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暴雨磅礴,可依旧掩盖不了巴日凄厉惨绝的叫声,就连大帐内的阿铃和阿萝,都听得毛骨耸然。
白小凡的嘴角却自始自终勾着冰冷的笑意,莫刳陪坐在旁边,啧啧有声:“没想到啊,巴日口中的神女狠起来一点也不比我差”
白小凡轻啜了口热乎乎的椰果汁,“你打算甚么时候把朵娜交给我?”
莫刳笑道,“你还真是心急啊“
白小凡放了木杯,眸光灼烈地盯着莫刳,“我一想到她还好好的活在这个世上,心就像裂开似的痛,你说我是不是要着急”
莫刳点点头,大声吩咐道:“去我帐中把那个女人带过来”
外头有人应了声,白小凡一杯椰果汁还没喝完,两个高壮的男人就拖着衣不敝体的朵娜进来,将她往白小凡面前一掼,朵娜顾不得滑落的皮袍,爬到白小凡脚下,哭求道:“小凡阿姐,我知道错了我真知道错了,我不该信巴日糊说的,我要是知道野人会来夜袭,我一定不会听巴日的,你就放过我这一回吧”
白小凡端坐在上冷眼笑看,莫刳饶有兴味地看着她,问道:“我很好奇你会怎么处置这个女人。”
白小凡反问道,“你们一般怎么处置抢回来的女人。”
莫刳往悠哉地往草铺上一倒,“能怎么处置,谁强回来的就给谁做女人喽”
“那我怎么听说你们会吃人肉啊”
朵娜惊愕地抬头看向白小凡,身子几乎都要抖散了,莫刳坐直了身子,叫道,“糊说,谁看到我们吃人肉了,我们最多也就吃点半生不熟的烤肉罢了”
“那——”白小凡前趋了上身,凑近朵娜,伸手抬起她的下巴,“我可要好好的想想,这么个大美人,可不随随便便就死了。”
白小凡声音轻柔,可听到朵娜耳中连魂都要散了。莫刳不耐道,“现在我人也交给你了,你是不是可以做点了甚么了?”
莫刳其实还是蛮舍不得这个女人的,毕竟这么好看的女人,他还真是头一回碰上。可他知道自己不交出这个女人,白小凡是甚么也不会做的,所以尽管有些不舍,可他还是交出来。
白小凡轻笑道:“就算要做甚么总要等到天晴吧。这么大的雨能做甚么”
“你”莫刳蹭地站了地起来,怒目而视,没想到自己竟然被这女人给摆了一道,看着她得意的笑脸,莫刳冷笑道:“白小凡,你别以为天底下就你一个人聪明手狠,惹翻了我——”他一把揪过阿萝,“她们三个一定会惨过巴日”
“你不怕族人报怨,现在就可以让他们找竹子砍椰木,只要有了木材,我立马就给你做弓箭”白小凡抬着眸光,一丝不让的回道。
莫刳重重地哼了声,踹翻挡了他路的朵娜,忿忿而去。
“阿姐,你真的要帮他们么?”秀秀俯,在她耳边轻声问道。
白小凡唉了声,“我们有得选么,没见小穆我死也不甘心的。”说完,
她将眸光移到朵娜惨白的脸上,“我现在取不了莫刳的性命,只好先拿你来撒撒气了”
朵娜哆嗦着拼命的往后缩,白小凡步步进逼,嘴角噙着笑,抬起她尖尖的小下巴,“你放心,我不会把你丢出去喂柴狼的。你说我要把你怎么办才好,我真的得好好想想——”
看着朵娜惊恐的小脸,白小凡笑得越发的灿烂。暴雨一下就是大半个月。这段时间时白小凡倒也没把朵娜真的就怎么样,只是不时的打骂责罚,一句话、一个动作,有时候甚至一个眼神,都能成为白小凡惩罚她的原因。
也许她本就被巴日凄厉的叫声吓破了胆,不过半个多月的时间,一个娇艳美丽的少女就形如槁骨,原本亮晶晶的大眼睛,现下是死水一潭。
阳光重临大地,湛蓝的天空飘着丝丝袅袅的白云,而远处的山峦,也露出它缤纷炫丽的色彩,缠在半山腰的时隐时显的白雾,让人觉得恍若仙境。
白小凡在自己的帐蓬前铺了厚厚的一层皮褥子,歪在上头晒晒太阳、看看风景,顺便审视下这个部落,不得不说,野人部落的确是比苏合他们先进了多。
他们的部落建在一个河谷中,视线开阔,脚下的草地虽然因为入秋的关系,而显得枯黄,可还是有朵不畏严寒的小花轻轻摇摆。
而一座座蒙古包似的帐篷,井然有序的排列着。莫刳的大帐更是搭在一座大木台上,帐篷顶是用一片片雪狼皮铺成,在日光的照耀下,雪白耀眼,顶上竖着根金黄大纛,迎风飘杨威风凜凜。
看着这些蒙古包,白小凡暗暗的郁闷,自己怎么就没想到搭蒙古包,有那时间砌砖房,不如留着砌围墙。
白小凡正眯着眼郁闷,耳边忽地传来女人细碎却又刻薄的嗤笑声,她移眸看去,一座帐篷后隐约露出朵娜的袍角。白小凡知道那座帐篷是是给莫刳的女人居住的。
她一时好奇披了莫刳给她的雪狼披肩踱了过去,恰好瞧见朵娜被一个女人揪住了头发往木柱上撞去。那些女人瞧见白小凡,虽不甚友善却也不敢得罪她。要知道在部落里就只有她和酋长一样,住着有木台底的帐篷,况且她身上还披着奠长送的雪狼披肩。
她们以为白小凡是来替朵娜出气来的,绷着脸后退了几步。朵娜失了依傍立时软倒在地,白小凡裹着披肩扫了她一眼,好像朵娜只是她脚下垃圾。
“你们是不是很不服气她在酋长的大帐住了那么多天?”
女人们面面相觑,不知白小凡是甚么意思,自然也没有人接腔。白小凡微笑的眸光掠过这些身材丰满的女人,她们或在脖颈间带着一串不知甚么牙做的项链,或是在头上插一根颜色鲜艳的羽毛。
唉,抛开一切不说,这个部落真的算是先进的了,族人基本上可以做到衣食无忧,所以等级就产生了。比如这几个女人,她们就甚么都不用做,却能别比的人穿得更好,吃得更多,甚至还能打扮自己。当然,她们的妆扮看在白小凡眼里,也就跟花痴差不多。
“是又怎么样?”沉默了许久,一个大胆些的女人挺胸问道。
白小凡笑道:“是的话,我可以把她送给你们,你们就不用偷偷模模的打一下、踹一脚了”
女人们听了一愕,“可是,她是你的族人啊”
白小凡睨着眼,厌恶地扫过跌在地上爬不起来的朵娜,“谁说她是我的族人——”
她话音刚落,身后就传来莫刳高兴的声音,“小凡,你快来看”
那些女人连忙低了头退后,白小凡回身看着他手上的弓和箭,在心里叹了一声,笑盈盈地走了过去,“这么快就做成了?”
前些日子,天一放晴莫刳就差人到砍木材来,白小凡尽量找借口拖延,一时是木材硬度不够,一时又是找回来的竹子不够柔韧,再不是就是弓弦的弹性不好。可是不论她找了多少理由借口,弓箭还是做出来了
莫刳看着手中的弓眸中,露出兴奋的光茫,“有了弓箭我一定能让这片土地上的部落都跪在我的脚下”
白小凡低头微笑,一柄竹箭罢了就枉想称霸,莫刳啊莫刳,除非我这辈子再不能回到小穆身边,不然这片土地上的主人,绝不会是你
“酋长,木板已经摆好,可以试箭了”
“好”莫刳大声应道,拿了剑下了木台。此时大帐的空地上已站满了人,都想看看勇士们口中无比厉害的弓箭。莫刳已经拈弓搭箭,白小凡却突然拦道:“等一下”
莫刳回头看着她,“怎么了?有甚么不对么?”
白小凡笑盈盈地走下木台,站在莫刳身边道:“没甚么,我只是想给你换个靶子。”说着她稍稍回头,“阿铃,把朵娜带过去”
朵娜一直浑浑噩噩缩在人后,听了这话她以为小凡想把自己射死,所以拼了命的挣扎,“不要,我不要—”
她近乎癲狂的反抗,阿铃一个人哪里拿得住她。看到朵娜的样子,莫刳啧声道:“你是怎么办到的,这么几天的工夫就把变得那么吓人”
白小凡拥着雪白的披肩,微微笑道:“怎么,你也想试试么”
莫刳配合着打了个寒噤,向两个野人喝道,“去,把她给我架过去”
朵娜再怎么挣扎也逃不开两名野人,她被架到二十步开外,白小凡从陶盆里取一枚艳红的鲜果,搁到朵娜头顶,冲她笑道:“你可别乱动,不然小命就没了”
白小凡刚转了身准备走回去,突然有斜刺里冲出个人来,揪住她的头发喝骂撕扯,“你这个坏女人,怎么这么恶毒”
阿铃三个连忙上前相救,可是那人揪得死紧,一时间哪里推得开。直到莫刳开口:“你们还呆着做甚么,还不把那女人拉开”
白小凡才从那女人的手下挣扎出来,然而整齐的麻花大辫已被抓得和鸡窝一样了。
“小凡,你没事吧?。”莫刳上前关心道,可白小凡却从他眸中看到了笑意,多兰被野人摁在地上,兀自地骂着:“白小凡你这个坏女人,天神会惩罚你的”
莫刳冲那两个野人道,“把这个女人拉出去砍了”
“等一下”白小凡被他吓一掉,多兰可是无辜的,而且据秀秀说,那晚她因以罕的死整个人都是昏沉的,所以压根就不知道朵娜做了甚么好事,会恨自己也是正常的。
可是真要让她死在莫刳手里,到时让小穆知道了,总会有些不舒服吧。
我自己的族人,我自己管教,不劳你费神”刚才撞到了肩膀的伤口,这会隐隐的做痛,她却倔强的挺直着腰身对着莫刳,“阿铃,把多兰带到我的帐篷里去。”
那两个揌着多兰的野人接到莫刳放人的眼神,便由得她们将多兰带走。目送着白小凡进了帐篷,莫刳突然失了试箭的心情,心头一阵烦躁,带着族人打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