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仇?我可不记得我需要借助你的手来报仇。”赫本挑了挑眉,这家伙也太自大了吧。
“迦兰之死,我想你会有兴趣对付亚巴顿的,虽然你和他的实力实在是太过于悬殊。”他微笑着抛出诱饵,像是甜美的蛊惑,带领赫本走入荆棘横生的乐园。
赫本的心揪了一下,该死的古音达,他确实说中了她掩埋在心底的憎恨,因为亚巴顿实在是太强大了,依照现在她的实力,完全不可能对付他。那他又凭什么?
“哼,你未免太自大了,就算是皮坡,也不会想到自己能够对付亚巴顿,他是一位撒旦。”赫本冷冷地嘲讽。
古音达凑近,嘴角扯动了一下,像是在笑:“也许我现在不能,但是并不代表我现在不能。”古音达淡淡吐露出这一句话,眸光中似乎透露出他巨大的野心。
“亲爱的郁金香公爵,难道你不想报仇吗?难道你甘心一辈子只能逃避这一件事情吗?就因为他是一位撒旦,所以你就退缩了,就不敢挑战了吗?”。
赫本冷笑了一下,说道:“你在诱惑我吗?”。
古音达凝视了赫本几秒钟,舞曲似乎慢了下来,他柔声道:“并不是,我只是在表达我的诚意。”
是的,她想要报仇,她永远记得迦兰死的那一刹那,什么都没有剩下,就只是一眨眼的瞬间,亚巴顿带走了一切。
“亚巴顿,并不是命运的主宰者,我们都在命运的主宰之下。但是,他并不是命运的主宰者,也就是说,他并不是不能战胜的。你看,沙利叶死了。”他的话音落下,舞曲也正好结束。赫本心情的头本来就有些晕晕的,不断地在脑海中回想起迦兰死的那一幕,感觉全身都难受得厉害,胃好像突然翻腾了起来,她想要吐。
赫本急匆匆出了宴会厅,她想要找个地方透口气,嘈嘈杂杂地让她心中无比烦躁。
她也不知道经过人群的时候撞到了什么人,就感觉自己头晕的厉害,再不出去一定会支持不住吐出来的。
她终于走出了宴会厅,深深吸了一口新鲜空气,接着就再也忍受不住地开始吐起来,但是她晚上并没有吃什么东西,吐出来的只有之前喝下去的酒和胃酸,吐到了最后只能干呕。
一只温暖的手落在她的肩膀上,身后的人似乎也挡住了冷冽的寒气,他拍了拍赫本的背脊,皱了皱眉头,不无责怪地说道:“你喝了多少酒,怎么吐成了这个样子?”
赫本靠着墙壁,吐了一会儿感觉稍微舒服了一些,微微抬眼便看见曼斯的脸,这家伙不是在阳台那里吗?怎么出来了?
“没有多少。”
“酒量差得可以,你又何必逞强呢,你一直都喜欢逞强。”曼斯像是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将自己的手套摘了,给赫本擦了擦衣服上面黏着的污秽。
吐完了的赫本觉得身体很热,风一吹头就更加晕晕乎乎的,眼前的曼斯也像是变成了两个人。她伸手去解开自己的领口的扣子,这味道她自己闻着也很难受,索性直接将衣服月兑了扔掉。
“你在做什么,想要月兑了衣服在雪地里打雪仗吗?”。
不,她只是觉得身体难受难受得厉害,想要让这天气给她冷静一下。她怎么还想要吐呢,一想到迦兰的死就觉得恶心,那是对自己的厌恶,她曾说过要保护他的,结果到头来,是他用生命保护了她。
所以说,不要简单地说永远呵。
赫本踉踉跄跄地下了楼梯,脚下一个不稳,一头栽倒了雪地里。
曼斯紧紧皱着眉头,脸色开始转黑,似乎也有点火了,这是要做什么?
“怎么样,冰冷的雪让你冷静一点了吗?”。
赫本从雪地里爬起来,搓了搓自己的脸,睁开眼看曼斯,还是觉得有好多虚影,她笑了笑说道:“一点点,仅仅是一点点而已。”
赫本转过身去,向着雪地里一步一步走去,她似乎可以感受到身后的曼斯的愤怒,她心中想笑,愤怒什么?有什么好愤怒的?
亲爱的,不要总是端着一张扑克脸了,也不要总习惯地说一些冷嘲热讽的话,即便她是知道他没有什么恶意。
“阿欠——”赫本打了个大大的喷嚏,天空中又开始飘起了雪花,比起白天的时候似乎还要大一点。赫本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雪地里,想了想没头没脑地回头说道:“我好像,感冒了。”
这句话就好像一个导火线,曼斯一把将自己的外衣扔给赫本,冷声道:“你疯了吧,感冒了为什么还要喝这么多酒?感冒了还月兑了外衣?感冒了还要去雪地里?”
他深深叹了口气,走上来将那件外衣胡乱地给赫本套上,赫本被她弄得有些痛苦,龇牙咧嘴道:“啊喂,绅士,请你温柔一点。”
“对于疯子不需要温柔。”曼斯瞪着赫本说道。
赫本突然一头栽倒在曼斯的肩膀上:“让我x一会儿,我看不清楚你的脸了,一个变成了两个,两个变成了三个……这是有多少个脸呢。”
两只手却是将她的脸从他的肩膀上掰过来,赫本似乎的鼻子似乎抵到了他的鼻子,他温热的呼吸也对上了她的呼吸,很近,几乎没有一丝缝隙。
“看清楚了吗?就只有一张脸,我就只有一张脸。”他的声音像是在压抑着什么,说道最后,近乎哽咽。
赫本睁大了眼睛,想要将脑袋靠后看得更清楚一些,却觉得这动作做起来实在是有些困难,忍不住抱怨道:“别,别,让我看一下,这样子我更加看不清楚了。”
“你什么时候看清楚过我呢?你有认真看过我吗,你有吗?从前你的眼里有迦兰,之后有月光,但是从来没有过我,不是吗?就算现在你想要看清楚了……又怎么样呢,以后的你的眼里,会有我吗?会有吗?”。他的声音那么温柔,就好像飘落在她头发上缓缓融化的雪花,一点也不冷,因为在落下的那一刻,已经沾染了她的体温。
那么近,她却看不见她的脸,只能感受到他灼热的呼吸,还有那近乎哽咽的声音。
赫本伸出手,触碰他的脸,闭上眼睛就可以想象出他的容貌,栗色的头发,琥珀色的眼睛,总是一张冷冷的脸,喜欢闹别扭的大少爷。
她模了模他的头发,很柔软,带着他的温度。
“曼斯……”张口说出这个名字,她突然发现,自己似乎从来没有好好叫过他的名字,很简单的发音,却从来没有在她的唇舌间逗留。
“曼斯,我只是有些头晕晕的,你却醉了。”她真的冷静下来了,即便身体还是有些不太舒服,但是不影响思考。
“也许是吧。”
“你醉了,所以你说的这些话,都是可以收回去的。我知道的,你以前讨厌我,我的名声糟糕透了,我不是个好女人,我还辱没过你,真庆幸当初我的求婚没有成功。”
“不,也许我最后悔的事情,是当初没有答应你。”
“你是二殿下所信任的人,你有光明的前途,只要二殿下顺利坐上王座,你便是他最信任的大臣,比任何人都要得到信任。”她发现此时的脑子比任何时候都要好用,说话就更急利索了,“二殿下需要你,你娶了莫琳,你能更顺利地拿到雪狼军团的指挥权,那是你应得的。”
曼斯摇头,动作很慢,他闭上眼睛,睫毛轻轻刷过赫本的鼻尖:“那是你的,只有得到了雪狼军团,你才能在多格州坐稳位子,我不想让朱佩赛的事情再次上演,军队永远是说话的最大的底气。”
“你这是在可怜我?”赫本突然间明白了,不是杜高没有将机会给曼斯,也不是曼斯没有不想争取,而是他亲手将机会给了她。
“可怜?你觉得我需要可怜你吗?我的公爵阁下。”他突然讽刺一笑,琥珀色的眼睛闪过受伤的光芒,雪花落在他的脸上,变成了冰水,像是两行眼泪。
赫本的手不可遏止地颤抖了一下,那本不是她的真心话,却不经考虑地月兑口而出。在他看不见的地方,他为她做的,她知道多少?杰拉特家族的大少爷,杜高的左膀右臂,声名显赫的年轻贵族,他本是拥有诸多光环的人。
“为什么?”此时此刻,她居然也会问出这句话。
曼斯凝视着赫本,嘴角微咧,那是独属于他的表情,像是准备开始冷嘲热讽的表情。
“我并不喜欢回答这个问题,与其问我为什么,我倒是想要问问你,你当初为什么要招惹我呢?你曾那样地向我求婚过,为什么却转身对我礼貌有加,却再也不提喜欢两个字呢?为什么曾说过爱我想要与我共度一生的人,却又那么轻易爱上了别的男人呢?为什么你现在又要问我为什么,我真的很不愿意承认,我喜欢你,喜欢到愿意用这样的方式来待在你的身边,我本不奢求你感激我的,最想问为什么的人不是你,而是我,我亲爱的公爵。”他的目光灼灼,恍惚间她似乎看见他在威拉山脉,一剑劈开了暴风魔狼,那一剑,也许早已惊艳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