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蛰下学首先去了庄子,小虎今日的听了安锦轩的话,出门去衙门叫石捕头,等真正的审案子的时候也是在场的,倒是觉得自己做了事情有点得意,绘声绘色的向惊蛰说今日的情形,那瘦条脸的杂货铺老板是如何的阴险狡诈,酒楼的情形是如何的危急,最后又是怎么的一一化解。
惊蛰一直的不忍心打断他,只是见他滔滔不绝的架势,倒是实在忍不住了,惦记着酒楼这边的事情,就要过来看看,小虎还意犹未尽的在后边道:“这下子咱们都见识了,以后可是——”
等惊蛰到的时候自然的已经尘埃落定。大家的神色还算是轻松,只是安锦轩可怜巴巴的呆在角落里叹气。
这一次,就连谷雨就不站在安锦轩那一边,认为的不应该隐瞒,这既然的先拿了人家的银子还回去的时候道歉什么的也是应该的,哪怕最后真的怪罪也怨不得人家,这些都是庄子里的人做人的本分。李得泉更是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把道理反反复复说了很多,安锦轩不再说话,拿不定主意在那犹豫。
见到惊蛰进来,安锦轩似乎见到了救星一般,眼神里的光亮一闪一闪。
惊蛰听了一会便有些心不在焉,似乎在思忖该怎么办。而那边的几个大人却是一副说一不二的架势,就连许世和也加入了,“说到底锦轩这回是为了我,该我们一起去的,这也没啥好怕的,大不了咱们不做那个伙计就是,没准的咱们做别的不是挺好,锦轩你这么聪明,咱们去念书,没准的两年考上一个秀才,你舅舅也就跟着荣耀了不是。”
安锦轩跟惊蛰对望一眼,都是有些犹豫,刚才他们说什么也没有听进去,只是最后还是点点头。
惊蛰环视着四周,缓缓说道:“舅舅,爹、伯父,我们一起去楼上说说话可好?”
大人们以为孩子脸皮薄,想着有什么事情,倒是说清楚也好,那边还银子也不急这一时半会的,一伙子人到了楼上。
阳光从窗户里照进来,有灰尘在光亮之中飞舞。许世和的脚步有些踉跄,一直的走到窗前,挨着旁边,想了很多事情。惊蛰跟安锦轩坐在桌子前,楼上已经许久的没有什么生意,看起来也是寥落,李得泉得江兄弟都是有些担心着急,只是得泉的焦急之中又暗含着一种心疼跟急着教导的急切,李得江那边也是焦急,却多了一层不解的意味,这兄弟二人,本来的就是一个仁厚一个心诚,只是李得江更是精明干练罢了。
安锦轩一时间的不知道从哪里开口,有些话,他除了惊蛰也还从来没有跟谁说起过,此时很是紧张,脚有些微微颤动,手指在腿上抠了一下,又抠了一下。
惊蛰倒是镇定得多,“爹,伯父,你们要是知道了也不要吃惊,等我们把话说完的,这事情说来可能就有些远。”
得泉几人面面相觑,倒是不知道葫芦里卖了什么药,只是得江劝道:“这个不妨的,谁小时候不犯点错那,我们小时候还去偷过人家种的东西呢。”
锦轩似乎下定了决心一般,“我不是伙计,我就是老板。”
“老板?”
“那个老板是你?”
“锦轩,可不能为了不让我们去的就这么说,有事情大家一起担着,越错越远可不好。”
安锦轩一旦开口,就不怕了,很多事情都是这样,只要说出了第一句,其他的也就不成问题了的。他有些微微的激动,“想必的你们都知道是二叔公带着我回来的,只是我从哪里来你们都不知道,现在大概也不是说这个的时候,等二叔公回来一起说罢了。二叔公这么多次城里庄子里的来来回回,我们原来也存下了一点子银子,刚好的惊蛰也出来念书,我们也想着从小本买卖做起,再说我还是想着染布试试,等到了时机就可以行动了的。”
惊蛰点点头,“确实就是这样,这个铺子就是我们的。之前刚开始怕你们担忧就没有跟你们说,我们想着看看,我们就两个人,究竟能不能做好这些事情的,之后布庄一步步的就好了很多,却也不好怎么开口,就这么拖着,要不是舅舅这回的事情来得太急,怕是我们还是不会说的。”
安锦轩也没有等几个大人说话,接着道:“我们也不是要怎么,本来不想瞒着你们。只是想着哪一天,就算我们不说你们也都知道这个布庄的时候,我们就可以自豪的说是我们的,到时候大家该多么开心,哪知道你们却以为我拿了银子,这……”
一片静寂。
陈永玉首先哈哈大笑起来,“这倒是真真的没有想到,你们还真是能耐了?这么大的事情也没有跟我们说我,得泉,我们不服老恐怕真的不行了。”
李得泉见安锦轩并没有做什么错事,不仅没有,还自己的开起了布庄,打点了一切,这倒是多少钱都买不回来的,他自然乐得开心,“我们老不老的有啥,他们出息就是紧要的。”
谷雨正要借着送茶的时机上来偷听,哪知道脚踏在楼梯上,却有些愣住。怪不得的自己还担心那么久会怎么怎么样,怪不得的安锦轩会常常的回去,怪不得的上回天授娘出门新婶子归的时候安锦轩能够送来那么多上好的料子,平日里小满他们绣出来的东西竟能够翻倍翻倍的钱赚回来,原来一切都不是自己想的那么回事,亏得自己当时还心巴巴的想着要怎么做个小伙计,哪知道……她苦笑了一下。
这本来是好事,反正安锦轩做了老板,惊蛰也在镇子上念书,一切都完美得解决了,只是谷雨心里却像是有些空,她也说不上到底是为了什么,脚步有些粗重的走到楼下。
许秦氏有些奇怪,“不是送茶上去么?怎么?”
谷雨愣愣的,眼神空空的,跟刚才判若两人,放下手里的东西,像是对许秦氏也像是对自己说,“他们的事情我什么都不知道,还是离得远点的好。”说完独自的弄张凳子放在门口,看着来来往往的人发呆。
许秦氏后头一脸的不解,“这丫头,撞邪了还是怎么的?”
楼上的几个人还在继续的说话,只是安锦轩说话总是留着一半。
惊蛰倒是也不好勉强的,他自己何尝不是寄居在这里,倒是比锦轩好不了多少,怎么样的心情倒是理解的,只是解释,“爹,这些事情还是等二叔公回来才好问清楚的,反正他老人家是个厉害的,他叫我们做啥我们也是照做,别的也不会多问,这当前最紧要的还是舅舅的事情才是。反正你们最重要的就是知道锦轩没有拿铺子里的银子,那些银子都是我们自己赚来的,也不急着还,反正的就当我们孝敬也是应该。倒是舅舅这边要看看怎么办。”
果真的不就是这样嘛。
许世和此时头脑里一团乱麻,什么都不知道了。本来挺精明能干的一个人,此时刚又通晓了世事一般。
既然如此的,大家也不再勉强,一时半会的要拿主意真不行。
陈永玉缓缓气,把手里的东西递给安锦轩,是他筹来的银子,安锦轩说什么也是不要的。最后陈永玉倒是有些发火,“锦哥儿,拿着你们赚了银子是你们的本事,只是我们还真没有那么老的,以后要是实在没法了少不得的要靠你们,这个时候别跟咱客气,这在外头什么都是要花银子的。”
安锦轩还是坚定的摇头,“伯父,这个不成,我们真的够的,不然也不敢打包票,这些银子留着,我想很快就能用得上了。”说完朝许世和那边望望。
陈永玉这才反应过来,也就不推辞,“好,到时候事情解决了咱们再说,只是你那边一有什么难处,就跟咱说,我们之前做生意的那一批银子,你的那份还没有动过呢。”
事已至此,倒是也快要归家了。
陈永玉那么着急的回去筹银子,想必呆在家里的大林他们也是心焦的,反正这边也差不多了,酒楼的事情都回去想想,约着这一两日的就不要开门了,后天在过来商议一起,具体的要怎么办大家在说。
大家一一上了牛车,许秦氏却是不走了,说那边现在也没有什么事情了,小寒大寒也大了一些,许氏他们这个时候倒是也不用干什么,带着也是不妨事的,自己还是留在镇子上享福算了。
大家不再勉强。
这当娘的心也都是了解,许氏那边有事情过不去的时候,许秦氏一直的守在那边,就算后来好过一点点,也是不敢放松的,发挥着自己的一点余温,尽心竭力的为女儿操劳,因为在她心里,许世和有一个大酒楼,家里的日子好过。而许氏那边,倒是有很多要操心的事情,于是的就留着庄子里。现在她倒是说要享福,哪里有福可以享,倒是真的有受不完的苦,当娘的人就是这样,总是记挂着那个日月不太好的儿女,生怕他们就过不去那么一道坎。
许氏幽幽的叹息,“咱娘这一辈子,说是享福,其实真真的都是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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