩在草铺上挤在在一团相互取暖。
朵娜睡在另一边的草铺上,原本俏丽的脸蛋,这会只有高高的颧骨支楞着,深深凹陷的眼眶,看着有些骇人。
“阿妈,你们去烧些热水来给他们先抹一抹身子,再给他们换了干净衣服和褥子。”说完,白小凡再没办法留在那屋里,冲到屋外的空地上,扯下口罩深深吸了两口空气。
“小凡,你明知自己很可能也会染上这病,你为甚么还要出来?”
听到这个声音虽然语气间满满的全是关心,可白小凡还是皱了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