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短暂的慌乱,方宜接受了自己是穿越了的事实。只是她没有像那些小说中写得那样,有什么不真实,有什么抵触心理,反而从心底由衷的庆幸着,活着,真好!
是的,活着真好!这是没有经过拼命求生的人所无法体会的。只有经过想要活下去而拼命支撑着自己,经过任由火舌一寸一寸的舌忝着自己的身躯却因为想要活下去而不顾疼痛死命不肯昏倒,经过黑烟滚滚到处弥漫却还控制着自己极细的吸气竭力在黑烟中想要吸一口空气才能不窒息的人,才能体会,这一刻她是多么的庆幸,自己还活着。
虽然她已经成为了无法计数的穿越大军中的一员,但这和还能活着相比起来,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方宜承认自己怕死,这没什么好丢人的,连动物都有求生意识,不要说有思想的人了。只要一想起,人死了,或许就像沉睡中那样无知无绝,体会不到周遭的一切,连意识也没有了,方宜就害怕。更何况她还是个医生,一个时时刻刻都可能迎接着新生命的医生,她对着生命更有一种执念。
方宜是个妇产科医生,哦,现在应该说上一世是个妇产科医生。她的死亡虽然痛苦,但却只是个意外,意外背后或许有何多的东西,但对于她来说,只是倒了八辈子血霉,好好的翻班在家睡觉,她家的大楼着火了!
方宜原来是在中国号称经济最繁荣的一个别称为东方之珠的城市生活的,家世简单,父母再加一个双胞胎哥哥。她一路活虽不说顺风顺水,但也是平平安安的,读书,成绩优异,考进本市最出名的医学院,然后硕士,在然后过五关斩六将进了本市一所历史悠久名声斐然的妇产科医院,她自己也是在这家医院出生的,所以对这医院优质浓厚的好感。不过好在这医院也是名符其实,她在里面也学了不少,后来又读了在职的博士。
只是她一路向上,医院的工作又实在是辛苦,所以至今还没有找到可以结婚的对象,男朋友谈过几个,只是最后都发现,感情也不都是单纯的感情,里面还混杂着很多其他的东西,比如,她的户口,她的学历,她的工作,她的房子……
房子是方宜自己买的,她的收入不少,再加上父母贴的,在这城市的市中心区域找了这样一个高层,看着一路上涨得房价,心中还是很得意的。可是,没想到,她只是上了个二十四小时的班再加上一个上午的手术,下午出了班在家补觉,就赶上了这一场火灾。只要一想起那时自己拼命求生而不得,就有一种打心里发怵的颤栗。
不过,现在这些也没什么好多想的了,她总算是活着了,只是换了个身躯。方宜打量了下四周,也换了个时代。上一世的亲人怕是要为她心疼死了吧?幸好她还有个哥哥。不想了不想了,一想起这个,她就想哭。活着当然很好,穿越也不差,但如果是重生的话就更好了,哪怕只是重生在出事前的几小时或几分钟。不过,她也知道多想无益,现在她能有这条命已经是感谢上苍了,说不定还是她祖宗多少辈积的德,或是她手里救了多少条命才能得到的这个机会。
现在这个身躯,因为没有参照物,所以她也不知道现在大概是多大,只是看着这小手就知道肯定是个小孩子,还是个小女孩。看看屋子里的陈设,她不太懂,但好在不是家徒四壁,因该还算是很有钱的,身上的衣物也是缎子的,只是身边怎么没有人呢?
方宜疑惑的扭头看来看去的,想要撑着身子坐起来,却全然不得力,看来这小身子骨不是很好啊!也对,如果人家健康活泼的话,自己又是怎么穿来的?只是让这样一个小孩子一个人躺在床上,好像是不太对劲。
看着屋子里的东西,家里应该是有钱。现在这个自己的身子衣服也不错,又躺在这样的屋子里,那就因该不是仆人或仆人的孩子。可是身边连个照看的人都没有,那这身子的原主不是不被喜欢,就是身边的人都偷懒去了。
方宜推断出这个,又是在没有力气动弹,干脆就躺着休息了,反正既来之则安之。这样想着,经过了高速运转的大脑才放松了下来,人就有点迷迷糊糊了。不过才有点困意,倒是听到了门外有点声音,干脆,就闭上眼睛多听听吧。
芳宜刚刚摆好姿势闭上眼睛,就听见有两个人进来了,动静还不小,一点也不怕吵醒自己这个小孩子啊,昏。只是不知道到底是谁。
咦?想什么来什么,人家这就开口说话了。一个声音道:“喜鹊姐姐,你看这叫个什么事啊,这屋里屋外的,人都不知道上哪里去了!只留个小孩子一个人躺着,我们走的时候,二格格还发着烧呢。这些人也不看这点儿。”
另一个声音响了起来,大概就是那个喜鹊了,“你懂什么?人都生了双势利眼,这二格格本来就不被少福晋喜欢,据说又是要推大格格进湖里,没想到自己也跟着落水了,少福晋要不是看着她是亲生的,可能连个大夫也不会给她请。现在大格格那里闹腾得慌,这人不都赶着去攀高枝了?你不也看到,这二格格的女乃嬷嬷都在那里伺候着?还算少福晋想起了二格格,差我们来看看,不然……”
说话间有一只手探到了方宜的额上,那个声音又道:“唉呀,二格格这烧可是退了。”
“这可是太好了,我们快去回了少福晋吧!”那第一个声音明显的带着雀跃。
“回来,急个什么劲的,先在这儿歇着,等歇够了再过去。”那个喜鹊满权威的吩咐着。
“喜鹊姐姐,这不太好吧?还是快回了少福晋,再让人过来给二格格把把脉,这要汤要水,喝药吃粥的才方便。”第一个小姑娘听起来很困惑。
“你懂个什么,现在不过去说这事儿,才是为了二格格好呢。”这喜鹊明显是个有主意的。
好吧,听到这里,不光那个小姑娘困惑,方宜也困惑了。
虽然只是几句话,倒是让方宜得到了不少的信息。首先,又是格格又是少福晋的,估计是著名的辫子时代,而这府里还是满人,自己是个嫡次女,却是不被喜欢的。方宜来不及哀叹这大清朝果然是被穿成了筛子,现在可是铆足劲伸着耳朵,一边装睡,一边仔细听着八卦。好吧,这不是八卦,放在别人身上的那才叫八卦,现在貌似在自己身上了,那就是信息。方宜心里虽然在吐槽,但还是不敢漏听了只字片语,开玩笑,这可是关系到她日后的生活的,怎么能不仔细?
果然,接下来这喜鹊姐姐开始解惑了,“你也知道的,这大格格是被二格格推下水的,少福晋有多疼爱大格格,这府上有谁会不知道?现在大格格还在发着烧,眼前二格格这闯祸的人倒是烧退了,眼看着怕是要好了起来,少福晋本来就不待见二格格,这若是想歪了,你说少福晋听了会不会堵心?”
“喜鹊姐姐说的是,果然是可能会这样呢,我倒是真想不出来,姐姐你好厉害啊。你这样为二格格着想,等她以后懂事了,多少该厚待着你呢。嗯,还有呢,我也想起了由头,大格格那里围了那么些人,我们又插不进去,只能干站着,白在那里陪着小心,还不如在这里,还可以坐着歇歇,松快上许多呢。”稍微年幼的那个丫环笑着说道。
“你个鬼机灵的,倒被你想明白这偷懒的法子了。只是,你前一句却是说错了,我还指望二格格厚待?她把自己护周全了就不错了。”喜鹊也笑嘻嘻的。
“且不说这个。喜鹊姐姐,你也知道,我才刚进了府里,这里面的很多规矩忌讳什么的我还不太明白。我就不懂了,这二格格也是少福晋亲生的,为什么这少福晋就不疼她呢?看着少福晋平时也是个挺随和的人,这里面到底是个怎么说话,求喜鹊姐姐您了,快给我说说吧。”
方宜听了暗喜,也在心里说道,是啊是啊,快给我说说吧,我也好想知道啊。
就听喜鹊叹了口气,说道:“要说别的,我倒真不敢说,这府里的隐私避讳又岂是我们做下人的可议论的?只是你才刚问的,倒也算不上是忌讳,在府里待着稍有些年份的都知道。”
说着,这喜鹊就慢慢的把这里头的事说了起来。方宜也在一边仔细的听着,听完了以后,内心长啸,老天啊,这个身子原来的小妹妹怎么能安于这如此狗血的处境啊。虽然知道能活着已经不容易了,但在这个陌生的地方,陌生的朝代,这个身子又怎么小,好好的生活,可真的是一项的大工程啊!