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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一个个没精打采的孩子,红中想到了自己小时候,也是这样脏兮兮,一脸迷茫的坐在街头,不知道下一顿饭在哪儿吃,不知道被卖给什么样的人家。
说是待价而沽,其实给几个钱就卖了,如果不是鬼爷,红中不敢想象自己会沦落到什么地方,会过上什么样的日子。
对于这些孩子,红中眼泪哗哗的往下掉,对这些孩子的遭遇感同身受,毕竟自己也曾经是他们中的一员,擦了擦眼泪,红中认真的说,“小姐,这当然是真的了”
说着指着几个孩子让孟云看,“你看看这些孩子的脸色,全都是菜色,这几个一看就是大病初愈,再看看太阳地里的那几个,倒没病相,可看上去像是几天没吃饭,瘦得除了皮就剩骨头了。”越说心越酸,眼泪忍不住的掉下来,还不忘念叨着“真可怜。”
“你确定是真的?不是骗子?”孟云急忙把帕子递了过去,孕妇呀,真是多愁善感的生物,多利爽的、多爱面子的一个人,竟然也当街掉起眼泪来。
“小姐你看看那个穿红衣服的孩子,脚上全都是红疱,都烂出水儿了。”眼泪越擦越多,止也止不住。
顺着红中手指的方向看过去,这些孩子也就七八岁的样子,最大不过十来岁,还有那小的,也就五六岁的样子,无论是坐着的,还是站着的,个个都没有精神头,看着就让人觉得心酸,更不要说红中这种孕妇了,孟云认同的点点头,“嗯,是挺可怜的。”
“小二哥儿,往那些孩子那里送两桶粥过去。”孟云掏出一块银子就扔了过去。
“客官,咱们摊子小,没那么多的粥,就剩半桶了。”接住银子的男孩十分的为难,两桶粥哪里用得上这么多的银子,就是两桶白米饭也不用呀,这纯粹就是白捡的钱,可是,因为没粥了,他们竟然没这机会赚,心疼的嘴角直抽抽。
“真是不聪明,你不会再上别的摊子匀两桶过来呀”说着红中横了那男孩一眼。
孟云点点头,目光还是停留在那些孩子的身上,听红中那么一说,孟云才知道,原来人家不是乞讨,而是卖孩子的,那个满脸横丝肉的汉子就是传说中的人贩子,真是看着就那么的可恶
看着那些孩子狼吞虎咽的喝着粥,红中的眼泪再次彪出来,“小姐,他们真是可怜。”然后又低着头,轻轻的抚模着自己的肚子,“孩子,你是个有福的,爹和娘一定会照顾好你的,一定会保护你的。”
凄凄惨惨的语调说得孟云心里酸溜溜的,终于忍不住说道,“甭可怜了,让白板过来看一下,要是他也觉得可怜,那咱们就管一管,反正有人给咱们银子了。”说着还拿过沈墨哲刚刚扔给她的钱袋子,在红中面前晃来晃去的。
一大包碎银子还有铜钱发出的声音,叮叮当当的,煞是好听。
听孟云这样一说,红中立刻就站起来,“好,那小姐你坐这等一下,我去去就回。”
“你?”孟云看看她的那个大肚子,“算了吧,还是找个人去客栈打个招呼就行了。”
“小姐,你就放心吧。”虽然是个大肚子的孕妇,毕竟是从小习武的,一般人还真比不上她的速度,眨眼间已经拐过了弯。
孟云手里捧着碗馄饨远远的看着那群孩子,心里琢磨着,等会儿白板来了,打听一下他们的住处,回头给他们送点包子、馒头去,再派几个医生过去,给他们看看病……
“啧啧啧,这孩子真可怜。”孟云听到身后有人不断的感慨。
回头看看,是一个身穿靛蓝色道袍的中年人,正看着孟云,“这位小哥儿,你不知道吧,看到那个孩子了吗?三个月前还是城西张家的小少爷呢。”说着往那群孩子中一指。
“哪个?”孟云顺着他的手往前看去,却是分不出到底那人指的是哪一个。
这个中年人,手里拿了一个碗,走到孟云这桌来,很自然的一指之前红中指的那个孩子,“红衣服的那个,最小的那个。”
这把孟云仔细的看着那孩子,头发应该有一段时间没有剃了,乱糟糟的挂在脑袋上,看样子不像是用头绳绑的,应该是污垢结成团后的结果吧,下巴尖尖的,几乎没有肉,两只大眼睛无神的看着面前的空碗,这么多孩子里,他最小,所以只抢到了一半碗粥,等他喝完碗里的粥后,再去盛已经成了空桶。
“啧啧啧,在家时至少有五六个丫鬟伺候着,现在呢?能有口饱饭吃就不错了,真是造孽呀”中年人不断的咂着牙,“都是那场瘟疫闹的,张家老爷、太太、大少爷二少爷全都病死了,只剩下一个少爷。”
这个瘟疫有什么关系?人死了,钱不能少呀,孟云好奇的问,“那又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唉,小哥儿,您想想,这么大个孩子,有那么一大笔家产,别人能不眼红吗?你说这么一个孩子,手里拿着明晃晃的银子,在大街上走来走去,能不招人抢吗?”。中年人叹了口气后,认真的跟孟云分析着。
孟云想象了一下,果然是这么一回事,“嗯,有道理。然后呢?那些家产到哪里去了?”
“张老爷有个庶弟,本来张老太爷在的时候分家早就分出去了,现在张老爷一家死的差不多了,他就回来了,说是要给侄儿看着家产,别让人骗了。”中年人很不屑的说。
这把不用说了,这种故事太常见了,孟云一拍桌子,气愤的道,“结果,他监守自盗,自己全收了?”
“差不多,”中年人点点头,“他刚刚回张家没一个月,就传出张家小少爷丢了的消息。”
“丢了?那个?”孟云吃惊的看了一眼那个孩子,有点跟不上那中年人的逻辑。
“唉,”中年人很不耻的说,“可不就丢了吗?丢到花拍子那里了。”
丢了的孩子就在大家的眼皮子底下,就算是被人买去了,那也是本城的,这种事情一般不都是要换一个城吗?不都是要卖得远远的吗?“他连换个城卖都不干?后台这么硬?”
“后台?”中年人不明白孟云说的什么意思,不过,看到孟云气愤的表情,却很满意,同样气愤的一拍桌子,“可不是嘛真是丧尽天良的败类”
“你怎么知道的?”这种事情应该没几个人知道吧,应该都是悄悄的进行吧,孟云解惑的看着那中年人。
“不瞒小哥儿,大哥我是咱们金华府的讼师,人称金铁口,要是一般的事情也就算了,可是这事儿,”金铁口叹了口气,“这事儿实在是……,路见不平,人人都能出言相助。”
“哦。”孟云点点头,人家是干这个的,是专业的,那自然有自己的消息渠道了,“那金大哥准备怎么帮那个孩子?”
“能怎么帮呀,打官司要写状子,那个难不倒大哥我。”金铁口胸脯拍得“啪啪”响,却随即又低头叹了一口气,“可是,这年头人人都刚从那场瘟疫中活过来,顾自己还不够,哪有什么心思去给那张家小少爷做证呀,而且,他那叔叔也不是个傻的,也知道舍点小钱,所以,唉,一言难尽呀”
琢磨琢磨金铁口的话,孟云有点明白了,“你的意思是人证都被收买了,现在没人能证明那就是张家的小少爷?”
金铁口再次用力的拍拍桌子,气愤不已的说,“可不是嘛”
“真可怜。”
“要不是那场瘟疫,大哥我也有些底子,帮帮那张家的少爷也是没问题的。”金铁口看着孟云的脸色接着说,“只是现在,唉”
张家小少爷没钱怪瘟疫,他没钱也怪瘟疫,真要像他说的这么厉害,沈墨哲这些日子都在干什么,沈家的银子像流水一样的往外花,都是干什么用的?
“城西大营里所有的支出都是沈家出的,你应该不至于治病花光银子吧。”孟云皱着眉头看着金铁口,心说,他要是说不明白,就死定了,管他是干嘛的竟然敢造谣?先交给沈墨哲,审审再说。
“那倒没有,只是大哥我这么多年只娶了你家大嫂一人,平时日子过得倒也顺,这次瘟疫你家大嫂命薄没抗过去,大哥我在城西大营里,家里也没人看着,进了小贼,把大哥我这些年的家当全偷光了,唉”
“哦,”是挺可怜的,“那种时候还有贼?”沈墨哲这工作做的不到位呀,竟然还有治安问题。
“可不是嘛,府衙里的官爷们都忙着瘟疫的事儿,也没时间管这些小事儿,大哥我也只能认了。”金铁口一副认倒霉的样子。
“那你还有心思给那张小少爷打官司?”
听孟云这样问,金铁口立刻板着脸,一副正义的化身,“看到不平了,实在是没办法的事情。”
“给”孟云拿出之前在红中面前炫耀的银袋子。
金铁口看到孟云手里拿的东西脸皮一抽抽,桌子底下,用力的掐了自己大腿一把,才一脸疑惑的问,“这是什么?”
“没什么,这里是五十两银子,你拿去,给张家小少爷打赢这个官司,剩下的就当是给你的佣金了。”孟云很大方的将银袋子放到金铁口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