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沈墨哲带着沈砚哲睡在小书房里,孟云带着红中眼睛不敢眨一下的照顾着妏姐儿。
第二天,一大早上,天刚蒙蒙亮,沈墨哲和沈砚哲就进了妏竹楼。
妏竹楼后院有一个小屋子,只有八九平大小,里面只有一张床、一张桌子和一把椅子,就是这样一个小屋子,床上、地上推了十来个女人,手脚都捆得结结实实,嘴里塞着破布。
这些都是平时服侍妏姐儿的丫鬟婆子,头一天下午被红中关进这间没生火盆的屋子里,三九寒天里,也幸亏这屋子小人多,才没冻出几条人命来。
在沈墨哲的小书房睡了一夜,沈砚哲平静了不少,火气也已经没有刚刚听说妏姐儿遭遇时那么大,可他不死心,非要亲自来看看敢欺主的都是些什么人,长了什么样的心肝能对一个孩子下毒手。
可是进了屋子,看见这一屋子的女人,那已经平静下来的心火“忽”的又窜了上来。
眯着眼睛打量着这些人,好长时间,沈砚哲才一阵冷笑,冷笑过后,沈砚哲一脸轻声说道,“老祖宗把你们这些人挑出来,也算是抬举你们,看得起你们,信得过你们,才让你们伺候小姐的,你们倒好,把小姐的被褥、衣物穿用到自己身上,自己穿不算完还往家拿?你们做得很好,奴大欺主,奴大欺主。”沈砚哲笑着说,只是那笑脸在这些得人眼中好比那夺命的阎王,“我倒是真的想知道,你们这些狗奴才顿顿都吃着小姐的饭菜也吃得下?一群烂心肝的东西,也不怕吃出烂疮?”说着一巴掌拍在门框上,震得门框缝上的土和灰哗哗的往下掉。
“砚弟,你人也看了,还跟他们废什么话,让子夜看好了,回头交给你嫂嫂处理就行了。”沈墨哲极度不耐烦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进来。
子夜就是沈墨哲给自己挑的小厮,还有黄昏、晨曦外加上发财一共四人,本来沈墨哲是打定主意要把发财这个俗气的名字改掉的,可是,一天沈墨哲给那三人起名字,发财就意识到大事不妙,找了个理由跑到养松居,跟孟云通了一个气,果然,他的名字就被保了下来。
沈墨哲的话音一落,屋内就传出阵阵嘈杂的回应,那些女人虽然嘴巴被堵着,可是一听说要将他们送给孟云处理,一个个吓得魂飞魄散,争先恐后的想要求情,可是红中把他们的手和脚捆在一起,嘴巴又塞得严严实实,弄得他们起不来也喊不出声,只能“呜呜”的叫。
说是要把这一屋子都送给孟云解剖玩儿,这其实也就是吓吓他们,让他们也尝尝日夜惊恐的滋味,虽然这些人都留不得,也不会有个善终,可现在终归是大年下,沈墨哲兄弟俩怎么着也得顾及着沈家的上上下下,不能把事情弄得太过。
从妏竹楼出来,两兄弟又回到了养松居,进到内室,却只见红中守着还在昏睡中的妏姐儿,“你们小姐呢?”
“回姑爷的话,小姐有点事儿。”红中瞟了眼跟在沈砚哲身后走进屋的白板,低着头两只手拽着衣角,闪烁其词的回答。
本来沈墨哲只是随意的那么一问,这大年下的,虽然都把事情一桩桩一件件的安排好了,可毕竟她是主妇,总有点什么突然发生的事情要来找她处理。
可是,现在看红中这个样子,沈墨哲不那么肯定了,这个丫头不会又搞什么妖蛾子吧?扭头看向白板,正巧碰上白板跟红中在那里挤鼻子弄眼的,沈墨哲心里突的一下子。
“什么事儿?”沈墨哲站在红中面前,用低沉的嗓子一个字一个字的问。
红中的头越来越低,实在是很有压力。
也是她前面站着的这位沉着脸的爷,人家的本行可是做皇帝,什么样的人精打他眼前过,就一眼得个一清大楚,更何况她这个只比孟云大几岁的小丫头了。
“还不说”话音刚落,红中就不由自主的跪了下来,“小姐去了禄德堂。”竹筒倒豆子般的把说了出来。
禄德堂?
那个地方不是头年的三十儿就已经财神封门,等到初五接财神的时候才开吗?“去那里干什么?”
“去,去,”红中吞吞吐吐的,就是不往下说,几次想抬头看向白板,却怎么也抬不起那头。死死的抓着衣角,不自在的动动膝盖,自从她被孟广沫带进归燕谷就没再给人下过跪,刚才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竟然就跪了下去。
“发财呢?”沈墨哲猛的想起从早上起来,就没看到应该跟在自己身边的发财。
头疼的看着跪在地上的红中,一个孟云无法无天已经够他为难的了,还有三个只同样什么都看不进眼里去的帮手,这大年下的,她要是做出点什么事情来,唉。
沈墨哲走了两步,用手指敲了敲额头,冷冷的“哼”一声,“爷再问一遍,发财呢?”
“发财,发财也在禄德堂。”红中在心里唾弃自己,本来都跟小姐打好包票了,保证不出卖他们,现在可好,姑爷就问了两句话,自己就不由自主的全招了,真是蠢,蠢到家了
听了红中的话,沈墨哲干脆都不再问他们在禄德堂干什么了,直接抬脚走人。
“你怎么搞的,不是说好不说的吗?。”沈墨哲前脚刚走,白板就冲到红中面前,一把抓住红中的胳膊,急吼吼的问。
坐在床边给妏姐儿喂水的沈砚哲眯着眼睛看着这两个人,“怎么一回事?”话是问向白板的。
白板的动作一顿,迟疑的回过头,看着坐在床边的沈砚哲,僵硬的笑了笑,“回爷的话,没什么事。”
“嗯?”沈砚哲眉梢一挑,眯着眼睛看着白板。
白板咽了口口水,“真,真的没什么事,小的到外面等爷。”说着,像兔子似的窜出了屋子。
“照顾好小姐。”冲着红中扔下这句话,沈砚哲也走出了屋子,带着自己的四个小厮快步出了养松居,直奔禄德堂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